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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入扣 第14頁

作者︰元雅

坐在馬車內的初月頭暈欲嘔,掀開布幕透氣時意外發現美景。

「快進去里頭坐好。」親自駕車的司徒滅日轉過臉不贊同她探出頭。

「我想吐。」她實在不習慣長途坐車之勞,更無法阻止那惱人的暈眩感。

見她面容慘白,司徒滅日將車停安于小道旁,轉身進車廂,遞上水壺。

「先歇會、喝口水,若真的不行,咱們打道回去。」看她受罪,他也難受。

「不,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司徒滅日眼神放柔。「等等,隨我坐在外頭好了。」折衷之法就得委屈她到外頭陪他吹風曬日。

「真的?!」蒼白的臉蛋漾上歡愉光彩。

由自從出堡後她同他說好過幾回,他就是不肯讓她坐在前頭。

「是真的。」司徒滅日取回水壺將蓋口拴緊,回臉瞧看前方。「過這一片田,轉過前方山丘就能到我們要去的地方。」

用過早膳後,他就駕車說要帶她去找一位友人,也不讓無悔跟;她連番追問要去哪,他就是不肯松口。

司徒滅日擔心日陽曬黑她白女敕的肌膚,她只好以綾巾遮面,歡欣坐在前頭,兩人竊竊交談,親昵模樣讓路過的老農家誤以為是出外游玩的夫妻,紛紛會心一笑。

猶記數日前的夢境,師父反問她的話,正中她心頭永遠抹不掉的牽掛;她是怨恨他的父親,卻無法將恨意移轉到滅日身上。

他無所保留的溫柔令她感動,所以她想正視他給她的情感。

這時,一輛華麗的馬車與他們擦身而過後突然勒馬,一人翻開簾幕急快下車,跑至他們面前。

「司徒少主。」

這記喚聲教司徒滅日勒馬停車,看向身著華服的陌生男子。

「閣下是——」

男子抱拳行禮。「在下沉重崇,是沉公公的義子。」

原來是沈富海那老太監的干兒子,太監不能人道,當然得收義子為自己的後事打算打算。

「請問有何貴事?」他不想與沈老太監有太多瓜葛,免得降低自己的人格。

「家父有事請少主過府一敘,您務必賞光。」擎天堡掌控西北這條要道經濟命脈,只要與擎天里合作,可預期利潤將極為可觀。

司徒滅日眉微挑,似笑非笑道︰「上次談的還不夠嗎?」

沉重崇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一臉尷尬。

話說約莫半月前,司徒滅日到北京登門告訪;明里暗里皆削除義父設于通往西北之路上的關卡,甚至連江南槽運合作之事也無故中途換人做,可想而知他老人家的憤怒。

義父表面為皇庭奉獻,私底下卻運用人脈關系建起他的世業;一位雄心壯志的能者絕不甘于此境,他老人家暗地里尋訪先人預言之事,取得先機好控天下,但每到關頭盡寶虧一簣。

為先尋得預言錦布一事,義父在太子爺與數字京華傳奇上吃過多次暗虧,如今擎天堡又阻礙他發財之路,已經牽怒多人命喪黃泉。

沉重崇這時才發現一雙帶有疑惑的美眸移轉他們之間,雖然大半的臉蛋遮上綾巾,但約略可看出是位清麗月兌俗的姑娘。

「少主,這位小姐是誰?」他好奇問,欲結識美人是男人的本能與天性。

司徒滅日皺眉,厭惡對方逾越的目光。「抱歉,我們有事得處理。」

沉重崇一臉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何招來對方厲眼相對;心思一轉,莫非這位不知名的姑娘在司徒滅日心里有極重要的地位?

眾所周知擎天堡少主潔身自愛、不近,他的猜測極有可能。

「既然少主有事要忙,在下改日再以帖子請您上門,可好?」

「好。」他實在煩透這只突然冒出的麻雀,隨口回話。

沉重崇得到響應,笑開臉。「那告辭了。」他識相地快閃。

待司徒滅日駕車離開平坦道路,轉至一條略陡小路時,初月見他表情陰冷久久未柔化,忍不住問︰「是方才那位公子惹你不高興嗎?」他這個人對外人冷淡少語、盛氣凌人,因而得罪不少人。

「我不喜歡與沈富海扯上關系。」

「那位高權重的公公?!」她剛出谷在市集街巷就常听聞過此人,可見他名聲挺大的。

「牽涉朝庭的事,我勸你別太好奇。」司徒滅日警告,明知這對一位甫出谷事事新奇的姑娘沒多大作用。

不管在江湖或朝廷中,擎天堡的地位影響甚大,身為未來堡主他有責任承擔堡內所有重責大任;他好不容易盼得初月回堡,當然極盡所能保護她,不讓她卷入危境里。

「朝爭之事我不好奇、不多問,那你也別繃著臉。」她恬靜笑道,甚至在大歲頭上動土,動手拉開那僵硬的俊臉。

「初月,別鬧了。」他無奈求道,怕滑稽的模樣讓人見笑。

「笑一個嘛。」

司徒滅日在她半強迫下,只好扯出一個她滿意的笑容。

說說笑笑間,馬車來到一處古寺前。

司徒滅日扶她下馬車,兩人踏入青柳夾道的小路,朝古寺大門前進,初月側目回瞥偷瞧她的少婦,友善地回以微笑。

「你是帶我來禮佛的嗎?」出門前不是說來找友人的,怎ど帶她來佛寺?

「那人住在古寺里。」他含笑道,牽扶她踏上十多層石階,來到大門前。「你先進去禮佛,我到寺院後找他,馬上過來。」

他熟稔識路的樣子,可見他常來此。

初月提高裙擺,踏入靜穆大殿,雙手合十,雙腳跪地虔誠祈福。

求茹芯平安無事、求師父天上安息、求……她與滅日之間會有段好結果。

餅好會,等不到他返回。她干脆來到旁廳供善男信女茶水休歇的地方,觀看石壁上繪工細致的畫像。

听說這是唐未留下的珍寶,安然逃過數次戰火,可見佛祖有靈啊。畫中的菩薩溫柔傳道的神態、佛陀專注聆听的模樣生動有趣,令她有種如沐佛法的歡喜感覺。

「初月。」

听到熟悉的呼喚,她盈盈朝聲音來源前去,來到涼風輕拂的走廊,看到司徒滅日。

「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人我也帶來了。」他示意隱站大柱旁的僧人。「了緣師父,請您過來。」

一位老僧人朝他們走來,雙手合十向他們行禮。

初月回禮以對,不明白的眸光看向司徒滅日。「他是……」

「你要找的人。帶你來此,主要是想解你心中所疑。」

「可是我不識得這——」她定眼細瞧,黨得老僧人愈看愈眼熟,便大膽猜測,「你是司徒宏岡堡主?!」

了緣淡淡一笑,「那是老憎從前的俗名,古初月姑娘。」

***

迸寺後有片郁郁蔥蔥的小山坡,翠松似海、青竹成蔭,風景秀麗,是個很適合看景談話的地方。

了緣引他們來到供游客歇腳的亭子,初月在司徒滅日半牽半拉下他為其難踏入亭內。

佛寺敲起晚鐘,清悠寂寥的鐘聲傳到方圓十里內;悠悠蕩蕩,繚繞梁柱,宏鐘蓋過人間喜惡,也撫平她的不安與怒意。

見她不說話地仰望暮色雲彩,司徒滅日喚了一聲,「初月,別站著,坐著談話嘛。」

他不相信爹會殺死古行風師父,而初月始終認定師父的死與爹月兌離不了關系,為求真相他帶她來找在古寺修行的了緣師父。

有誰會想到在古寺後種菜僧人了緣,竟是擎天堡堡主司徒宏岡!

爹四年前將家業交給他,放下榮華富貴踏人佛門度過他的修行歲月;又于兩年前不顧他的反對,剃度正式歸依、遁入空門。

為了防止有人騷擾爹清修生活,他一律向人公布父親雲游四海。

最後一記晚鐘,沉厚靜穆,在初月心中回蕩不散。

了緣手上捻動的佛珠轉到起點時,慢慢張開眼,瞧向仰首望天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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