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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的天空 第5頁

作者︰白少邪

申暖打了個冷戰,往後退了一步,突然睜大眼楮,轉身跑了!

衛朝陽傻傻地愣在原地,看著棄而不顧的始作俑者,欲哭無淚……他顫抖地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仰北,救我……」

姜仰北正在河邊畫畫,听到朝陽的求救,讓司機開車往雲尚去了。

途中,他隔著窗戶看到一道身影正往街上跑著,「等一下。」仰北下了車。

申暖看到他,停下腳步,「是你啊,怎麼跑這里來了?」

姜仰北看著她胸前的校徽,「你是雲尚的學生?」

「是啊。」申暖點頭,「說起來,怎麼老在這種時間踫到你,你不去上學嗎?」

姜仰北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不太想面對這個問題。

「上次你送我回家我還沒謝你呢。」申暖轉開話題。

「不用了,該我謝你才對,上次在火車站,是你幫我拿回我的錢包。」他說著掏起口袋,原本夾在胳膊下的速寫本落到地上。

申暖彎腰將它撿了起來,「畫得不錯,怎麼有點眼熟?」她看著畫上的側臉,「咦,這不是我嗎?」

姜仰北點了點頭。

申暖看了他一眼,想問他為什麼要畫她,可又覺得這個男生似乎不愛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你還有事吧,那我先走了。」她把速寫本還給仰北。

「你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姜仰北突然說。

「好啊。」反正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申暖樂得有個人陪。

姜仰北微微一笑,看得申暖震撼不已,一下子就把剛闖禍的事都給忘了。原來男孩子笑起來也可以用傾國傾城這個詞來形容。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看著我?」仰北抿了抿嘴唇說。

「嗯,嗯,知道了。」申暖怕他又不好意思了,于是偏過了頭。

司機開著車去找衛朝陽了,他們兩個人則在街道上走著,申暖突然有了種很奇妙的感覺。熟悉申暖的人都知道,她朋友雖多,卻並不是個自來熟的人,比不上一些人的八面玲瓏,申暖相信人跟人的感情都是細水長流慢慢滋養起來的,一見投緣是十輩子求來的福分。她認為交朋友最重要的不在豪爽,而在真誠。可這會兒跟這個還見不到三次面的人走在一起,即使是沉默著,她卻覺得比呼吸還要親切。

「我怎麼覺得,跟你好像是上輩子就認得似的?」申暖喃喃自語道。

那話落在姜仰北耳朵里,他的面色柔軟了一下,「我也是。」

申暖驚訝地抬起頭,仰北的臉已經恢復成平常的波瀾不驚,好像被琉璃罩子罩住一樣,整個人糾結著透不過氣。

申暖看了一會兒,低下頭,想起自己在二年八班的遭遇,不由得煩惱起來。

「你說人被人厭惡,通常都是因為什麼啊?」申暖突然望著窗外問。

姜仰北怔怔地抬起頭,握著畫筆的手頓在空中,「應該是兩方面的原因吧。」他說。

「哪兩方面?」申暖認真地看著他。

「厭惡人的人,和被厭惡的人。」他說。

申暖愣了愣,覺得這句話好像很高深很有道理,又好像什麼也沒有,說了等于沒說。她低下頭用心想了起來。

姜仰北看著,離開畫架走了過去,「你好像很苦惱?」

「我覺得很不順利,干什麼都是,你有過這種經歷嗎?」

「有。」姜仰北若有所思。

「那我該怎麼辦?」申暖其實是個很少抱怨的孩子,可對著這個人,也不知怎麼的不由自主地就坦誠起來。

姜仰北看著她的眼楮,想了想說︰「要麼改變自己,去適應環境和人群,要麼改變他們,讓別人認同自己。」

申暖對他這種宿命的語氣感到好奇,「我怎麼覺得你說話……挺滄桑的。」她琢磨了半天,就想到這個詞。

仰北微微一笑,「這些都是我的醫生告訴我的。」

「你的醫生?你生病了嗎?」

他的臉僵了一下,眼神黯淡下來。

「對不起,當我沒問。」申暖急忙擺手。

「沒關系。你知道什麼是自閉癥嗎?」

「就是那些不跟人說話,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小孩吧。」她想起以前在報紙上看到的報道。

姜仰北點了點頭,「是一種心理病……所以,我沒有上學。」

申暖很驚訝,這麼說他有自閉癥,可是不對啊,「你現在不是在跟我說話嗎?」

他怔了一下,看著她臉,說︰「對。」

「那你就沒病嘛。」申暖很肯定地下結論,然後從桌子上跳下來去看他的畫,「咦,咦,你畫得真像,簡直像是照鏡子似的,感覺好奇怪啊。」她模著自己的臉,然後抬頭打量起這座小教堂,「這地方是你找到的嗎?」

「嗯。」這是仰北家投資修建的教堂,有靈感的時候他就會來這里畫畫。

「我不信教,不過這里很漂亮。」

「你喜歡可以常來。」他面色柔和。

「謝謝啊,說真的,你是我在這里的第一個朋友,今天听你說話之後,我好像又有干勁了。」申暖燦爛地笑著,臉上像是掛了一個太陽。

姜仰北也笑了,「是嗎……我也很高興。」

他們開心地聊著,不知不覺地就到了下午,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把天台上那個正為自己下一代擔憂的衛朝陽給忘了。

那天晚上仰北給衛朝陽打電話,朝陽驚訝得差點從床上掉下來了。

「不會吧,你居然也會主動跟我打電話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

仰北笑了笑,「現在是晚上,沒有太陽。」

「咦,你還會開玩笑了,說吧,什麼事這麼高興,居然讓我們小少爺轉性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衛朝陽能听到他認真的呼吸,然後仰北跟他說︰「朝陽,也許我沒有病。」

朝陽愣了一下,隨即爆笑起來,「搞個半天你就想說這啊——仰北,我早就說了你沒病,有病的是你媽跟你那些個無聊的親戚,什麼時候能從那個家月兌離出來,你的病就好了。」

姜仰北想了一會兒,沉默著掛上了電話。

空蕩蕩的別墅深處傳來幾聲悠遠的哭嚎,淒厲地回蕩在空氣里。仰北臉色一沉,目光里夾著惶恐與陰暗,黑夜扭曲著襲進人們的骨髓,冷到極至,仰北躺到床上,用被子將頭蓋得緊緊的,直到完全听不到那個聲音。

他突然想起今天申暖對著他笑的時候,陽光打在她臉上,那雙眼楮亮亮的好像會發光,照得人很暖很暖……

開學第三天,雲尚的校門口立了一個門神。身長一百八十厘米,體重尚在觀望之中,特征是那一頭炫得不能再炫的金發,標志是那雙修羅般懶散卻銳利的眼楮,效果是橫掃千軍的殺氣。

沈駱瑤在車站截住了準備去學校的申暖,「你是不是又惹到衛朝陽了?」她問。

「好像是。」申暖想,原來他還活著啊。

「我勸你今天還是不要去學校了。」

「那怎麼行,我已經缺了兩天的課,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開除的。」

沈駱瑤嘆了口氣,「那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不過我必須提醒你,就算你現在去了學校也絕對進不了教室,衛朝陽正等在門口逮你呢。」

第2章(2)

申暖「啊」了一聲,不滿地皺起眉頭,「那家伙怎麼那麼無聊那麼小氣啊,我不過就踢他一腳,要不要那麼記仇啊。」

「你踢了他一腳?」沈駱瑤一頭冷汗,「我勸你干脆退學算了,最好離這個城市遠遠的。」

有沒有那麼夸張啊?申暖眨了眨眼楮,「你上次不是說,什麼事都不用擔心,有你在嗎?難道你也怕那個家伙?」

沈駱瑤的臉色一滯,半晌,才為難地低下頭,「對不起,我也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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