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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敵 第7頁

作者︰任心

來不及探討,電梯門關上,懸念留在他我之間。為什麼狄珩琪會這麼說?我也不明白。

其實私底下我真的很期待楊守益嚴懲不貸,勒令將我開除,好給我明正言順進入「漢代」的理由,接近倉銘。但很可惜,第二天我一跨進公司,就接收到從底層直至高層所有部門、所有同事的祝賀詞。這才知道,楊守益昨晚作了一個重大決定,將我的職位連升四級以示嘉獎,從那一天起,我成為他的專屬秘書,直到今天。

雖然我失去了進入「漢代」的理由,但我並沒有太大的失望,因為我得到了另一個接近倉銘的機會--楊守益欽點指派,我成為與「漢代」專線聯系的「外交大臣」。那一晚,我听著掛鐘的「滴嗒」聲亢奮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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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姐?平姐?平姐……」

昂責傳遞各部門文件的實習小妹沐景秋打斷我的思路。我回過神,驚覺嘴角竟漾著淡淡的笑意,而桌角的電話鈴聲震耳欲聾。

「平姐,電話鈴響了足足有三分鐘,我在門外都听到了呢。還以為你不在辦公室,而對方又鍥而不舍的樣子,才打算進來幫你接听……」

三分鐘?我又一驚,心跳急劇加速。

「喂?」我幾乎搶听。

「你不在辦公室嗎?這麼久才接電話!」

倉銘!听著他的溫柔「吼」聲,我全身癱軟。

「我剛出去辦事……」

想也未想,我竟隨吐謊言;沐景秋不解地挑眉。

「那為什麼不接手機?」

手機?我拉開抽屜,發現躺在里面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十個未接電話。倉銘特有的「耐心」。

「我忘帶……」

「你是不是故意不接?」他判斷。

「嗯?」我呆住。故意?為什麼?

「你在跟我賭氣?」他的聲音里竟有一絲興奮。

「咦?」我更茫然了。

倉銘無法忍受我的白痴反應,慢慢轉為沉默。隱約間,我似乎錯听到他在磨牙。

「我早晨咬了你。」他的聲音很幽遠,似電流橫穿,我的臉「刷」地通紅,為躲避實習小妹探視的目光,裝佯俯身拉開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查找文件。

「沒有關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讓笑聲盡量听來平和無謂,其實心髒已快在他釋放的電流中溺斃。

「我是故意的!」他斬釘截鐵。

「呃……」我措手不及。

然後大家一起噤聲。一秒,二秒,三秒……我開始頭痛。倉銘為什麼不開口?他在等什麼?等我追問原由?正常的女人在他強調後都該問原因的,是不是?最好再帶點撒嬌膩味。但我不!我不問。我拒絕知道他故意傷害我的理由!我告訴自己,我根本無所謂。

最後倉銘終于忍不住了。

「今天晚上……」

「我會吃過晚飯,洗完澡,換好衣服再躺上床睡覺。你放心加班!」我搶他一步先開口。不知道為什麼,由他唇間吐出的「晚上」二字,令我毛骨悚然。

這回換他錯愕了。倉銘又沉默了一分鐘。

「好!你睡覺!」嘟,嘟,嘟……

咦?奇怪!他分明暴怒地重甩電話,為什麼聲音仍然輕柔?該死的倉銘,又拿聲音迷惑我的神經。我強迫自己這樣思考,然後流露釋然的微笑。

「平姐?平姐……」

「什麼?」沐景秋被我的超高音量嚇了一跳,我自己卻無所知覺。

「你……沒事吧?」

「我?我會有什麼事?」小丫頭問得好奇怪。

「可是……可是你的手在發抖,抖得好厲害!」

我隨著她的目光向右移動,發現自己握著話筒的手果真劇烈地顫動著,我自己仍無所知覺。我神經過敏地將電話重重地插回機座,靠回椅背急速喘息。

「平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

正想搖頭,剛擱下的電話又鈴聲大作起來。

「呵!」我和沐景秋同時跳了起來。

我被鈴聲嚇了一跳,小沐被我嚇了一跳。

「喂!」不讓鈴聲響過五秒,我匆忙搶听。

倉銘?又是倉銘嗎?這一回他沒有理由再用「這麼久才接電話」的開場白「吼」我了吧?他會說什麼?他又想干什麼?我在接听的一瞬間思緒渾雜,分不清心中到底存著期待,還是恐慌。

「平筱?是你嗎?」

狄珩琪!是她的聲音!事實讓我腦子頓然空白。

「嗯……」我緩口氣,音量恢復正常,手也不再發抖,放松神經靠回椅背,並向正擔憂我狀況的沐景秋傳送一下「我很好」的訊息。

小丫頭點點頭,竟然不走,反而在我對面的待客轉椅中坐了下來,雙手托著下巴研究我的表情。

「你很忙嗎?『喂』的時候听來很緊張的樣子。」

「不、不,我正處理一點瑣事,現在好了。」

「這樣?」她持續一秒的疑惑,語氣又轉為熱烈,「平筱,下班後我們一起去『創意』做個發型,化個妝,然後直接去參加晚宴,好不好?」

「晚宴?」我疑問。「創意」是我和珩琪固定去的一家發型設計室,但晚宴是怎麼回事?

「咦?你不知道嗎?」直爽的她立刻叫囂起來,「『權亞』今晚舉辦公司成立十周年慶典,瞿董事親自登門拜訪,邀請倉總經理攜夫人蒞臨現場;他還邀請了我呢。真奇怪了,明明听見倉銘滿口答應,而且瞿董事前腳離開,他緊跟著就撥了電話的呀,你沒有接到嗎?」

喔,順便一提。我們結婚四個月的時候,「漢代」原任總經理準備告老隱退,全家移民加拿大。在處理股份問題上,他請倉銘在收購或另立他主之間作出決擇。當時倉銘伏在我的胸前靜思一夜,破釜沉舟,決定傾資收購。由于他的出眾才華及不懈努力,公司營運很快恢復正常,我們的生活也因此越來越富足。

還記得倉銘收購「漢代」後首次賺回淨利的情景。他送我一千朵玫瑰;他開車載我去全市最貴的餐館吃飯;他包下全市最豪華,也最接近天堂的套房,他與我在星辰月色下接吻,直到我神志不清。我在飛揚的汗水中睜眼,看到他臉上滿足而幸福的笑容,那一刻,他就像個征服全天下的君王……

「平筱?你在笑?你笑什麼?」珩琪尖銳地問。

笑?我回神,撫觸到自己微啟的唇形。

「不!不!我沒有,你听錯了。」我立刻否認。我怎麼可能笑呢?我只是在回憶往事而已。

「那你到底接沒接到倉銘的電話?」

「沒有!」我為自己想也未想的回答吃驚。

狄珩琪似乎也吃了一驚。「喂?平筱,你等我一下喔,倉銘正在叫我,我去看看有什麼事。等我喔。」

她擱下電話,並未掛斷。我看著手表上的指針一分一秒地過去,想象珩琪正在增添倉銘必須付出的費用,減少倉銘所能得到的利潤;而我的那位情敵呢?倉銘甘心將辛苦打拼來的錢拱手送她,這又算什麼?

「平姐?」見我有段時間不開口,托腮研究我的沐景秋插了進來,

「嗯?」我淡淡地回應。

「平姐,你真該常笑才對。你一定想象不出,你剛才出神時的笑容有多迷人,就仿佛擁有了全世界般的滿足而幸福呢。」

我怔住,小丫頭卻甜甜地一笑,揮手跑了出去。剛才,我真的在笑?那麼我的回憶中,滿足而幸福的人到底是倉銘還是我?

狄珩琪還沒有回來。我開始胡亂思考倉銘打給我的電話的意義。被我搶先的「今天晚上」--他原本想說的內容是什麼?邀請我參加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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