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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惑女仵作 第4頁

作者︰左左

是的,雖說顧憐影答應前去讓他總算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但他卻怎麼也不能欺瞞一個如此善良的女子,讓她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與他共赴險阻。

「關于這點,少俠不必在意,憐影既已同意前去,自然明白。」顧憐影將頭轉至前方淡淡說著。「我只想知道此事的前因後果。」

「當然。」歐陽紹波微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在下胞弟涉嫌殺人,現正關在死牢中等候听審。」

「你們倆分散多少年?」

「二十四年……」歐陽紹波隨口應著,但卻突然一愣︰「敢問先生如何得知此事?」

「如果我沒記錯,你原是孤身一人,並沒有家累,現在卻突然有了個胞弟;再加上你食指上有滴血認親的花刀傷,憐影故而大膽猜測。」顧憐影輕敵紅唇娓娓道來。

「是,十天前才相認,怎麼也沒想到竟是因為這等事!」歐陽紹波輕輕嘆了口氣,但心中卻對她的慧質蘭心再度贊佩不已。

這是怎麼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啊!

誰知,歐陽紹波才一動念,鼻中霎時間充滿了一股軟軟的紫檀清香,讓他忽地心神一蕩,馬韁幾乎月兌手,若不是手腕一翻及時撈住了韁繩,恐怕此時二人早已掉落馬下。

「被害者可是嶺南王之子——孫芳?」

靶覺到身後人突然一僵,半晌沒有回音,顧憐影納悶地側過頭去又問了一次,因為她听長安捕頭郭堅談起過這檔子事。

「是。」又是一驚,但歐陽紹波再不敢直視懷中溫香,也再不敢問她如何知曉死者身份,只是端坐馬上,將眼光直射前方。

「死因為何?」望著他的眼眸明暗不定,顧憐影愈加疑惑,她仔細地研究著他的眼神,不明白為什麼人的眼眸能如此深邃、如此靈動,卻又仿佛在努力克制些什麼

「仵作說是肋下一刀致命。」

「既有說法,何又質疑?」好吧,爹爹說一直盯著人看不好,她看書總行吧,省得她的腦子老胡思亂想,

「孫芳雖武藝平平,但練就一身鐵布衫,怎可能如此輕易便死于刀下?更何況肋下並非他罩門所在。」望著顧憐影由隨身行囊拿出一本書,歐陽紹波總算松了一口氣。

「仵作難道不曾再試它法?」眼楮雖盯著書看,但顧憐影的思緒卻開始迅速地轉動起來,因為這案子看來是有些蹊蹺。

「試過,但無計可施,無跡可尋。」歐陽紹波又嘆了一口氣。

「何時堂審?」听了歐陽紹波的回答,顧憐影終于明子為何他千里單騎的來尋找自己了。但她不明白的是,為何他就那樣篤定自己幫上他的忙?並在知悉她的性別後依然沒有任何訝異與輕視之感?

「臘月初八。」

「沒幾天了……」皺起了眉頭,顧憐影翻書的速度愈來愈慢、愈來愈慢,最終整個停頓了下來。

就這短短的時間,再加上這路程,恐怕留給她的時間就更少了,她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中查出問題的所在嗎?

難!太難……

「我知道時間相當緊迫,」看著那雙動也不動的小手,歐陽紹波明白她在思考,但他真的急,真的需要她,真的想保住他這世上惟一的親人。「但我就這麼一個同胞兄弟,我不能眼睜睜見他……」

「若我也勘不出來呢?」感受到身後那股焦慮及滔天躁火整個蔓延到自己身上,但顧憐影實在不得不問這個問題。

「那我……」歐陽紹波咬緊牙根,臉上神色忽明忽暗。

「別說了。」顧憐影猛一回身瞪著歐陽紹波,不讓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因為照他的個性,若她勘不出尸身疑點,他恐怕極有可能要劫獄去了。「憐影浪費了少俠四天時間,定會幫你補回來!而盡避憐影至今不知少俠為何如此信賴于我,但憐影既已答應此事,必當竭盡全力。」

「謝謝你了,顧先生!」

明知她有疑慮,明知她也緊張,但她竟願意給他這樣一個回答,他如何能不感銘在心?而除了道謝,他又能說什麼?

「但嶺南王為何派出殺手?」沉默許久後,顧憐影又問道。

「因為他是嶺南王!」說到這里,歐陽紹波渾身籠罩在一種恐的殺氣中。「因為他說過︰殺我一人,九族齊滅!」

听到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在身前響起,歐陽紹波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拍拍顧憐影的肩,而她,就這樣閉上眼眸,靜靜地將背靠在他的胸前,任馬蹄繼續揚起一陣陣黃沙。

就這麼狂奔了一整日,當馬兒終因疲憊而放慢腳步時,已是夜幕低垂時分。歐陽紹波低頭望向懷中女子,不知何時,她竟已入睡。

「顧先生。」

輕聲呼喚著,只見懷中人嚶嚀一聲,睜開迷蒙的雙眸。

「到了嗎?」

「還早呢,今天先在此處歇息吧。」

歐陽紹波將顧憐影抱下馬,望著她冷得將手又縮回手籠里,淡笑後隨手將馬交給一旁等待的小廝。

寒風中定眼一望,顧憐影看著四處的荒涼及眼前熟悉的場景。「我們在衙門過夜?」

「最安全的地方!」

歐陽紹波灑月兌地笑了笑,但不等他再開口,一個粗大的嗓門就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多久沒來啦!」一聲雷吼由門內傳出,卻未見來人。

「眼見你的獅子吼多日來無處施展,怕你生疏了,特地來讓你練練。」歐陽紹波哈哈大笑起來,並與一個沖出房門、滿臉胡須的大個子相擁開懷。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雷震天高聲笑著,在看到歐陽紹波身旁縮成一團的人影時,他又張大嗓門︰「這位是……」

「顧先生。」

「長安名仵?稀客、稀客啊!」

雷震天又驚又喜,一把就想上前也來個相見歡,卻見歐陽紹波一閃身便擋在二人之間。

「你這一掌下去她起碼半年起不了身,」歐陽紹波眨了眨眼。「你不想見到郭堅氣極敗壞地跳腳吧!」

「那是、那是!」雷震天盯著顧憐影半晌後,終于恍然大悟地模模頭。「不過他怎麼肯把這個寶貝借給你?出事了?」

「說來話長!」歐陽紹波嘆了口氣。

「話長?那太好了,內屋里慢慢說!」雷震天听到這里拍拍歐陽紹波的肩,回頭又是一陣雷吼︰「拿酒來!」

望著兩個大男人稱兄道弟的步入衙內,顧憐影緩緩地尾隨在他們身後,在他們酒酣耳熱,敘舊敘到相識第八年時,她終于忍不住收打了個呵欠。

「顧先生,你要累了就先到里屋歇息吧。」歐陽紹波見狀,立刻站起身來。

「那倒不必,不過,這有尸房嗎?」顧憐影揉揉眼楮,因為與其在這兒听兩個大男人大聊當年,她還不如到停尸房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的。

「有,當然有!」雷震天連忙應著。「小張,帶顧先生到尸房去,我們隨後就到!」

結果就是,顧憐影面對著三具尸身聚神皺眉、細細凝望,而兩個大男人則換了個陣地繼續喝酒。

「這顧先生怎麼會是個女娃兒呢?」

雷震天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音量依舊大得出奇,可奇怪的是,顧憐影居然充耳未聞,似乎是將全副心思都放在勘尸上,對雷震天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你怎麼是個棒子?」歐陽紹波一邊喝著酒,但一雙眼卻盯著顧憐影的一舉一動,望著她貼著尸身那樣近,看著她緊皺眉頭仔細流覽著先前仵作的勘尸紀錄,然後臉色愈來愈凝重。

「唉,我粗人一個,你明白我要說的意思。」雷震天又搔播頭。「女娃兒干這行不容易啊!這輩子恐怕很難出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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