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織情畫意 第10頁

作者︰幸荷

「畢竟是個孩子,盡避有天分,沒有前輩帶她,還是很難訓練出爐火純青的技巧吧。但這樣的話,要做大生意恐怕就難了,得再等幾年。」

「是呀,本來我想憑寶雀一雙巧手,要重振萬彩染坊並非不可能,只是咱們實在沒那財力,一定得和布莊結盟。無奈現在財力雄厚的私營布莊和染坊為了爭取代辦官布織造的機會,彼此互有私約,壟斷了桑棉麻紗和染料的貨源,織染市場都給他們獨霸了;再加上官商勾結,像咱們這種沒靠山的小染鋪根本出不了頭。」

「沒關系,周大爺那邊我再去跟他商量,也許還是有機會的……」

何嬤嬤和鐵大娘的談話結束了,屋外也窸窸窣窣下起雨來。寶雀回到制作花版的屋子里,倚在窗邊看著雨景,心中因想起雙親而有些恍神。

雨點墜入後院養著荷花的水缸里,濺起了點點水花。大頭跟阿花那幾只小狽正踩著水窪嬉鬧,濕軟的泥地上到處都是它們的小腳印。寶雀看著,取來了做花版用的棉紙,在上頭涂上了柿漆,開始將窗外的情景刻畫上去。許久後,當寶雀開始在那張刻了幾只小狽在雨中玩水的花版上刷上桐油、完成制作花版的最後工作時,她忽然想到了傻皮。「不知道小鐵找到它沒有……」

***獨家制作***bbs.***

「嬤嬤,傻皮回來沒有?」隔日中午,寶雀才從城里回來,一進屋就急著問。

何嬤嬤手里扭著抹布走出來,疑惑道︰「沒呀,你上小鐵那兒也沒瞧見嗎?」

「小鐵沒找到它,還以為它已經回來了。」寶雀擔憂的道。「昨天下午溜進城里就不見蹤影,也沒上小鐵那兒,會跑到哪里去了?昨晚又下了一夜的雨……」

「唉,傻皮這家伙真是狗如其名,又傻又調皮。你放心吧,我猜它一定會像上回那樣,在外頭玩夠了、肚子餓了,自然就會找路回來了。今天你鐵大娘要帶周大爺來跟咱們談生意,你進去準備準備,別在那兒為它瞎操心了。」何嬤嬤正說著,忽然指著門外道︰「說狗狗到,你瞧,那可不就是傻皮嗎?」

寶雀回頭一看,果然在屋外不遠處看見了傻皮那抹白色的小身影。它跑得飛快,從前院一路朝這里直沖而來、一雙長耳朵騰飛在腦後,只見它一下子跳躍過門檻,眨眼間就已經跳進了她懷里。

「傻皮!你跑哪里去了?現在才回來!」黃寶雀抓著傻皮,見它渾身濕漉漉髒兮兮的,看來雖疲憊,但沒什麼外傷,才略放了心,卻又發現它嘴里似乎咬著一團什麼東西,鮮黃色的——「傻皮,松口!松口!」

寶雀又撬又扳,好不容易讓傻皮張了口,它嘴里那團黃東西掉了下來,寶雀一看便愣住了——小鳥!那竟然是一只金黃色的小鳥!

「汪、汪!」傻皮圍著寶雀轉了兩圈,又湊過去嗅聞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鳥。

「不可以!」寶雀嚇得連忙推開傻皮,把那只小鳥捧在手心細看——幸好,小小的胸膛還有起伏,羽毛沒有損傷,看來是嚇暈了。

「喲,這鳥兒好漂亮!」何嬤嬤探頭一看,忍不住證嘆。「是黃鶯呢,怕是哪戶富貴人家養的。」

寶雀一听,更緊張了!焦急的質問傻皮︰「你為什麼要抓這只鳥?你去哪里抓來的?你……你跑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人跟著你啊?」

「你傻啦?它不過是條狗,你問它有什麼用?」

「那怎麼辦?萬一這是哪個皇親貴族養的鳥,咱們——」寶雀正想著各種最糟糕的可能,便听得屋外一陣紛亂的馬蹄聲和男人的吆喝聲。

「就是這兒!我親眼看到那只狗跑進這屋子的!」

外頭忽然出現了幾個家僕打扮的壯漢,手里拿著木棒和網子,來勢洶洶的闖進院子里。何嬤嬤連忙趕出去攔阻他們,寶雀心中一片慌亂,連忙把手里的小鳥藏到了神桌上祖先牌位的後面,又拉著傻皮要它躲進房里。

「你真闖禍了,快、快躲進去。」傻皮不知好歹的不肯挪步,寶雀推拉之際,卻忽然發現傻皮脖子上空空的,昨日它溜進城時還掛著的荷包已不見蹤影。

「樂爺,就是那只狗咬走了你養的鳥!」一個年輕家丁闖進屋,指著傻皮大喊。寶雀知道躲不了,只得回頭看看傻皮到底惹到了何方神聖——

「你——」寶雀一抬眼便愣住了。那身白得發亮的衣袍、那雙就算不笑也像在笑的彎彎笑眼,小狽似的——寶雀愣著,不覺伸手拉高了衣領,遮住頸邊的刀傷。

原本怒氣沖沖準備上前興師問罪的白樂天一看到傻皮——旁邊的黃寶雀,也跟著一呆。「你不是那天喊官兵來的那個笨——」

「笨什麼?!」黃寶雀猛然站起,刺帽般瞪著他。

「沒什麼、沒什麼。」再次看見這張怒意盛盛的桃子臉,白樂天不知怎麼地忽然覺得十分愉快。他揚起笑,誠意十足的問︰「頸邊的傷可有找大夫來看?」

「誰受了傷?」攔不住白府家丁的何嬤嬤從門邊擠了過來,護在黃寶雀前面。「寶雀,你認識這人嗎?一個個像強盜似的。」

「嬤嬤,沒人受傷,我也不認識他們。」寶雀心虛的安撫著何嬤嬤,又惡狠狠的瞪了白樂天一眼。「這位公子,大白天的,你跟你這群手下未經允許便闖進咱們家里來,你們眼里還有王法嗎?」

「樂爺,今兒個一早在茶館撞翻您的鳥籠、又把鳥兒叼走的,就是她身旁那只白狗!」家丁小柴揚著木棍指著傻皮,傻皮嗚嗚低鳴著,躲到了寶雀身後。

小柴的話提醒了自己來此要辦的正事,白樂天收起笑臉,很不高興的道︰「姑娘,咱們擅闖貴府的確是不應該,但你養的那條狗不但砸了我的鳥籠,還把我養的鳥給咬走了,更不應該吧?」

「誰說……誰說是傻皮咬走你家的鳥啊?」寶雀一心想替傻皮解圍,謊話便月兌口而出。「口說無憑,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家丁看錯了,誣賴傻皮——」

啾……啾啾……

微弱的鳥叫聲忽然冒了出來,听得黃寶雀臉上一陣青白,頓時啞了口。

白樂天先是對寶雀露出了「這下可賴不掉了吧」的勝利笑容,一只手故意在耳邊作出聆听狀,愈看見她臉上的尷尬,他心里愈是得意。但隨著那一聲拖著一聲,仿佛代表著命危的悲鳴聲不斷傳來——先是愈來愈細微,到最後消失听不見的時候,他可就再也笑不出來了。「你把我養的鳥藏在哪里?快交出來!」

寶雀心中雖懊惱,但也知道無法再隱瞞,只得乖乖從祖先牌位後把那只鳥捧了出來,忐忑不安的舉在白樂天眼前。「你說的……是不是這只鳥啊……」

白樂天一看,便鐵青了臉色,顫抖著雙手捧起那只雙眼緊閉的黃鶯,不敢置信的呼喚著︰「鳥兒?鳥兒?你听得到我說話嗎?鳥兒……你醒醒啊……」

寶雀見白樂天一臉失魂落魄,像傻子般不斷輕聲呼喚,她心中的愧疚也跟著愈積愈深。「呃,抱歉……我想它可能听不見你叫它,因為它來的時候就已經昏過去了……不過它應該沒有死,你瞧它眼楮雖然閉著,但還有氣息呢。」

「你——」白樂天猛然抬頭瞪視她,寶雀在他那雙長眼楮里看見悲痛萬分的怒火,但他隨即又把視線射向她身後的傻皮。「你這凶手!我一定要將你嚴刑處置!來人!」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