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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日獵月 第9頁

作者︰子心

單手輕撫著下巴,項陽深邃黑眸中綻著光芒,他的腳步沒有放緩。

「你說那個叫程七的,有沒有可能知道一些,所謂尋常人不知的秘密?」突然定住腳步,身後的魯誡險些撞上他。

由方才在大廳里,樂芮極不願提及「月缺」二字的情況看來,樂家最年輕的一輩,必定不知道寶物的存在,更別說是有關「月缺」和「影無」的秘密。

但一直緊跟于樂芮身旁的忠僕——程七,依年齡來判斷,與樂芮不過差個十來歲,想必在樂家的時間已有幾十年了,既是如此,對于樂家的一切,自然有一定的了解。這或許還包括,樂芮不願提及的秘密!

「這……」魯誡喉間發出單音,他不得不佩服主人銳眸的觀察入微。「主人的意思是——由程七身上下手?」

項陽淡淡的點頭。「再通知樊,要他盡速查出有關程七的所有資料。」恢復移動的腳步,精壯的身影很快來到車邊,魯誡快一步幫他拉開車門。

「一會兒,你叫小西馬上找一組人來,二十四小時守著這林子,盯緊樂家,我要知道樂家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項陽坐上了車,魯誡繞過車頭,坐人駕駛座。

「包括樂小姐嗎?」魯誡轉頭問,他指的是樂上弦。

「當然。」項陽緊抿的唇綻開一抹毫不掩飾的笑。

再次見到她,他發覺自己更加懷念她的淡淡發香、她那噘著紅唇的模樣,還有柔軟的身子。

如果說「月缺」這件寶物吸引他,而樂上弦則會是在這次尋寶過程中,上天對他的饋贈。

「記得告訴小西,有任何動靜,隨時通知我。」雙手悠閑地置于修長的雙腿上,項陽聞眸假寐。

魯誡依命迅速地撥通電話。

「說!我告訴過你多少次,別去偷畫,你為何就是不听?!」廳堂里傳來樂芮狂怒的咆哮聲。

樂上弦兩手捂耳的跪于廳堂上,一旁則站著樂下弦和程七。

「我、我、我……」她嘀嘀咕咕著,小小的臉兒皺成一團,裝出一副極可憐樣,略抬的一對眼兒滴溜的看向程七,淚水已盈眶。

丙然,收到眼波的程七,欲開口求情︰「老爺……」

話未道出,卻讓樂芮的一聲暴喝所制止。

「今天就算上天出面求情也無效!」握于手中的馬鞭,被揮得呼呼作響。「我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的話听進心里去?」樂芮灰眸中如燃著兩盞火炬,蒼老的身軀甚至因過度氣憤而頻頻顫抖。

他氣憤樂上弦的不听話而招惹了項陽,更氣憤那封信箋的出現,雖為女兒的死帶來了解謎的曙光,但他卻無力報仇!

包害怕樂家如迷咒般的宿命,繼續纏繞著兩個孫女。

樂芮的暴怒令上弦怔忡,她從未見過爺爺如此生氣。

上次偷畫被逮著時,爺爺雖生氣,也只是關了她禁閉,和不與她說話罷了。但這次真的不同,由爺爺手上傳來的馬鞭呼嘯聲,她即能斷定爺爺使了多大的手勁。

「我、我……」機靈如她,此時腦袋卻一片空白,半晌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違反家規,偷畫在先是事實,而引來項陽登門拜訪更是無言以辯。樂上弦只能咬著唇瓣,垂著頭等待爺爺落下的處罰。

「好,你不說話是嗎?不說話則表示你默認了!」馬鞭被高高舉起,灰眸緊盯著跪于地上垂低著頭的嬌小身影。

樂芮心疼,卻不得不作出懲罰,這一鞭若能喚醒孫女的任性,他會狠狠地打醒她。

咬著粉唇,上弦眼眶里的淚滴溜溜的滑下,其實她心里是不服的,腦中盤踞著滿滿的疑問。

什麼都能偷,為何獨不能偷畫?為何餐桌上永遠留著兩個不能坐的空位?為何桌上永遠擺著一盆金盞菊?

眼看鞭子就要落下。「老爺。」程七低喚一聲,單手擒住馬鞭,快速跪上前,以身軀護住樂上弦。「滾開!」樂芮怒目瞪視。

「老爺。」程七搖搖頭。「老爺若真要責罰小小姐,就連我一起打好了。」他無法不管樂上弦,她是他自幼看大、帶大的,他可一直視她為親生女兒看待呀!

「爺爺。」樂下弦也走上前,伸手欲取餅馬鞭。

「你們都滾開,就是有你們護著她、偏袒著她,才讓她膽子越來越大,永遠也不知道闖了禍的危險!」暴怒使握著馬鞭的一手,手勁大增。

揮開了阻擋的兩個人,樂芮抬高握著馬鞭的手,狠心使力向下一揮——

呼嘯聲由頭頂上傳來,樂上弦連忙欲推開程七。

「七叔,你不用管我了。」

誰知程七硬氣,根本不願意放開樂上弦,他甚至想以自己寬闊的背脊去擋那使勁的一鞭。

呼嘯聲接近,樂上弦身子機靈一閃,她本想推開程七,但還是太遲。

沒有叫疼、沒有悶哼聲,鞭子應聲落在兩人身上。

樂上弦眼睜睜的看著那鞭子落在程七與自己身上,熾烈的灼痛感迅速在凝脂般的肌膚傳開來,她眼底噙滿了淚,不為疼痛,而是不舍得七叔為她受苦。

爺爺不該連七叔都打的!

于是她推開了程七,迅速站起身,理智完全由她的腦中被抽離。

「我不明白偷畫與偷其他東西有何不同?」噙著淚的眼底有憤怒、有不平。「就像我永遠不知道,為何餐桌上要放著金盞菊?為何要多兩套餐具與空位?」

「小小姐,別說了!」程七上前想捂住她的嘴兒。

樂上弦一把掙開,一步步的逼近樂芮。「爺爺,你因我偷畫的行為而責罰我,我無話可說,因為畫我真的偷了!」搖著頭,她黑瞳里的淚飛撒。「但我不服!因為我不明白為何不能偷畫!」

「你、你!」擰著眉,樂芮氣煞,猛咳了數聲。「好、好得很!養大了、翅膀硬了,現在能跟我頂嘴、反駁我了!」握著馬鞭的手因氣憤而抖動,揮高後又狠心地倏抽了幾下。

樂上弦硬氣的挺著身子,承受那一下下的鞭打。

她咬著唇,不哭、不喊疼,只是睜著一對澄澈的眼兒,直盯著爺爺。

「爺爺。」樂下弦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使盡了全身力道,搶過馬鞭。「你還不走,真要爺爺打死你嗎?」她轉向樂上弦咆哮。

神情怔忡的樂上弦身子往後退了數步,她揮淚轉身沖出屋外。

「小小姐!」程七欲追上前去。

「不用管她!」樂芮怒喝一聲,胸口突地一緊,嘔出了一口鮮血,老邁的身軀隨即癱軟下來。

「老爺、老爺!」程七急喚,連忙上前攙扶。

「爺爺!」樂下弦冰冷眸中透出焦慮。

「答應我別說、答應我別說!」昏倒前,樂芮緊握著程七的手,嘴中喃喃低語。

第五章

一部賓士跑車沿著山徑行駛,飛快繞過幾處蜿蜒曲徑,一路加速。

直到他急于尋找的嬌小身影,出現在漆黑的山徑,他才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松了一口氣,將車駛近她身旁,以車身截去了她的去路。

項陽拉開車門,大步跨下車。

驟閃的車燈照在樂上弦哭花的小臉上,她瑟縮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了?」精壯的身軀很快地來到她面前。

見到小臉上飛撒著淚痕,粉綠色洋裝染著血漬,他心中竄出無端的扯痛。

方才尚未回到住處,盡責的小西即來電告之,樂家似乎有動靜。因為樂家小姐一路哭著奔出林間,身上所穿的衣物似乎還染著淡淡血漬。

幣斷電話時,他仍無法確認受傷的是樂上弦或是樂下弦。

但,項陽腦中飛快掠過白天在樂家,樂上弦對偷畫一事說溜了嘴,小臉上所浮現的懊惱樣子。于是不安籠上他的心頭,催促著他驅車前來,一路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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