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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風暴 第16頁

作者︰樂心

像這樣的矛盾,他又能怎麼辦?

「睡吧!!」翻個身,聶銘宇賭氣似的埋進枕頭里,不再多想。

☆☆☆

煩躁持續了好幾天,工作又是驚人的忙,一個個的會要開、一個個的工地和計畫地要看,加上唐盛藍又出差到香港四天,聶銘宇每天把自己累到極限,接近半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住處,卻是輾轉反側,睡不好。

睡不好加上壓力大,雖然聶銘宇控制力超強,外人看不出來,但首當其沖的秘書張茵可是一清二楚。

奇怪的是,平日應付自如的張茵,這幾天也像吃錯藥似的,不再嘻皮笑臉,對于主子的嚴厲要求,都是安靜接受,廢話也不多講一句,真正一反常態。

「你們這些女人是怎麼回事?」

聶銘宇受不了了,在張茵板著臉報告完行程,還破天荒地說明天要請假一個早上時,他爆發了。

「有什麼事干嘛不講清楚?你自己知道明天行程有多滿,問你為什麼請假,干嘛不說!」

「副總,你不用對著我吼,唐小姐去香港出差,又不是我害的。」張茵完全知道問題在哪里,她板著臉,平平地說︰「我來弘華上班也五年多了,只請過這一次假,如果副總還是不準的話,我也不能怎樣。」

這招厲害,聶銘宇哪里是不體恤部下的人?他只是面子上下不來︰「你要請假就請假,我能怎麼樣?扯到唐小姐干什麼?莫名其妙!」

這也不是什麼重話,可是張茵听了,居然咬緊牙根,退後了一步。

臉色慘淡的她不再多說,只是低頭,默默地把行事歷、卷宗都收拾整理好,抱在胸前,準備出去。

如果沒看錯的話,一向風吹雨打被主子飆都能處之泰然的張茵,眼圈居然有些紅紅的。

聶銘宇一驚。

「等一下。」聶銘宇在張茵走到門口,正要開門時,盡量放緩語調叫她︰「張茵,你沒事吧?」

張茵沒回頭。

「有什麼事要請假,你說說,我不會不準。不用跟我使臉色、鬧脾氣。」

聶銘宇一肚子不爽。他這輩子就最不會、也最不需要看女人臉色,沒想到這幾天,先是情人跑到天涯海角,連電話都講不上一通;一向和他合拍的秘書也突然鬧起別扭來,如果再加上光听電話留言的聲音就盈盈欲淚,教人頭痛的馬之恬……聶銘宇真的不知道他最近是在走什麼運!

張茵吸吸鼻子,也很鎮靜地回答︰「沒什麼,只是要去產檢而已。我是孕婦,鬧脾氣的話,請副總多包涵。」

孕婦?

孕婦?

張茵出去很久之後,聶銘宇都還沒辦法從震驚里面恢復正常。

張秘書懷孕了?

比他還小了一歲的張茵,從一進公司開始,就是他得力的左右手。兩人雖是上司與秘書,默契卻一直很好,去工地、計畫地也跟著上山下海地跑;熬夜加班時,從沒听過她說過先生或公婆有意見。

聶銘字下意識一直把她當哥兒們、戰友的,張茵,居然……要當媽媽了?

☆☆☆

晚上,俱樂部里,跟幾個工作上的同伴談完公事,還應酬了一輪之後,送走所有客人或伙伴,聶銘宇終于回到貴賓室里自己的位置上,吐出口大氣。

倒了一小杯酒,他仰靠進寬大的皮沙發里。這個角落燈光幽暗,氣氛很好,還可以听見稍遠處鋼琴的演奏樂聲,如流水一般潺潺流瀉。

他實在不想回家。他自己的住處,空蕩得令人發狂;唐盛藍那邊呢,她還在香港,少掉她,他一個人過去,也是坐立不安,根本待不住。

嘆了一口氣,聶銘宇握住酒杯。如此良宵,這高級俱樂部有好酒,有雅致的氣氛,有靜謐私人的貴賓室;斥重資裝湟之下,沙發這麼舒服,音樂這麼溫柔,要是此刻,有佳人在抱,那就太完美了。

其實他也知道,只要拿起旁邊小桌上的電話,吩咐兩句,馬上就有知情識趣、氣質高雅的小姐來陪他談心。

可惜,此刻聶銘宇只能想到那個遠在天邊的唐盛藍。

她應該在開會吧,還是回飯店休息了?這趟去是跟連總經理一起,從早到晚的公事行程,他不想打電話過去,怕是讓連總經理看出什麼端倪。

其實,這也都是欲蓋彌彰。他與唐盛藍公事上牽扯這麼多,怎麼可能好幾天都不聯絡?何況,連總那樣精明的人物,哪里看不出來,從小如自己親妹妹一樣長大的唐盛藍,此刻的嬌艷美麗,都是為了誰?

千絲萬縷的思緒讓他煩躁,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醇酒。

「怎麼在喝悶酒?」一個輕輕的女子嗓音軟軟地響起,聶銘宇就是一震。

回頭,在看到那長發披肩身影時,他的心提了起來,卻在認清楚是清秀靈氣的馬之恬時,又重重地落下。

「你呢,又怎麼會來這里一.」他重新靠回柔軟皮沙發,懶懶地笑了笑。把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望給藏得好好的。

「我在旁邊餐廳跟朋友吃飯,遇到張董過來打招呼,說剛剛跟你談公事。」馬之恬輕巧地走進來,在他旁邊坐下,縴縴素手把他面前酒杯挪開︰「你以前不是最不愛喝問酒嗎?今天怎麼回事?」

「噯,剛剛應酬完,休息一下。」聶銘宇懶洋洋地說。他舒服地靠在沙發里,長臂橫在沙發背上,領帶也松了,慵懶中帶著性感的魅力。他眼神閃爍,嘴角卻是帶點嘲諷的苦笑。

這麼英俊的男人,居然在這里一個人喝悶酒?馬之恬簡直不敢相信。

「為什麼都不打電話給我?」馬之恬輕輕抱怨︰「我打過好幾通找你,留了言口,也跟你秘書講過,你的秘書都沒告訴你嗎?」

就算抱怨,語氣還是那樣溫柔。馬之恬整個人像是水做的。

在以前,說真的,聶銘宇自己都知道,他這種脾氣的男人,大概就是要配上這樣小鳥依人、清靈婉轉的女伴。在一起時,他們從來沒有爭吵過,馬之恬最激烈的情緒反應,就只是那次在餐廳毅然說要分手。

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再安于清秀佳人的柔情了。他極度想念那一把火似的麗人。

「你最近……跟別人在一起了嗎?」馬之恬的問話還是那樣輕輕的,好像一不注意就听不見了︰「是那個很漂亮的唐小姐?」

聶銘宇只是安靜地望著馬之恬,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黝黑的眼眸映著桌上的燭火,點點跳躍,閃爍不定。

「我听說了。唐小姐……美麗又聰明,又是信華唐董的掌上明珠。」馬之恬索性用聶銘宇的杯子幫自己倒了一小杯酒,輕啜了一口。她的臉低低的,語氣落寞而慘淡。

「別喝酒,你沒酒量,小心喝醉。」聶銘宇低沉的嗓音打斷她的喃喃口口語。他俯過身把酒杯移開。

「喝醉了,你會送我回去嗎?」馬之恬抬起臉,認命似的苦苦微笑,細聲問︰「你還關心我嗎?」

「我們還是朋友。何況,听說我們集團今年年終慈善音樂會,馬小姐你可是壓軸……」聶銘宇哂笑,拍拍馬之恬柔軟縴細的手,一派輕松,黝黑的眼眸深處卻閃爍著火焰。

他分心了。

雖然面前有美女相伴,他卻無法抑遏地想起,上一次送喝醉的女人回家,是他「乘人之危」,把唐盛藍……

馬之恬卻突然反手握住聶銘宇的大手,鋼琴家的修長手指緊緊與他的交纏。她的臉靠上他堅實有力的寬肩上,微微的顫抖與透過襯衫的水意,讓聶銘宇知道,馬之恬哭了。

「這又是干什麼?」聶銘宇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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