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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 第45頁

作者︰針葉

「這事讓曇去處理。他才是厭世窟主。」

「是。」

玄十三轉過身,凝視茶總管,「曇很單純,他喜歡什麼樣的麟兒,他就會由著麟兒什麼樣。你要知道,就算曇是一個听話的人,但不表示他會容忍一個陌生人教他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茶總管雙眸抬平,目不轉楮盯著他的腰帶玉扣,輕輕頷首。

玄十三突然從睡雲石跳下來,唇含淺笑,青色蓮眸映著雪光晶亮異常,隱隱邪氣在眉眼之間升起。

茶總管挑起眉尾,「我尊?」

「七破窟很久沒辦喜事了。」

歪頭想了想,茶總管點點頭,「嗯。」除了久久以前幾位侍座和部眾成親,窟里真的沒什麼喜慶之事。

「冬季賽事和喜事一起辦,你看如何?」他躊躇滿志,邪笑連連,「冬賽題目就叫‘尋人尋佛’,地點定在七佛伽藍。我們出三對新人,和尚出三尊金佛,在七佛伽藍地界方圓內,我們把和尚的三尊金佛藏在不同的地方,和尚則把我們的三名新娘子藏起來,以三炷香為時限,我們找新娘子,和尚找金佛,誰先找齊算誰贏。」

茶總管瞪大眼,理解了一會兒才小聲道︰「我尊,我們出哪三對新人?」

「曇和麟兒。」

哦,第一對。

「嫣最近不是把淹兒鬧得厲害嗎?他天天在我面前唉聲嘆氣。」

哦,第二對。

「還有虛語。雖鳴被她欺負了這麼多年,我也該為雖鳴主持一下公道。」

這是……第三對?

把七佛伽藍當成親的地方,也只有我尊才想得出來。問題是,伽藍和尚他們可以不理,三位窟主卻不是好擺平的主,要他們成親還要他們在成親當日滿伽藍找尋被和尚藏起來的新娘,可能嗎?他們若不直接把七佛伽藍掀了燒了炸了,她就不是茶總管。

如果賽事真的成了定局,也許他們在比賽日之前就會將七佛伽藍夷為平地,屆時一馬平川光禿禿,什麼人也藏不了。

不是她杞人憂天,也不是她庸人自擾,她相信他們就是有這個能耐。

「我尊……」

「可以嗎?」

「屬下以為,應該先探探三位窟主的意願。」

玄十三蹙起雅致的眉頭,「要是他們不願意呢?」

茶總管輕輕哼了哼,怡然哂笑,「只要三位新娘子同意,屬下覺得應該不會有問題。江湖消息方面,虛語自然不會讓外面得到太多新娘子的真實身份。」換言之,為了保護她們的安全,實實虛虛,虛虛實實,江湖傳聞是真是假是好是壞並不重要。

茫茫天幕下,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兩人相視一笑,心有靈犀,不言自明。

沁涼的雪風卷起兩人唇邊的笑意,徐徐飄上高空。

千仞之顛,江水的另一頭,七佛伽藍角塔的懸鐘正敲過一百零八響。

此時的上水堂——

正在煮茶的蒼發公子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曇?」暖暖的身子靠了過來。嶺南的冬天極少下雪,她在這里把自己裹得像包子一樣……人也長得快像包子了。

「沒事。」他偏頭笑了笑,以手煨涼茶水,順勢送了一杯到她嘴邊,親手喂她喝下。

新年就快到了,人總是懶懶的不願動彈,像冬眠的熊。也許,天地在大雪的覆蓋下也是懶洋洋一片。

天寒地凍,誰有心思去掀那腥風血雨?

少思少愁,少念少怒,少惡少好,少機少憂,世間本就無事,不過庸人自擾而已。

—本書完—

針葉的邪惡備忘錄

一直想寫閔蝴蝶在遇到淹兒前的輝煌跡事,曇的故事終于讓這只蝴蝶一償夙願(只是小小小小夙願)。

我實在很怕有人一邊看故事一邊對我情緒飄移,因為對于「神醫」我不知道該怎麼定義……你也可以直接進化到「庸醫」,小曇不會介意的。

寫作中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在寫什麼,要寫什麼,這個故事會不會很霧,會不會有人向我砸鵪鶉蛋?完全就是忐忑不安、無法把握、前方一片霧茫茫的感覺。

不要怪我讓他們的情發展得這麼緩慢,小曇是一種隨和過頭的性子,要他動情不難,難的是要他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動了情。或許這一點他自己也不知道。

情路上,麟兒走得很辛苦,非常辛苦,因為小曇很霧。他的情就像一鍋調配了藥材的高湯,滾沸,有味道,但不濃,繼續炖,有味道,但只是略感潤口,你只能慢慢炖,慢慢炖,不能心急,不能焦慮,掌握火候,讓藥香和肉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在我心里,麟兒就是煲湯的火。

這個故事不是要寫小曇的心機有多深沉,也非寫他的機智和計謀,他是一名醫者,他專注的只會在醫學上。在寫小曇追查廬山派事件過程中,我腦子里一直在念「兩句話搞定他,兩句話搞定他,兩句話搞定他,兩句話搞定他……」念來念去,結果兩百句都還沒搞定!

然後……

我陷入嚴重的面壁。面壁的結果就是︰抱歉,不要覺得小曇和小俺的情節可以省略,或者只用幾句陳述或回憶式的話就能交待清楚,在我以為,不行。沒有前面他和小俺的相逢、相知、相猜,就沒有後面他對麟兒的動意、動心、動情。別怪我?嗦,情這個東西可以一個字或一個詞就能表達清楚,也可能百字千字萬字也無法闡其本質;如果只需要一個簡簡單單的愛情故事,七萬字就可以把小曇和麟兒之間的感情交待得清清楚楚,但,也僅僅是交待。

你們不覺得太模式的故事讀起來很乏味嗎?

所以這個故事不止七萬字……也許早八百年前我就變態到無視字數了。但這不頭痛,讓我頭痛的是章節名,我就和小曇一樣,華發早生。寫《伽藍七夢》第二部《虛妄言》的時候,我先寫了《虛妄言》這首詞,再將它們分成十四行,每行一章。這麼一來,既可以單獨閱讀,又可以視為一個整體,幸好不算太難。(意境,重在意境,只要意境到就夠了。)

到第三部《神醫》,我實在不想又寫一首詩詞,前面已經玩過了,何必再玩一次。如果再這麼玩,就不是我寫故事,是故事寫我。Then,它就這樣了。

下面的《七破窟左編》,不是正文的必要補充,但也算是從另一個角度看事看物吧,「左編」的意思,是指放在書桌的左手位置、在不經意的時候信手取來閱讀的小筆事。對了,請在念的時候不要因為字音影響給念成了「七破窟左邊」。它不是左邊,也不是右邊。

最後小小聲說一句︰《神醫》重在表現一種「莊」的氣質,而不是「媚」。雖然小曇似妖似魅,長得像個孽障,但不影響到故事本身的氣質吧……是吧?

七破窟左編掃農掃麥的艱難求學路

他們有一位好師父。

為什麼這麼說?這就要把記憶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十一年前,他們還是狐狸村的孩子。狐狸村之所以叫狐狸村,是因為這個地方以前總是鬧狐狸,也許還出了幾只狐魅,誰知道呢。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就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做狐狸村了。那時,他們八歲,父母都是很老實很老實的莊稼人,他們是鄰居,每天一起去村頭放牛,到山上拾柴,到河里模魚,還一起蹲在學堂外面羨慕那些有錢讀書習字的同齡人。

如果他們就這麼長大,或許他們也和父輩們一樣,成為一名標準的莊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取一個媳婦,生個胖女圭女圭,等胖女圭女圭長大後就讓他去放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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