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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衣 第19頁

作者︰針葉

「爹有何吩咐?」收回盯著釣雪的目光,周十三隨口應道。

「你自小到大,為父可曾嚴厲過?」

「沒有。」他家老爹對八個兒子疼愛有加。

「那好,今天全在這兒,你們告訴我,為什麼整天迷在花堆子里,居然會迷到男人身上去了?你們是不是存心想氣死我?!」

「撲通!」有人跌倒。

重新爬起,周十三有些狼狽,「爹,孩兒什麼時候迷上男人了?」要迷也是十八迷嘛。這句只敢在心里念。

「你夜夜在飄香院戲梨園子里,迷的不是花堆子是什麼?」周父罵過三子後,又轉向八子,「你……你……十八啊,你從小就乖巧懂事,前兩天我與施老爺喝茶,他說你近來迷上了喜愛穿白衣的公子,我不信。你娘又說你有了中意的姑娘,急著上門提親,究竟是哪位姑娘啊?」

看向各著紅黃衣衫的女子,周父希冀……

「凡衣,是凡衣!」攬上白袍佳人,周十八溫寵一笑。

眨了眨眼,周父再問︰「告訴我,究竟是哪一位姑娘?」

他爹的眼神沒那麼昏花吧,他都明明白白摟在懷里了,怎麼老爹的眼還在那兒眨呀眨的?莫非年事過高,操勞過度,「就是我懷里的這個。」

「告訴我,究竟是哪個姑、娘?」加重姑娘兩字,周父眼不眨了,胡子卻開始抖動。

「是——」

「砰!」案幾上的茶盞被震得跳了三跳,方歪歪斜斜落回原位,可見拍案人怒氣之大。只見周父眉挑眼瞪,跳起道︰「他明明是個俊俏的公子哥兒,你敢說你想娶的人是他?」指著一臉悠然的秋凡衣,周父繞著桌子開始打轉。

「爹?」明白了什麼,周十八眯起眼,看向團團轉的老者,「你說‘迷到男人身上’的人,不會是指孩兒吧?」他老爹真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紀?

「你敢說他不是男人?」周父頓下步子,直視秋凡衣。是個美公子,可惜長得秀氣了些,像個姑娘家,但絕對不是姑娘家,那一舉手、那一投足、那輕佻的眼神、那勾人魂魄的邪笑……明明就是個男人。

「娘?」看向母親,周十八不明她是如何向父親說明的。

「老爺老爺,凡衣是個姑娘家,是十八愛到心坎里、一門心思想娶進門的媳婦。」愛扮男子模樣是年輕人的事,她這老爺今天怎麼忒糊涂起來?她正奇怪他脾氣何來,沒想到竟看不出凡衣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你閉嘴。全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周父鐵了心不信,看向八子,「如果他是女人,讓她換回女裝給我看看!」

「爹,十八愛男人——」

「你閉嘴,我還沒教訓你呢,你倒幫起十八說話來了。看看你什麼模樣,成天不回家,你要再和那三個家伙鬼混,我……我就打斷你的腿。」長久積累的火氣終于噴發,周父臉都青了。

他很倒霉哇,周家十代單傳,到了他這代只想著多子多福,所以娶了四位夫人,生了八個兒子。城里人都說他好福氣,他自己也覺得福氣好。想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代代單傳只有一子,他呢,一下子就有八個,不是福氣好是什麼。

偏生八個兒子沒一個像他,全都不肯繼承祖業,六個兒子跑到外地,拜師的拜師,學藝的學藝,做官的做官,至于拜的哪門子師、學的哪些個藝、做的又是什麼官,他全不知道。每隔兩三個月來一封家書,封封只有數行文字,也不怕他在家擔憂難安。三兒八兒雖說陪在身邊,一個不思進取天天敗家、一個油嘴滑舌得過且過,今天居然想娶個男人做妻子,真是反了天了。今日不重震父綱,他就不是周家老爺。

「爹您別生氣,孩兒絕對不會喜歡男人。」討好奉上熱茶,周十八諂媚。

「凡衣是女子。」沉聲打斷,周十八的臉色與周父同出一折。

凡衣的公子模樣的確雌雄難辨,老爹不是那麼沒用吧?他也想看凡衣穿回女裝是何等嬌俏,上次提了一句,被她幽幽瞟了眼,那颼颼涼意害他心涼肝涼,連地肺也察覺到了。老爹想看凡衣的女兒家打扮?只怕……難。

「你閉嘴!」又是一句咆哮,周父看向閑著飲茶的秋凡衣,「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秋凡衣。」吹了吹香茗,她配合極了。

「秋公子,我家十八……」

「凡衣是姑娘家。」周十八據理力爭。

「閉嘴!」揮著袖,周父根本不看兒子,「秋公子,我看你小小年紀,定是一時新鮮好玩,才會和我家十八在一起吧。周某教兒無方,還請見諒。若是想十八娶你,那是萬萬不能。周某話到如此,秋公子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何選擇。」

看他一眼,避開偶爾濺下的唾沫,秋凡衣低頭掩去神色,讓人難以猜測。待周父再要開口時,她說話了︰「周老爺果然明眼,凡衣佩服。」

「好說好說,秋公子,十八他……」

「凡衣絕對不會讓周老爺為難。何況……」她媚眼一挑,帶著一絲暖昧和……不易察覺的戲謔,看向身後二女。

收到暗示,二女心中明白,就見散煙上前一步道︰「何況公子已有我們二人服侍左右,怎會看上你家十八公子呢?」

「公子最寵的就是我們了,家中還有一個比我們更善解人意的姑娘等著呢,公子又怎會喜歡男人,喜歡你家十八……公子?」釣雪落井下石不輸人後。

「周老爺,你也看到了,我這兩個丫頭生得國色天香,嬌艷動人,我又怎會舍得她們而喜歡男人呢?」最後補充,如願看到周父暗暗松了口氣。

「凡衣?」周十八越听越不對勁。

「這麼說,周某並沒看走眼,秋公子的確是……」

「對,在下的確是堂堂男、兒、身。」最後三字鏗鏘有力,落地無回。

第七章

「凡衣是姑娘!凡衣是姑娘!娘,你昨夜親眼見到了,為何不告訴爹?」繞著桌子打轉,周十八臉色青灰。

被他爹給鎖在屋里,甚至喚出養了五十多年的睡蛇盤在門外,分明是不想讓他見凡衣。

「十八,那秋公子都明說了,娘也分不清了。」

當日看她身著中衣,烏發散垂靠在兒子懷中,稜眉扇睫的確嬌美動人,可今天在廳里,那一舉手、那一投足、那一挑眼一動眉,套句老爺的話,還真像個「輕佻翩翩的公子哥」。

說來慚愧,當秋凡衣帶笑的眼瞟上她時,她竟然也如小泵娘家一般心中一跳,真是罪過呀!

「娘,你讓我見見凡衣?」他哀求。

「可,那條蛇只听你爹的,你那條地肺又斗不過它,叫娘如何幫你?」

周家四位夫人皆知兒子的血液帶有睡魔一族的特性,對周家祖宗也心知肚明。正因為周老爺從不隱瞞,一家人才能和和樂樂生活到現在。

「我出不去,您幫我叫凡衣過來也行。」退一步,只要能見到佳人便可。

方才菜沒端上來,凡衣就皺起眉頭,定是聞到肉味生厭腿軟。當下將頭靠在釣雪懷中,耳鬢廝磨好不親熱,看得他爹的眼瞪得比幡上的字還大,四個娘一臉趣味,三哥臉色青黑的……

咦,凡衣摟著釣雪,臉色青黑的應該是他才對吧?怎麼三哥……不管,總之凡衣什麼都沒吃就借故退席,他一心要追去,硬是被爹給攔著,最可惡的是三哥也來湊熱鬧。等他追出門,凡衣早跑得沒影了。並且,一直沒影到現在。

「唉,十八,方才娘過來時,根本沒見到秋公子和他那兩個丫頭的影。他們根本不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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