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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 第6頁

作者︰針葉

不想看慈愛師父與苦命徒兒的苦情戲碼,他將視線調向另一邊,正巧看到有人沖他招手,笑眯眯。他記憶不差,認出搖手的是剛才在林中偶遇的迷路少女。

「大哥,他就是剛才帶我下山的蘑菇公子。」印麟兒小小聲在印楚萇耳邊引見。

「蘑菇公子?」印楚萇疑惑地看了小妹一眼。他記得,剛才傅玥介紹時明明說那位公子姓翁。但長兄畢竟有長兄的風範,見小妹的眼楮靈靈閃閃定在翁曇身上,印楚萇莞爾一笑,走上前,「翁兄,多謝你對小妹出手相助,才讓這丫頭沒迷在森林里回不來。」

「舉手之勞。」蒼發公子怡然淺笑,全無冷傲。

「在下冒昧問一句……」印楚萇貼近了些,壓低聲道︰「翁兄,人解之毒當真沒有其他方法可解嗎?」

翁曇沉默片刻,答他︰「念幾句咒,扎幾針。」

印楚萇奇了,「哦?念咒和扎針就可以解毒?在下愚昧淺知,還請翁兄指教一二。」

翁曇盯著印楚萇看了一會兒,似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愚昧淺知」,可印楚萇身後總有一顆腦袋搖啊搖,一會兒從印楚萇左邊肩頭伸出來,一會兒從印楚萇右邊肩頭探一探,笑意盈盈,眼如新月,就如……

熱窩邊的螞蟻!

哂然一笑,他卷卷袖子,正色道︰「《針邪密要》有咒記︰手提金鞭倒騎牛,唱得黃河水倒流,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印楚萇︰「……然後?」

「一針扎上鳩尾穴。」

鳩尾……印楚萇極力忍下懷疑的情緒。他知道鳩尾穴在胸口肋骨的正下方,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鳩尾穴入針就能解毒?」

「它可緩解心痛、心悸,消除咳嗽、呃逆,令人心平氣和,遠離焦躁。」翁曇的神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眉眼之間也無戲謔。印楚萇沒有感到絲毫惡意,可就是覺得他的話听起來……唔……有點……

「狗屁不通!」

太對了!就是這種感覺!印楚萇抬頭,正要看是誰這麼善解人意,吐他心聲,卻見滿屋人的視線都投向門外,剛才那道聲音似從空中炸響一般,幽昧撼心,令人血氣翻涌。

洪爐點雪之間,一道黑影自飛檐上翩然而下,身姿靈敏,有著說不出的精妙。

好輕功!眾人心頭暗暗喝彩。那人一襲碧竹軟袍,頭發支離短碎,有些異類。待那人抬眸顧盼之際,一張俊美風流的臉盡數入眼。他向室內瞧了一眼,皺眉,「洛君不在嗎?」

一名年長模樣的廬山派弟子上前道︰「敢問閣下可是在找北岩派的潘洛君?」

「對對對,潘洛君,正是潘洛君。」他點頭,「在不在?她在哪兒?」

「不知閣下是……」

「老子閔友意,你沒听過嗎?」那人狂妄又不耐地掃了廬山派弟子一眼,視線直接越過他,沖室內某人戲道︰「庸醫,數日不見,你一向得意,可喜!可喜!」

「數日不見,友意兄豐姿比神,可賀!可賀!」

閔友意勾唇一笑,只讓觀者覺得春意無邊,滿眼綴白淺粉的杏花天色。他的話卻語重心長︰「庸醫,別怪老子多嘴,醫者父母心。」

听他這話,醫者只要治了人,豈不就成了別人的父母?翁曇瞟他一眼,應對得當,「我尚未娶妻。」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閔友意循循善誘。

「你我皆是拆浮圖之人。」翁曇一針見血。

「你剛才什麼南斗六北斗七的,當心誤人性命。」

「是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笨——眼神如此說著。

閔友意斜眼微視,慢慢抿起嘴,輕飄飄叫出兩個字︰「庸醫!」

翁曇毫不退怯,「蝴蝶!」

閔友意張張嘴,正要開口,盧三十驀然叫道︰「何方無名之輩,竟然來此叫囂。」

杏花眼漫不經心地一抬,「老子剛才不是說了嗎?」

「好大的口氣!」盧三十冷哼,「我可沒听過。」

「沒听過?」杏花風流的公子表情微訝,隨即斜眸一笑,那一笑,仿佛子夜月下的一縷涼風,拂得人心頭一涼,卻也無端回味,就如鬼魅迷了心思一般。他又道︰「那你現在听到啦!」語中隱有一股蠻橫之意。

「听過又如何?」

閔友意伸伸懶腰,將手肘擱在蒼發公子肩上,笑問︰「喂,庸醫,他問听過又如何哦!」

一直被冠「庸醫」之人徐徐偏了偏頭,回他一笑,「是啊,听過又如何。」

「你說如何呢?」

「我不如何。」

「你不如何,難道要我如何?」

「你也不如何。」

「你不如何,我也不如何,那誰如何?」

翁曇抬起一手,拈起兩指夾住閔友意的衣袖,一提,一放,將他的手從肩頭移開,嘴里應道︰「你想如何,你該如何,你喜歡如何,那就如何啦!」

你一言我一句,兩人竟旁若無人地拌起嘴來。

盧三十在一旁听得七竅生煙,深吸一口氣,正要大吼,閔友意突然看向他,俊目晶亮,語調卻是不屑︰「听過就要記住。」

住字未及音落,盧三十突然大叫一聲向後倒去,眾人只見他抱著左腿,滿臉痛苦,可他的左腿上並未見什麼傷口。在場眾人只有傅玥和梅千賦看清了他的出手,表面上看,盧三十因他一招曲腿橫掃向後跌去,實則因為他快比閃電的一爪。那一爪抓在盧三十的小腿肚上。

廬山派弟子見他突然出手,立即將手按在劍柄上,警惕防範。

「胖子,你是學醫的吧?」閔友意一招之後負手玉立,誠懇無比地說,「快點治好你的腿。不然,到時只剩下一條腿可別怪老子。」說完,視線掃過手握劍柄的廬山派弟子,戲道︰「老子找到洛君再陪你們玩。庸醫,治不了人就別在這里浪費時間。走了!」語如煙雁,繞梁三尺之際,人如飛天戾鳶,轉瞬無影。

暗玥因擔憂元佐命,嘆了口氣,無心追出去再生事端,只是快步上前扶起盧三十。拉起他的褲筒,腿肚上赫然是兩道烏青爪痕。如此短的時間內就令傷痕顏色恐怖如此,那閔友意的功夫路數想來有些詭譎,听他口氣與翁曇熟稔,不知他們是何來歷……傅玥心思一轉,表面不動,眼角卻開始留意翁曇的舉止。

「蘑菇公子……」印麟兒不知何時站到了掃農身邊,悄問,「人解里面已經有了八味解藥,再多加一味不可以嗎?」

翁曇並不因她的稱呼氣惱,只道︰「加多一味不難,難的是知道加哪一味。」

「啊……」印麟兒失望了一下,「真的無解嗎……」

「也不是完全無解。」翁曇頓了頓,似不想再說下去。

他的聲音雖低,傅玥卻听得一清二楚,聞言急沖上前,喜道︰「如何可解?」

翁曇瞥了他一眼,轉看掃農。不料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梅千賦也插來一句︰「區區也想長長見識,不知何物可以化去‘人解’之毒?」

師父,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誰讓你把心里的咕噥說出來啊……掃農假裝沒收到自家師父的求救眼神,一點打岔的意思也沒有。

翁曇瞪了徒兒一眼,並無刁難傅玥的意思,爽直說了出來︰「一種果實。」

「哼!」唐小畢冷道,「你說一種果實可以解元公子的毒,在下請問,不知是哪種果實?何處生長?切合哪味毒性?難道這種果實服用之後,元公子的毒就自然而解了?」

「……是。」

「那在下倒真要請教翁公子了。」

「酸漿睡茄。」

唐小畢一怔,突然大笑起來。眾人不知他為何發笑,盧三十脾氣更是不好,啐道︰「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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