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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舞君懷 第18頁

作者︰水妹

什麼身非身、空蹉跎!什麼水舞君懷終是錯!什麼恁地難駐留,有悔恨難休?!

如果這就是無言的苦衷,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就算有千般苦萬般難,為什麼不對他說個清楚、講個明白,偏要教他痛徹心肺的去猜?

「無言、無名……為——什——麼?!」唐謙君痛心的發出狂嘯,郁氣難平的一陣氣血翻涌沖擊得他再難承受,自口中嘔出一大口鮮血。

「唐大人?!」

「謙兒?!」

在听聞狂嘯而趕至的奴僕和唐母的驚呼聲中,唐謙君眼前一黑,跌入寒心徹骨的黑暗之中。

第八章

纏綿病榻近半個月才起身的唐謙君完全變了個人。

但說他變,也不盡然。最適當的說法應該是——他回到從前、最初的那個不談情愛、心不懷愁郁的唐謙君。

自從嘔血昏厥而醒轉的那一刻開始,他便絕口不再提及無言或無名的任何一個字,就算唐母或他人無意間提及,他也總是恍若未聞般的一笑置之。

身體復原之後的唐謙君,全神貫注于府衙政事,專心于治理地方事務,歷經兩年下來,唐青天的美名已經在百里內的鄉里之間不陘而走。

他細心體察百姓生活,辦案務求公正廉明,不偏頗,不忮不求,除深得老百姓的贊賞之外,他的待人謙和沉穩、泱泱大度,更成為方圓百里內鄉紳顯貴心目中最理想的乘龍快婿。

但就如同從前以往,他回絕了所有登門說親的媒人,也婉拒了所有親自出馬的達官貴冑。

對外是拿兒子當藉口,公然以鰥夫自居,暫無續弦之意;而應付娘親的理由則是——唐家血脈已有,別要求太多。

表面上唐謙君看起來是雲淡風輕、心無所礙,但實際上唐母看得出來——對情、對愛,他早已傷骨髓、心如死灰,再也不敢觸及。

唉!她那看似不再愁郁滿懷、談笑悠然自若的兒子,那笑,是一點點也進不了眼底,那愁,卻每在寂然獨處時悄悄進入他眼底,她這個當娘的又怎會看不出來!

喏,就像此刻——

唐母抱著孫子懺無踏入中廳,便見到一個人坐在椅上、望著門外斂眉凝思的唐謙君,那眼底的愁郁啊——全跑出來見人了!

她輕輕放下孫子,悄悄指示著小孫子去吵吵他的爹爹。

「爹爹……抱……」懺無小小的身子左右搖擺的攀住爹爹的腿,打斷了他爹爹悄然懷愁的思緒。

「懺無,今天乖不乖?有沒有給女乃女乃添麻煩啊?」稚聲稚語的兒子有令,唐謙君不敢不從,他抱起兒子,放在腿上,寵溺的笑著。

小懺無笑逐顏開的拍拍自己腦袋,「懺無乖,女乃女乃說歡歡乖,爹爹才會笑笑!」

「爹爹在笑了啊!」深怕兒子沒看清楚,唐謙君勾起唇角深深笑著。

懺無嘟起嘴,很用力的搖搖頭,一雙小手攀上唐謙君的眼角,使力往上一拉!「爹爹眼楮沒有笑笑……」

唐謙君微怔,偏頭睨了下娘親。

懺無口中這新詞,肯定又是娘教的!

早在另一旁坐下的唐母,則故做若無其事的喝著茶,臉上寫著︰不關我的事。

不關娘親大人的事,那就有鬼了!唐謙君搖頭淺笑。

「歡歡幫爹爹找娘,爹爹的眼楮就會笑笑!」懺五天真的童語僵了唐謙君臉上的淺笑。

唐謙君閉了閉眼,將兒子放下,回頭淡然的望著娘親——

「娘,別教懺無說那些無意義的話。」這回再不發表點意見,下回不知道娘又要教懺無說些什麼了。

「請教唐大人,什麼話才是有意義的話?」唐母瞪兒子一眼,「哪個不滿三歲的孩子就能說話全有意義?難道你三歲時,就會談政論事了啊?」也不想想自己是誰帶大的,竟然敢糾正她!

他三歲時是不會談政論事,但也已經會背默唐詩了。唐謙君淡撇著嘴角,端起身旁的茶水啜飲一口,依照慣例的微微皺了皺眉頭。

唉,都兩年了,還喝不慣家僕沏的茶?唐母搖搖頭。

「爹爹,懺無會念詩唷!」小懺無不甘被冷落,又扯扯爹爹的袍擺。

唐謙君揚眉一笑——「真的?懺無會念什麼詩?」不滿三歲就會念詩?頗有乃父之風!

懺無認真的偏頭默背了起來︰「初識浪花無言意,身非身,空蹉跎;奈君多情,為奴摯情濃……」

「住口!」听得臉色大變的唐謙君陡然一驚,嚇呆了小懺無。

看到兒子睜眼欲泣的泫然,唐謙君才驚覺自己的失控,連忙斂起凝色,抱起兒子溫和的笑哄著︰「懺無,爹不是在罵你,但那首不是詩,以後別再念了,改天爹爹教你默背唐詩三百首。」

「懺無以後不念!」懺無懼容稍斂,很用力的點頭。

唐謙君淡淡笑了笑,撫撫兒子的小腦袋——

「這才乖。爹讓女乃娘帶你去街上買冰糖葫蘆吃好不好?」

「好!」一听見冰糖葫蘆,懺無什麼驚嚇都忘了,興高采烈的嚷著︰「懺無要吃冰糖葫蘆!」

待女乃娘前來將懺無帶出中廳後,唐謙君才輕嘆一聲,淡然的挑眉回望娘親。

「別看我,那不是我教的!」唐母先發制人的撇清。

「嗯?」他再度端起茶杯,斜睨著娘,眼中明顯的不信。

「那是懺無記性好,前些日子晚上跑到花園,听到你這個當爹的念了一次就記住了,他跑回來念給我听時,娘也嚇了一跳。」還會獨喃無言的留詞,要說他真能忘情絕愛?只怕是欺人也欺己吧!

唐謙君啞然無語。

經過良久,他低低的嘆息一聲,忽問著娘︰「娘,你想不想進京里去住?」

「進京?為什麼這麼問?」唐母納悶的看著兒子。

「當年皇上欽點我為狀元時,原意是想留我在宮里任職,但我當時因未先與娘商量過,所以才向皇上要求在家鄉任職三年,如今三年之期即將屆滿,宮里有傳來消息,說是皇上有意召我回京……不知娘意下如何?」

唐母凝眉望著兒子半晌。

「你認為呢?」他會想離開這個地方嗎?

唐謙君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被兒子坐皺了的袍擺,走向門邊看著門外沉吟了一會。

「我想……換個環境也好。」

「是嗎?」唐母輕嘆一聲,「謙兒,你自己決定,只要你不會後悔,娘沒什麼意見。」說完,唐母便往內室走去。

後悔?唐謙君淡笑了下,他還有什麼好後悔的?

此地,又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清晨,天剛明亮未過一個時辰,衙門前就傳入一陣驚天動地的擊鼓聲。

正在用早飯的唐謙君無奈的搖頭嘆息。

唐母翻了翻眼——

「這麼大清早就有人來擊鼓告狀?可別又是昨個夜里誰家的狗兒咬了誰家的貓!」看來兒子還是進京里發展的好,老在這小地方處理這些畜牲們的紛爭,很難有多大的出息。

唐謙君淺淺笑著——

「娘,您慢用,我去看看。」

不待唐謙君穿過中院,府衙里的何捕頭便一臉驚慌、口中大嚷的跑了過來——

「大人——唐大人!」

「何捕頭,堂外是何人擊鼓?為何你慌張成這模樣?」看著何捕頭那驚駭的神情,唐謙君凝眉不解的問。

「大……大人……出……出人命了!」何捕頭驚嚇得斷續說著。

「出人命?!」唐謙君亦是驚愕。

他在這個純樸的小地方住了多年,又當了近三年的地方官,從沒見過有任何命案發生,大小畜牲的命案倒是不少。

如今,他卸任在即,竟傳出了命案?!

「快,準備升堂!」唐謙君匆匆對何捕頭說著,隨即回身去更衣換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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