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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之星--漠 第17頁

作者︰任心

「什麼……意思?」葉漠盯著她。

「我覺得暫時我還無資格佩戴它。等有一天——有一天我可以積聚足夠的勇氣時,再由你‘親自’為我戴上。」繆萱堅定地答。

「你——」不讓他有反對意見,繆萱已踏起腳尖吻住他的唇,晶瑩的眼中閃著羞澀。

「新婚快樂!老公!」說完,她轉身開溜。

唇上留著她的甘甜,手中握著她的體溫。精靈似的她總是出其不意地進攻他的堡壘,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讓他潛移默化地不斷在後撤防線。總有一天,他會在她巧妙的攻略下全線潰堤,繳械投降于她。

這場交易的真正得益者是誰?似乎,風水開始倒轉。

她又不見了!

夜深十一點,當激情過後的小睡悠悠轉醒時,葉漠再次發現原來倦臥懷中的嬌妻消失了。

不是第一次失蹤,但她總有辦法在他起身搜尋的前一刻回到床上,賴住他,然後用一大堆理由搪塞過關。這一次呢?為什麼沒有及時趕回?因他醒得較平時早些,讓她防不勝防?是否表明,這一次他有充裕的時間發現妻子的動向?

套上睡袍輕聲步出臥房。廚房里射出微弱的燈光映出客廳的布局,正好為葉漠指明方向。

繆萱正背對著他,以至于讓他看不到傳來乒乓聲響的緣由。

「你在弄什麼?」淺靠門框,葉漠憂心地問看來相當忙碌的妻子。

他的聲音讓繆萱仿似听到了鬼音般驚懼,突地轉身,速度之急不僅撞翻了玻璃水杯,摔在地上打得粉碎;也松掉了手中握著的什麼東西,落到地上,反彈了一下,滾人黑暗的某一角落。不知是不是被嚇到的原因,燈光下,她的臉蒼自得如薄紙一般。

「漠!你嚇壞人家了啦。」繆萱整理表情,狀似嬌媚地纏上葉漠的身體。冰涼的肌膚上有汗水劃過他的胸膛,「醒來時發現肚子有些餓了,所以才來廚房找些吃的。」

「是嗎?叩他托起她的下巴,研究她躲閃的光芒,「每一次親熱過後你都會肚餓?…

「嗯一」繆萱胡亂應道,臉色愈加蒼白。盡力呼氣,幸好藥物已在體內產生作用,否則,恐怕她連站穩的氣力也沒,會被葉漠看出破綻的。

「好吧!」他不再追究,蹲下清理玻璃碎片,以免不小心割傷她的腳,「吃什麼?我也餓了,順帶幫我弄一份。」

「啊?」繆萱叫。他的意思是……讓她做?

「怎麼?」葉漠奇怪地抬頭看向妻子。好驚訝的口氣,有問題嗎?每一次都用肚餓作理由,想必做出一份可口的夜宵該是得心應手的。

「嗅!」她立即沉下頭,緊閉上唇。打開冰箱,企圖找些能直接人口的食物。什麼呢?連湯都未曾做過的她豈會弄夜宵?葉漠在試探她嗎?冰箱里除了早餐剩余的面包、兩個雞蛋外什麼也沒有。對了…‘雞蛋三明治,可以嗎?」

曾見繆嬸做過這道點心,只不過是在兩層面包之間夾上一只煎蛋而已,挺簡單的。依她超凡的記憶力及豐富的想象力,絕對沒問題。再加上兩杯熱牛女乃,嗯!她也能做個稱職的「賢妻」親手填飽老公的胃,好幸福的事呢!

「好!」他的聲音柔柔地在她耳邊回旋,靠回門框看他的妻子有模有樣地套上圍裙,拿出鍋鏟,起火……

她,真的會做嗎?白女敕而無一點瑕疵的縴手怎麼看都不似勞作過的,她甚至連拿雞蛋的姿勢都不對!

唉……

當繆萱小心翼翼地敲那只雞蛋到第十下,雞蛋仍完好無損時,葉漠終于忍不住從後面握穩她的手,在鍋沿邊緣輕巧一擊,只見蛋殼裂開一條縫,再一使力,殼破開,雞蛋滑人油鍋,滋滋作響。

「再敲十下的話,恐怕油鍋會爆炸。」葉漠嘆息著。

取下她的圍裙,套人自己的脖子,「還是讓我來吧。」

繆萱賭氣地默不作聲,看著丈夫靈巧地翻轉雞蛋,香味頓時四溢。而葉漠薄薄的睡袍只隨意地用帶子在腰問打了個結,敞開衣領露出寬闊結實的胸膛。睡得有些凌亂的發此刻松散地垂落臉頰,配上濃密的睫毛,英俊而優雅得仿似天神。然而現在,他卻套著圍裙,好溫柔、好居家地為她做夜宵。這麼完美的男子,十全十美的漠,為什麼願意娶她?娶一個與丈夫親熱完後得愉偷地躲在廚房里靠吞藥平復錯亂的心跳。連一個夜宵也得讓丈夫「協助」接手才能完成的女子。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有多麼無能。

繞去他身後,環抱住他的腰,整個人貼上他的背,淚無聲無息地滑落。有一滴滲過葉漠的睡樓,染濕他的背脊。葉漠為之震動。托起她的下巴,將她的無助深藏人心。他能看透她,此刻,當慧黠不復存在時,他的妻柔弱得真似個孩子。

「我……」欲開口,卻被葉漠奪去剩余的音節。與她糾纏著,憐惜地填滿她從他處消逝的每一分自信。

「因為你,才讓我有吻的。」他抱緊她的身體。

算是安慰嗎?即便是,她也承接了。是真是假,她都要一點一滴地收集珍藏著,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會不會滿溢于心?

死?為什麼要死?

「漠!若我死了,我會不甘心!」她便住呼吸,淚止不住地流。

「若你死了,我也會不甘心。」他沉沉地響應。

繆萱猛地抬頭。什麼意思?不甘心?為他用昂貴價格換回的貨物失了票價而不甘心?可為什麼他的眼中有痛、有恐慌、有不確定?他在害怕什麼?怕母親死去的一幕再次重演一遍——在她身上,而他必須承受?「我不會死!不會!我一定會活下去,活著陪在你身邊,一輩子那麼久。」她的縴縴指尖劃過他的眉。她許下的是一輩子的諾言。「所以,你得先填飽肚子。」他的聲音里有奇異的興奮,他的眼中有漸露的笑意,「來,先端著夜宵進臥室,我收拾一下就進去。」一盆香噴噴的雞蛋三明治遞人她手中,看她進入臥室,葉漠才熄去爐火。正想按下電燈開關離開,突然在廚房出口停駐下,然後慢慢地轉身,眼光搜尋過各個角落,最後頓于某一處。走去撿起一瓶小小的灰色藥瓶——繆萱適才在驚慌中掉落的。拿在手里,閃爍一下眸光,將它塞人睡袍口袋,才熄了燈,走出廚房。

「告訴我,這是什麼?」葉漠將手中的灰色藥瓶推去李嚴面前,「你是繆萱的主治醫生,你比誰都清楚。告訴我,為什麼繆萱需要服食藥物。」

他的表情很淡,仿似隨口問來,但李嚴知道,只要有絲毫的猶豫偏差表露,便一定逃不過他的眼楮。

李嚴輕咳一聲,「繆萱的心髒雖然動過手術,手術也算成功,但她的心髒總是與正常人有所區別。有時是需要依靠一些外界力量,如藥物。如注射液體之類的來維系平衡。」他看一眼藥名,「這瓶藥是我開給繆萱服用的。是很普通的一種保護心髒的藥物。不用擔心。」

葉漠沉默地看他,似在思索,他還有什麼問題嗎?

李嚴開始緊張。

「謝謝!」葉漠突然起身,令人捉模不透,「那我先回公司。打擾了,不好意思。…

「啊……也好!我還有幾個約定時間的病人,那就不送了,葉先生若還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找我。」李嚴微笑,臉部肌肉卻開始僵硬起來,「保持聯絡!」

看著葉漠欠身合上辦公室門,李嚴才松了口氣,癱軟在椅背上。難怪一些商界的朋友點評這位「豐程」總裁時,意見一致地僅用兩個字形容——可怕!葉漠的真正可怕之處大概就是因為善用沉默的緣故吧。總讓人猜不透,看不清楚,全不知他下一步會有何舉動;然而他卻不動聲色地在暗處觀察,井同時在腦中思維運作,讓對手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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