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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到心坎里 第20頁

作者︰亞果

「怎麼會這樣?」

「我說,專心做個好媽媽、好妻子,不然沒得談了,晚上十點說的,半夜就有一個男人開車來載走她了。我想是我做人失敗,好在她沒帶走意璇,不然我也不放過她。」

「你恨她嗎?」

「也恨過,我覺得她不體諒我,我是在工作,又不是去花天酒地,她愛玩,我不干涉,可是怎麼也不能把小孩子丟著不管,我只要想到就害怕,她走後,我請了兩個保母專職照顧意璇。其實,我也有錯,能撥出時間多陪陪她就好了。」

「你現在有時間,沒想過找她回來?」

「听說她人在美國,再婚了,好像嫁得不錯,我不清楚,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你想不想她?」

「不想了,我干嘛想別人的老婆?她會想我嗎?」

「原來你要人家想你,你才想她?」

「話不是這麼說,只是對她感覺淡了,像朋友一樣。」

「雅如說,你離過婚,所以不願再結婚?」

「也不一定。」

「不一定什麼?」

「那時沒有合適的對象,才說不再結婚。」

「你現在有合適的對象嗎?」

蘭的話一說出口,立刻覺得很害羞,她怎麼這樣咄咄逼人?人家有沒有合適的對象、結不結婚,干她什麼事?

他沒有回話,只是看著她,不說話;就看著她,看得她局促了、心跳了,臉也紅了。

她張開嘴,想要說為什麼這樣看著她?好不習慣,好不對勁!

可是話明明滾到喉嚨,就是出不了嘴,臉上的火,直接燒進喉嚨,乾得令她難受。

難受,可是又有一點高興,高興到好像唇角不自覺地要上揚,讓她不得不低下頭來,掩飾心中呼之欲出的情緒。

那是什麼?

那有一點點知道、有一點點懵懂,說穿了好像是那麼一回事,可是不說破,又仿佛沒有什麼的,是什麼?

是情愫嗎?

情愫長什麼模樣?

是這樣既害羞又難受,心頭漲得滿滿的,希望听他說出來,又不太好意思听見的東西嗎?

頭愈來愈低,手擱在桌上,忘了放哪里,突然地被覆蓋住了,突然地麻麻的,被電到了,只輕輕地一下接觸,就電到心里深處。

你干嘛?放開我啦……很微弱的掙扎,依然是滾到了舌尖,藏在了齒間。

說不出口啊!拒絕的、排斥的、矜持的,所有ㄍㄧㄥ的話,都不能說,因為唇角上揚的角度太大,一出聲包準露了餡兒。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尷尬的時刻?這時刻漫長到有一個世紀,又短暫得只有一眨眼。

她的心撲撲地跳,握住她的手也撲撲地跳,讓她感覺他心跳得似乎和她一樣快,可是,偷偷地抬眼看看覆住自己的手,偏偏又不動如山,那撲撲跳的,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你為什麼一直低著頭?」他的聲音有一絲緊張,還有好幾絲笑意。

他在笑?敢笑!

她急速抬起頭,想要反駁他,卻望進他深深的眼里。

他的眼楮何時變得如此深邃?

他的表情何時變得如此認真?

他的笑意何時變得如此溫柔?

這不知何時的改變讓她忘了言語、該反駁什麼,哪里想得到?

他的溫柔像滿溢的水,像汪洋、像風沙一樣漫天席地而來,溺得她幾乎連呼吸都忘了。

好討厭好討厭!

從來不知道他這麼討厭,他這樣看著她,什麼也不說,討厭到了極點!

原本覆住她的手,又加了一點力量,很得寸進尺地直接包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握進手心里,牢牢地握住。

「蘭,不要害羞。」

她才沒有害羞呢!

「蘭,你看我。」

不要不要才不要,她怕水,怕溺死,她還不會游泳。

「蘭——」

不要再叫她了!

再用這麼溫柔甜膩的聲音叫她,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像快樂的小雨點,滴答滴答的,沒有辦法停止,她全身上下,每一個毛細孔,

不斷地冒出,又肉麻、又開心的,可怕的小雞皮疙瘩!

第八章

蘭二十歲生日的時候,藍易星放了員工一天假。

不是周休也非假日,為何可以不必上班?這樣的疑問人人都有,可是放假誰不愛?

所有的員工都欣喜賺到一天莫名其妙的假,除了蘭以外。

「你這樣不好,公私不分。」

「你生日,我不放他們假,怎麼陪你?」

蘭看著他,有點無可奈何。

「天天陪,你不膩嗎?」

「怎麼會膩?」

藍易星是巴不得黏在蘭的身邊,時時刻刻伴著她,感情這回事很奇妙,被追的就想逃,被逃的就想追。以前意璇的媽媽希望他能多一點時間陪她,他卻忙著工作,現在蘭一點也不黏人,他卻甘願待在她的身邊。

也許是心境改變了,從前年輕,不想被說是子承父蔭,一點作為也沒有,所以工作佔去生活多數的時間,可是妻子離開以後,自己年歲漸長,該有的東西都有了,反而開始渴望起平凡的家庭生活。

苞蘭在一起,想要成家的念頭一直冒出來,想要她成為自己的妻子,能夠擁抱著她入眠;清晨時看見她熟睡的臉,再輕輕地喚醒她開始一天的生活。

這種念頭!想著也能過乾癮。

「你想要什麼?」他知道蘭的生活過得很簡單,一個三尺的衣櫥始終都裝不滿,一個女孩子家,除了上班的休閑鞋跟布鞋,就只有室內跟室外的兩雙拖鞋,不要說什麼名牌的奢侈品,就連一點裝飾的東西也沒有。

除了小芳送她的項練!

他盯著她脖子上閃著微光的小鑽石,心里感到有一絲忌妒,她從來不收他送的東西,卻把小芳送的寒酸鑽石視若珍寶。

「不必了,我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從前只有小芳記得,年年送她禮物,在生命的前二十年,小芳是她最重要的人;以後,最重要的,是否會變成眼前的人?

她也不知道。

她其實很喜歡藍易星,可是她沒有辦法想象媽媽愛爸爸,或是小芳跟羅致昊那樣刻骨的愛。

刻骨,一定很疼痛。

她不怕痛,怕的是像媽媽跟小芳經歷過的悲傷,自己是否可以承受?

她很喜歡藍易星,很喜歡跟他在一起,在不知不覺中,也變得很依賴他,在爸爸過世那一晚,也為他流過眼淚。

她從小到大,沒有渴望過什麼,一旦擁有了,就會怕失去;她不怕疼痛,其實是害怕失去的感覺。

在窗口看著阿榮漸行漸遠的身影;在日本人載著媽媽離去的時候;在車站月台告別姑姑的時候;還有女乃女乃閉上眼,被放進棺材里打釘子的時候……

那一種微妙的疼痛,落在她的心里像漣漪一樣,愈擴愈大,像散彈打進她的胸口,從背後看起來已經是滿片的傷。

她沒有辦法像小芳一樣,在失去羅致昊的時候,可以哭喊出內心的傷痛。她心里的疼痛,像被皮膚包住的膿瘍,怎麼擦藥也好不了。

如果自己很喜歡、很喜歡藍易星,等到失去他的時候,一定會比從前的傷痛還要更傷痛。

她還能不能再失去更多?

所以即使自己已經很喜歡他了,她也不能很放心地愛他,她要悄悄地,將他放進自己的心里,藏在很深的地方。

藍易星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覺得蘭對他總有些冷淡,若即若離,一點都沒有辦法知道她想要什麼,或不想要什麼。

他也不曉得出自己會有這麼大的耐心,去陪伴、去擔憂、去揣測、去愛她。

如果她有小芳一半的伶牙例齒,他或許就可以了解她在想什麼,可是她偏偏沒有,讓他又無奈、又害怕、又懵懂。

他把她攬近胸日,好言好語地︰「不管你以前有沒有過生日的習慣,我就是要把它當一回事,對我來說,你的生日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喜事,這日子比什麼國慶日都要重要,為什麼我不能放公司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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