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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飛記 第3頁

作者︰文心

她的神思有一時的恍惚,原來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姊姊,竟這麼聰慧狡黠,不但看透了她的心思,還暗地里幫了她一把?

「傻了嗎?」于玉吃吃一笑,又拈了個梅子入口。「怎麼樣?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想要的是什麼了吧?我早就知道,咱們于家的女兒,全不簡單。」

于環正要開口,忽地靈機一觸,「姊姊,你盡吃梅子,是不是……」

于玉不避不閃,一逕含著笑。「要不然我這麼巴巴地把你叫回來干麼?」

老天!于環一手撫額,她以為自己已經是夠大膽、夠驚世駭俗的了,可是這個姊姊!老天,她比自己可要厲害得多了,居然、居然——連孩子都給他先有了!

「別發呆了,快說話,有喜之後禁不得累,動不動就想睡。」于玉毫不顧忌地伸了個懶腰,縴手輕輕揉腰。

驚嚇過後,于環回過神來,驀然間覺得好笑,十六年姊妹情誼,還不如今日的一席話相知得深,現在她只覺得面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真是她的親姊姊。

于是第一次,她將自己的心事明明白白地攤了開來,「我只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于府二小姐始終是要嫁人的,我不想嫁,不想像娘一樣埋沒自己的才華,浪費了一輩子,只為了等候一個不值得的男人的回眸。」

于環忿忿咬牙,「是誰規定女人一定要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的?我偏不要!等我想出法子離開于府,逃寓爹爹的掌控,那可就天高任我行了,到時,我要開一家天下第一的書畫坊。」

于玉挑挑眉,掩嘴而笑。「好妹子,你的志向可比我大多了,我只不過是挑了個自己中意的男人當夫君,違背了父母之命而已。你倒好,竟然想整個兒顛倒乾坤、扭轉陰陽?」

「那又怎樣?」于環倔強地仰刨、臉,「我在外面書畫買賣賺得的銀子養活我自己綽綽有余了。」

「現在只差一個離開的機會,」于玉笑得得意萬分。「可是,現在環兒可想到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于環一呆。「我只有個讓于真入贅的法子,可我要走就只有逃婚一途了。」

「何必逃婚呢,于府中出了此事雖是危機,卻又怎知不會變成你的轉機?雖說你姊姊我姿容出眾,但那小王爺又未曾見過我,連這親事也是對方求上來的,你且想想,光憑這兩年來為那小王爺做媒說親的人數之眾,千金小姐的畫像也不知他看了多少,怎麼也不該會想要娶一個不知其貌、不知其德的女子,為何偏偏要娶我?難道此中沒有蹊蹺嗎?以丁匡卷的男兒身分,難道還不能與小王爺論交?想辦法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還怕沒有法子應付此事?」于玉說到此,意味深長地點點妹子的額頭,

「你逃什麼婚啊?想個法子應付這門親事可就天下任你行了。」

于環一點就通。「對呀,丁匡卷是男兒身就是我的方便之處,我怎地沒想到呢?」-

于玉與她相視一笑,計議,已定!

「好了,你該去找爹爹了。」于玉再伸了個懶腰,「毅王府前些日子派人來訂下婚期,就是下個月十五,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于環皺起鼻子,心頭夙願有望成真,再加上和這個原本一向淡漠的姊姊忽然之間親近了起來,她也有了調笑的心情。「為什麼我要那麼快去找爹爹?我不是該先解決那個小王爺嗎?」

「死丫頭,還敢拿喬,快去,」于玉推推妹子,臉帶薄暈。「雖說家里僕人小廝都同他交好,可爹爹關得他久了,也不知會多生出什麼事來。」

「他呀他的,他是誰呀?」于環斜睨著姊姊臉上的紅暈,手指刮著臉頰羞她。「好一個端莊知禮的大家閨秀哪!」姊姊和于真的事她回來時已有耳聞。

「死丫頭,給你三分顏色你倒開起染坊來了,看我不教訓你。」于玉羞不可抑,撲上前就要呵她癢。

于環忙按住她,「有了身孕的人還這麼不安分,」她抿嘴一笑,俏皮而戲謔。「想娶我姊姊哪有那麼容易?吃點苦受點罪、擔點受點怕也是應該的。」

于玉這次倒沒和她鬧,只幽幽一嘆,「我也知道這是難免的,可是他苦,我比他更苦;他怕,我比他更怕。這種所有心思都牽掛著他的滋味,妹子,你沒心上人,你不懂。」她臉上首次流露出憂色,「這話我只和你說,其這次我將這事說到爹爹那兒去,是抱著必死決心的,不成功使成仁。我也怕爹爹一氣之下把真哥……」她猝然住了嘴,似是連想都不敢想那

種局面。「那我不死也如同死了一般丁。」

于環看著姊姊那一臉的愁色,心中泛起淡淡的迷惑好奇,這是什麼樣的情感?值得姊姊這樣為他?喜歡是什麼?會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如此牽掛?

大廳中,張大人剛走,于正詳的腦中還轉著張大人剛說的那起強搶民女的案子,又是柯小柄舅,這已經是第三起了,前兩起都是柯國丈用銀子私下了結的,而且搶的都是尚無婚配的貧家女,從貧家女到國舅爺的小妾,不啻是烏鴉變彩風,況還有銀子拿,那些個家人感激涕零都來不及,立刻便撤了狀子。

可這回他搶的可是陽家的女兒,陽家雖然不是什麼高官,家中只有兄妹兩人,可那女子是叫熙若還是熹若的,她哥哥陽焰可是天下第一大幫焰幫的幫主啊!焰幫掌控著天運皇朝統治下的所有陸運和水運,從各地方繳的稅銀稅糧到上貢珍品,無不經焰幫的手。而且這狀子都直接遞到刑部了,可見這事態——

于正詳捻須沉吟,這個柯小柄舅,真是愈來愈沒王法了!不辦他,自己枉為刑部尚書,更不好跟張大人交代——他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今天他來也就是看看自己會不緩筮私枉法,偏偏柯國丈是自己的恩師!這——。

唉,柯國丈為人清正,怎麼教出了這麼個兒子,明明他家大公子、二公子都薄有賢名,怎麼這個三公子……可見為官易教子難。想至此,他不由苦笑起來,自己又何嘗好多少呢?還不是教出了個不守德的逆女!

還有那于真——

心頭一把怒火又起,自己視他如子,他卻如此報他!正想再追究處置,卻有小廝來報,「大人,二小姐在書房候著大人。」

平復心中火氣,于正詳點點頭,舉步往書房走去,腦中在思索著該如何處置這兩人。

到了書房,見女兒正在賞畫,不由加快腳步跨進了門,笑道︰「這是前朝李秋山的‘秋色平分圖’,由古至今,少有人用色那麼大膽的。」

于環只是抿嘴笑。「這楓葉是畫得好,由遠及近,層次分明,真像火燒似的。」

「你娘也精琴棋書畫,對書畫尤其用心,你倒像她。」于正詳輕輕一嘆。

她卷起畫軸。「我沒娘那麼高才,只不過略通而已。不說這個了,爹爹,我知道下月十五毅王府就要來迎娶,女兒替父分憂原是該當的,可是姊姊——」

于正詳臉色一變,「提她做什麼?」

于環倚到父親身邊,「爹爹,我知道爹爹氣姊姊做出這等事來,可是至今爹爹未以家法處置她,女兒就知道爹爹還是顧念父女情誼,忍不下這個心。再者,于真本來就是爹爹也看重的人才,姊姊會傾慕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于環邊說邊看著父親的臉色,見他臉上無不悅之色,才接著說下去。

「還有,大娘膝下只有姊姊一個女兒,爹爹不看姊姊,還要看大娘面上,女兒馬上又要出嫁,若處置了姊姊,爹爹膝下可就無人服侍了,女兒即使是嫁了,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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