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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 第13頁

作者︰譚曙

「很驚訝嗎?」魏然則一臉得意,「想一想,該怎麼處置你才好。」

「然則,」止虛叫住他,「我們該走了。」

「走?就這麼放過她?」那怎麼成?好不容易捉住她。

「我們走。」止虛已經邁開步子。

「師傅……」魏然則不情不願地跟上去。他不甘心,很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師傅的話一定要听的。

他們剛一離開她的視線,偏偏全身的束縛便一下子消失了,她呆呆地立在原地,沉溺在失敗的情緒里,無法釋懷。

第六章天敵

這是一場在暗夜中熠熠生輝的盛會,深山密林間憑空營造的繁華。盤繞流轉的五彩燈火,變化多端的奇珍異寶,形形色色的面孔,稀奇古怪的買賣……

秭昳探著腦袋向里張望,恨不能身上長出一對翅膀飛進去。

「別急,」偏偏按按她的肩,「等文際換了會幣回來,咱們就進去好好熱鬧熱鬧。」偏偏因為上次輸給止虛的事,一直悶悶不樂,此時也被感染,臉上笑盈盈地。

這「賽珍會」是三十六年一屆,與會者在入口處用些珍寶、法器或自身的法力換取會幣,會幣用來在街市上買賣,剩余的還可以退換。

文際去了還不到半注香工夫,已經提了一袋會幣回來,這屆的會幣是一只只黑色的蝙蝠,大小不一,代表不同的額度。秭昳拿起一枚,笑道︰「這個東西,好奇怪!」

「據說這一屆賽珍會的東道是蝠王,用蝙蝠不希奇。」文際道。

賽珍會是妖魔鬼怪的聚會,即使是修成人形的妖精也喜歡露出本來面目,圖個痛快,個個奇形怪狀,多幾個角少幾只眼楮那是常事,更有些半人半獸,面目猙獰,就算平日膽大的漢子見了只怕也要嚇暈過去,秭昳卻不止不害怕,反而越來越有興致。

「這是什麼?」秭昳指著一只兔子腦袋老鼠身子的小獸,似乎還想去模一模。

偏偏將她拉回幾步,說︰「這是耳鼠。」雖說許多妖精是由飛禽走獸修煉而來,但未成精的動物,也只能淪為妖精們買賣使用的物品。

「你別太高興,當心露了馬腳。」偏偏低聲叮囑。盡避來之前她給了秭昳一顆藥丸,遮蓋身上的人氣,但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記住了。」

秭昳答應是答應,行動卻未見收斂,偏偏只好細心留意。秭昳是她帶來的,怎麼說,她也要負責她的安全。

一路上三人買了不少東西,特別是秭昳,什麼「隱身草」、「飛天豆」之類搜羅到一大堆,文際還送了她一匹巨虛。巨虛是白色的野獸,形狀像馬,一日疾行千里。

「可不可以將巨虛換成騶虞?」秭昳有點不好意思地問。照理說,人家送她禮物實在不應討價還價,可是,騶虞像老虎一樣威風凜凜,身上的紋彩也五顏六色,十分絢麗,尾巴也很長,比身體還長,好有趣。

既然是送禮,自然要送到別人滿意。文際也不說什麼,牽了巨虛就去換。他約模走了四五丈路,身後有人叫他,回頭一看,是偏偏拉了秭昳追上來。

「莫非你又改主意了?」文際笑著問秭昳。

「不是她,是我,」偏偏說,「我有急事要先走,秭昳就交給你了。」她說完,就急急地飛走了。火紅的身影在空中瞬間消失,有幾個妖怪好奇地瞟了幾眼,又見怪不怪地低下頭去。

偏偏飛到一彎小溪旁停住。溪畔青石上,落了一只紅色的小鈴擋,她方才明明听到吳真真的聲音,她叫「偏偏助我」,她已經盡力趕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偏偏拾起鈴擋,把它放到溪水里,口中念著咒語,右手輕輕在水面上叩一下,水面頓時現出一幅景象︰幾個牙齒尖尖耳朵尖尖的小妖,捉著真真,口口聲聲說要將她獻給蝠王,伯牙吾台達雍與另幾個小妖撕打拼斗,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游魂野鬼,哪里敵得過,一同被抓了去,那只鈴鐺就是真真掙扎時掉下來的。

蝠王?!偏偏微微蹩起眉,將鈴鐺從水中拈出,捏在手中緩緩捋著。蝠王之名她早有听聞,但除此之外一無所知,這樣深不可測的妖類,狐衣也警告過她不可招惹,為了一個吳真真,犯得著嗎……可是,明明又是自己有言在先,承諾得斬釘截鐵,她又是吳攻的妹妹……罷了!去就去,她還不信那只蝙蝠能拿她怎麼樣,何況,還有狐衣在呢。

偏偏從頭上剪下一根頭發,輕輕吹口氣,頭發立刻變成一只靖蜒,乖乖停在她鼻子前方等待指示。

「如果明天我沒回來,你就告訴狐衣,我去找蝠王救吳真真了,」偏偏囑咐道,「記好了,蝠王,吳真真。」明天,狐衣也該回來了。

☆☆☆

救人的事當然越快越好,偏偏憑借那只鈴鐺,一路追蹤而去。

蝠王的巢穴與其他妖精並沒有什麼不同,隱沒在密林深處的大洞內,陰森森地終年不見陽光。偏偏避過守衛的小妖,靈巧地閃入黑洞洞的甬道。蝙蝠果然是蝙蝠,住的地方連盞燈都沒有。她極不贊同地搖搖頭,憑直覺在暗處慢慢往里移動。這條甬道,越往里走越安靜,靜得隱隱帶著一種肅殺的氣息,不由得讓她有些驚慌。

走不多久,耳畔忽然響起絲絲燃燒的聲音,四周剎那間明亮起來。那是一種黑色的光芒,她找不到光源,但黑幽幽奪目地光芒像散在空中,照得她無處循形。兩排裝束整齊的妖精儼然屹立,殿堂最高處,是那位尊貴無比的蝠王。

蝠王悠閑地坐在寶座上,從頭到腳密不透風的黑色,長發半攏著他美如青玉般的面龐,他的肩上伏著一只九首九尾像狐一樣的東西,偏偏認得是蛭,它的叫聲像嬰兒,而且,吃人。整個殿內都充斥著由蝠王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偏偏停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她不聲不響地掃視一番,視線又轉向前方的蝠王。此時蝠王也抬起臉,一雙千年寒冰樣的眼眸諱莫如深地望著她,輕輕一笑。

那一刻,她的心上猛地一室。如此俊美如玉的一張臉,美得近乎邪惡,散發著深深地不可捉模的危險氣息,讓她心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是的,恐懼,從他身上,偏偏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恐懼。她恨不能化作一縷風,悄無聲息地飄走,飄出去,飄得遠遠的,遠遠的……蝠王由他的寶座上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偏偏走過來,每走一步,他臉上的笑意便深一分,偏偏心頭的恐懼也越重一分。她雙拳緊握,眼睜睜看他越走越近,一顆心狠狠地沒命地跳著,幾乎要穿透皮肉,奪路而逃,而他終于走到她面前,她胸中突然生出一種豁出去的勇氣,炯炯地在雙目中閃閃發光。

「怎麼,不害怕了?」蝠王戲謔的眼神中多出一抹興味。

「放了吳真真他們。」偏偏開門見出地說。她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事情單憑她一句話就可以了結,只是如今她已想不出任何計策。

「吳真真?」蝠王顯然對這個名字很陌生,身後的隨從立刻上前解釋。

「放了他們,我能得到什麼?」他問,連聲音里也有了笑意。

「你想得到什麼?」

「你。」

這個字像一道雷,砸得偏偏一時間竟有些昏眩。

「我留下,你放他們走,並且永遠不再傷害他們。」這個決定不是她的選擇,不用動手也知道蝠王的道行遠在她之上,她根本無法從他眼前逃月兌,既然如此,能走一個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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