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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的天空 第14頁

作者︰白少邪

「我爺爺……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壞。」

申暖停下腳步,突然意識到她一直在罵的這個人是仰北的爺爺,她的表情尷尬起來,「對不起。」

姜仰北搖了搖頭,「你應該生氣,被這麼說,我也很生氣。」他低下頭,看著申暖握著他的那只手。仰北微微笑了笑,「你很了不起,真的。」他突然說。

申暖不自在地模了模頭,因為罵人而被夸,怎麼說都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吧。

申暖咬了咬嘴唇,想跟仰北說些什麼,可突然間卻感到背脊骨一陣陰寒,側過頭,申暖睜大眼楮,看一個白衣長發雙眼血紅的女子正站在一旁,一雙眼楮毒蛇般地盯著這邊。

「仰北……」申暖扯住姜仰北的衣服,心里直起雞皮疙瘩,她是不是,看到貞子了?

姜仰北轉過目光,看著突如其來的姜芷姍,也略微驚了一下,「媽…」

申暖一怔,媽?他叫她媽,這麼說,這個女人就是姜歆的姐姐?

像是恐怖電影里爬出來的貞子,姜芷姍的目光神經質地在申暖與仰北的身上徘徊。

申暖牽動了一下嘴角,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打聲招呼,不知道為什麼空氣變得壓抑。

這時仰北低下頭,按住申暖的手腕,「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好嗎?」

申暖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轉過身的時候,她仿佛還能感覺到姜芷姍森然的注視,身子僵硬得差點就很沒面子地同手同腳了。

然後跨出大門,依稀之間,听那女人開口道︰「姜歆,過來……」

听到這名字,申暖猛地回頭,卻見仰北正朝著姜芷姍走去。

大門緩緩地合上了,將姜仰北黯然的神情與申暖驚愕的臉緩緩隔開。

那天晚上申暖睡不著覺,她肯定自己確實是听到姜芷姍是對著仰北喊姜歆,可姜歆不是那個人的妹妹,她的媽媽嗎?難道仰北的小名也叫姜歆?

申暖曾听姜歆說過她的姐夫是入贅到姜家的,所以仰北也過繼到這邊隨姜姓,可沒理由把兒子的名字跟妹妹起得一樣啊。而且,她怎麼看都覺得仰北的媽媽有點不對勁,整個人瘋瘋癲癲的,簡直像是一具行尸。

怎麼會這樣?

衛朝陽敲打申暖額頭的時候,她正坐在那里想得入神,被他一嚇,猛地打了個冷戰。

朝陽把荷葉飯端到桌上,然後在對面坐下了,「有什麼事要問我?」

申暖往四處看了看,猶豫了一下,才壓低聲音問︰「你知道仰北的媽媽吧,她一般怎麼喊仰北的小名?」

衛朝陽舉起筷子的手停了一下,「你見過那女人了?」

「嗯。」

「是不是听她叫仰北做‘姜歆’?」

「嗯,嗯。」申暖猛點頭,「他們家有兩個姜歆嗎?」

衛朝陽搖了搖頭,食指在杯子里沾了點水,往桌上寫道︰「是這個‘欣’字,不是指你的養母,姜欣,是仰北妹妹的名字。」

「咦?仰北有妹妹?沒听說過啊。」申暖一臉困惑。

衛朝陽往口里塞了口飯,似乎是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仰北的媽媽,就是姜歆的姐姐姜芷姍。本來她生的是龍鳳胎,那個女孩子就叫姜欣,姜老頭子和姜芷姍疼她疼得不得了,兩歲那年,他們一家人出去旅游,出了意外,小姜歆就被人綁架了。」

「怎麼會這樣?」申暖愕然,「為什麼綁架那麼小的孩子?」

衛朝陽拍了拍她的頭,「笨蛋,當然是為了錢。誰不知道姜遠航那老頭有錢,而且又很討厭。」衛朝陽說著皺了皺眉頭,很看不起口中人的模樣。

「那後來怎樣?」

「後來?就死了。」他依舊漫不經心地說。

申暖不滿地搶走他的筷子,「你就不能說清楚點嗎,這樣我哪里听得懂?」

衛朝陽鄙視地看了她一眼,「說你笨就是笨。」他繼續說,「那之後姜老頭找了我老爸,一邊和綁匪周旋,一邊找那個孩子的下落,查來查去,最後發現背後的主使人居然是姜芷姍的老公。」

申暖一驚,「仰北的爸爸?」

「他老家出了問題,就想綁架自己的孩子在姜家套現金,被查出來後姜老頭把他送牢里,結果在里面被人弄死了,最糟糕的是姜欣還在綁匪手里,姜老頭出大筆賞金找他們,幾天後在自家門口看到一個大箱子,里面有一個面目全非的小孩子的尸體,姜芷姍當即就瘋了,後來查出來那孩子的DNA就是姜欣。」

申暖目光一窒,說不出話來。

衛朝陽嘆了口氣,「那件事是過去了,不過最後受罪的卻是仰北,女兒和丈夫的事給他媽的刺激太大,姜芷姍從那以後就神經不正常地把仰北當作了死掉的女兒姜欣,完全忘記了仰北的存在,她瘋瘋癲癲地把仰北關在房子里不讓他出門,像是害怕自己的女兒被人搶走,有時候她又會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兒已經死了,拿著刀子在仰北面前自殘或是自殺,而那段時間里,姜歆無緣無故地離家出走,姜老頭也受了打擊整天不回家,他不肯把姜芷姍送到醫院,就放任她這麼瘋著,直到有一天把仰北也逼出病來,我老爸看不過去,讓姜老頭把仰北送走了……」衛朝陽撥了撥頭,「第一次看到那家伙的時候,看他一個坐在牆角里不說話,我本來想去欺負一下他的,可是走近了,看到他的眼神,空蕩蕩的,完全沒有生存,比死人還要讓人難受,那樣子,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第二遍。」

衛朝陽說完,抬起頭看申暖,她依舊呆呆地听著,臉上沒有表情。

「我以為你听了會哭呢。」衛朝陽詫異地笑了笑。

申暖一怔,看著他,開口說︰「仰北也沒有哭……」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哭?」

「不知道,只是這麼覺得,他一定不會哭。」申暖垂下眼簾。真正悲傷的時候是不會哭的,痛卻不能說出痛的事實,那才是最大的痛苦。申暖一直都是明白的,因為她也有過類似的傷口。

衛朝陽低下頭,微微抬嘴,申暖說得沒錯,他真的從來沒有看姜仰北哭過,明明比任何人都絕望的時候,他還能保持淡定的笑容,是一股悲傷凝聚不散,從他整個靈魂深處慢慢滲透出來的,不帶一絲壓抑,卻可以使人窒息。

申暖偏過頭,透過玻璃窗望著外面。

好想見他……眼眶一熱,申暖閉了閉眼楮。

謝小順看著這兩天出境率極高的沈駱瑤,不覺有些奇怪地問道︰「你跟老大是好朋友嗎?」

「嗯?」沈駱瑤抬起頭,「你說誰?」

「申暖。」

沈駱瑤想了想,「算是吧……怎麼,你不滿意?」

「不是,只是想拜托你可不可以跟申暖說一聲,我很快就回來。」

「你要走?」沈駱瑤驚了一下。

謝小順點點頭,「都住了好幾天了,住院費又那麼貴,而且我媽現在不知道怎麼樣,我還要出去找工作準備醫藥費。」理所當然地說著為難的事情,謝小順坦誠的臉上沒有絲毫訴苦的跡象。

「為什麼不自己跟她說?」

「等她回來肯定不會讓我離開的。」

「我也覺得你不該走,傷口又沒好……」沈駱瑤打量著他,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幫你去辦出住院手續。至于工作,我有個開酒吧的朋友需要一個酒保,你願意的話可以去試試,邊學邊做,工資應該還不錯。」

「不用了,太麻煩了……」

沈駱瑤敲了敲他的頭,「行了,少婆婆媽媽,到那工作要見申暖也容易,省得你亂跑讓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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