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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作白馬王子 第23頁

作者︰子心

阿飛直覺得腦門發麻,渾身不自在。「老板,我們真的要在這個地方談嗎?能不能考慮一下換個場所?」

這里是太平間呀!一想到就毛骨悚然,誰還有心情在這個地方談事情呢?

風徐徐地吹,入夜之後的禹家大宅沒了白天的生氣,多了分詭譎的陰森。

濃濃的霧像布幕般的罩下,覆蓋著整棟冷清的巴洛克式建築,讓一切看來迷蒙難辨,不管是車道、主屋、花圃、玻璃花房,還是主屋後的那一片樹林。

白天里連著的兩個事件,讓屋里的氣氛就如屋外的濃霧一樣低迷,入夜後,為怕惹事,大宅里的僕人們無不人人自危,沒事早早回房就寢。

一盞小扁,看似流螢,飄呀飄的由主屋的一角,飄過廊道,轉過小徑,進入花園,繞出花房,一路的飄到林蔭深處。

最後,終于在隆起的土壑上停了下來。

扁線倏地暗下,濃霧中隱約可見一抹身影,縹縹緲緲、縴縴弱弱,是個女子的身影。

「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妳忘了今晚的約定!」樹蔭後走出一個男子,男子理著小平頭,顎下蓄著一撮胡須。

他正是杜可斌,巧合的,也是當年放舒晴鴿子的男孩。

女人轉過臉來,以極痴情的眸光睇著他。「我怎可能不來呢?只是,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那個姓舒的女人是真的該死,但是,阿梅嬸就……」

「就怎樣?」杜可斌板起了臉孔,半嘲諷地笑看著她。「就不該死嗎?」

「我……」女子低下頭來看著雙手。

她沒殺她,就算再喪心病狂,她也不可能動手去殺阿梅嬸。

然而阿梅嬸確確實實是為她而死,也許她發覺了她的身分,為了幫她隱瞞,也為贖罪,所以她才自殺。

「別忘了妳的雙手早已染滿了血跡,就算多扛上阿梅嬸一條命,又算得什麼?」杜可斌提醒她。

「但是,這樣又有什麼用呢?」女子看著自己的雙手,突然抬起頭,神情氣憤難當。「禹鈞堯還不是一樣見一個愛一個,習性不改。」

她扮鬼、下藥都趕不走那個姓舒的女人,最後她還是跟禹鈞堯牽扯在一塊,逼得她不得不在車上動手腳。

還有,那個叫紫蘿的也一樣,跟禹鈞堯的關系同樣曖昧不明,真氣那天的盆栽怎沒將她給砸死。

「妳說得也對。」杜可斌勾唇笑著,朝著她勾勾手指。

女子挪動腳步,朝他走近,近到幾乎來到他的面前,他突然伸手將人給攬入懷中,低頭猛烈的吻上她。

女子沒有掙扎,倚在他的懷中,迎合著他的予取予求。

許久之後,他終于松手,放開了她。「我替妳想到了一個法子,想不想听听?」

他的一指輕輕的勾劃著她的臉蛋,溫柔似水,更似柔聲催眠。

「什麼方法?」女子也不想一輩子守在這座大宅里,最近,她已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初衷。

有必要嗎?為了一個承諾,她就得浪費掉她一生的時間和幸福嗎?

「殺了禹鈞堯。」杜可斌雲淡風輕的說,彷佛說的不是殺人,而是踩死一只螞蟻。

「不、不能。」女子搖頭,大驚失色。

「為什麼不行?」他逼近,以手掐緊她的下顎,挑起。

與他對視著,女子的眼中閃過惶恐。「我答應過的,我答應過姊姊要幫她守護著她最愛的人一輩子。」

「喔!」杜可斌訕笑著。「可是有用嗎?」

如果有用,為何她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想法子計畫意外事故,謀殺那些女人。

女子無法反駁他的話,神情黯淡了下來。

「不管妳殺掉了多少人,他都可以再找下一個女人。」他的手輕輕撫觸著她的頸脈。「妳可以想想我說的對不對,還有,難道妳要守在這里一輩子?這樣我們之間怎麼辦?」

「這……」女子猶豫了,陷入深思。

「唯有將他殺掉,才能讓他永遠屬于妳姊姊。」他說。

經過一番思索,抿緊的唇線微微上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永遠成為姊姊的?」

是的,她知道他說得沒錯。

唯有讓他到陰間去陪伴著姊姊,那麼禹鈞堯才會永遠的屬于顧筱玫。

「是。」幾近冷酷的點頭,杜可斌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那,要怎麼做?」女子決絕地問。

「想辦法把這個給他喝下。」杜可斌掏出口袋里的東西,塞到女子的手中。

看了手中的東西一眼,女子將臉倚在他的胸口。「是不是這個事情結束之後,你就會帶著我離開?我們會到一個沒人認得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當然了。」他應得爽快,連想都沒。

當一切事情結束時,他確實會離開,不過卻不保證是帶著她……

閻羅將禹鈞堯送到暫時安置舒晴的套房。

一見到他出現,屋里的賈以婕和紫蘿,很識趣地自動閃人。

偌大的屋子里,很快的獨剩兩人,等到門板完全合上,他緩步走向她。

舒晴看著他,掀動著唇瓣,一句話在喉頭滾了許久,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噓──」禹鈞堯來到她的面前,抬手以指輕輕地壓住她的唇瓣。「別說!什麼都別說了!妳要說什麼,我都已經知道了。」

舒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鈞堯哥、鈞堯哥。」下一秒,她沖進了他的懷中,用力的抱緊了他。「我好怕你出事,真的好怕……」

她難得的哭得抽抽噎噎,彷佛一口氣要哭盡二十幾年來沒掉過的淚水。想想,就算當年被迫離開台灣,或是在舊金山生重病時,她都沒哭得這麼厲害。

「我沒事,噓……不哭了,我不是沒事嗎?」禹鈞堯疼惜的摟緊她。

就如閻羅所言,他該勇于面對自己的感情,既然愛了,逃避只會徒增痛苦。

「可是……」舒晴昂起臉,低聲地啜泣著。

「沒有可是。」他伸手揩掉她頰靨上的淚,低下頭來親親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額頭,最後流連于她甜美的唇瓣。

「別胡思亂想,接下來所有的事,我和閻羅會處理。」許久之後,他終于離開了她。

舒晴終于停止了哭泣,臉蛋上飄起兩朵酡紅。

「阿梅嬸不會自殺的,她一早還跟我有說有笑。」在擠出這句話前,其實她更想問,他是不是能接納她的感情了?

否則,他為何又吻了她?就在方才。

「嗯。」禹鈞堯只淡淡地點了頭表示應和,摟著她走到一旁的床鋪坐下。

舒晴倚在他的懷中,感覺到他的溫柔。

「晴。」他的眸光看向窗外,不過嘴里卻低聲喚著她的名字。

「嗯?」她昂起臉來看著他,真希望這一刻能化成永恆。

「妳今天對我說過的話,還……還記得嗎?」他問,眸光仍落在窗外。

她今天說過的話!?舒晴的心咚地一跳,又開始失速。

「記得、記得,當然記得!」就算忘了全世界,她也一定記得要愛他。

禹鈞堯終于拉回了眸光,笑著落在她的臉上。「那麼,我想……我能接受妳的情感。」

「真……真的!?」她驚愕得差點沒跳起來,表情說有多爆笑就有多爆笑。

「是的。」他笑看著她,伸來一手輕揉著她的後腦,發覺又喜歡上她身上的另一樣東西──頭發,她滑如黑綢的秀發。

「那、那……」天啊!她幾乎成了口吃。

如果讓她雜志社的人知道,一向伶牙俐嘴的她,居然也會有口吃的一天,不知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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