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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貧女 第19頁

作者︰芙蓉

「嗯……」

「君影膽子倒挺大的。」常思竹那麼沉默做什麼?他有些疑惑。

東方戩忽然想知道,這樣安靜的女人怎麼會教出那樣聒噪的女兒?還是,私底下的她,也像連君影一樣,那麼令人窩心呢?

「她不怕生。」發現他直盯著她,風臨玥明知他看不見,卻總覺得不自在,好像他即將看穿一切。「魁首沒事的話,我……先行告退。」

「慢著,你——」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挽留她,也許只是覺得方才自己太刻薄,如果因此讓她感到害怕,未免太失禮。

無論如何,等他感到不解時,早已出手拉住她。「你的手……還纏著紗布?」

忽然想起李大娘說過,她身上帶傷,他連忙放開她。「是帶著孩子在外頭流浪時,讓人欺負的嗎?听說……你身上的傷不只一處。」

他巧妙回避掉她臉上也帶傷的問話。女人都重視容貌,他不想讓她難堪。

「不,不是,只是……」她有些慌了,以為被他識破。

「過幾天,等大夫來看我眼楮時,也順便讓他幫你看看吧。」愧疚引發難得的善意,東方戩的態度不再如開始時尖銳。

其實,因為連君影的關系,他或多或少也對常思竹有了好奇;尤其是剛剛那一閃即逝的熟悉,讓他有些留戀,但又記不起來……彷佛,是自己刻意遺忘的。

到底是什麼?對個陌生女人怎麼會讓他如此牽掛?

「……謝謝魁首。」風臨玥無語苦笑。他若真找人來,只怕那便是她離去的時候。千萬不能被人發現她的真面目。

「外頭……是什麼聲音?那笛聲是——」才听見屋外傳來奇妙旋律時,他緊緊皺著眉頭,朝聲音來源望去。「那曲子,莫非是……」

「我到外頭看看!」糟糕!听見笛聲,風臨玥不免緊張起來。那是她自己隨性編的小曲兒,而過去當他們見面時,總會合奏的那首曲子!

旅途中,想他的時候,她常常吹給連君影听,如今會這首曲子的,除她以外,就只有他與君影!

沖到長廊上,連君影正在把玩小竹笛。她連忙大喊要阻止女兒︰「君影,收起來!娘不是要你別在這兒隨便吹笛嗎?」

任何會勾起他恨意的東西,她都要謹慎收藏;好不容易才能在這兒待下,她不想提前離開他!

「娘……」連君影被嚇了一跳,她從沒見過這麼疾言厲色的娘。「我只是看著雪,有點悶得慌,我……我只會這首曲子,娘別生氣,以後我不吹了就是!」

看到女兒幾乎要被嚇哭,風臨玥不免有些心軟與自責。「不是這樣……」

「為什麼不讓她吹?」東方戩拄著手杖,準確的追上她。听到一切,他狐疑追問。「凶這孩子做什麼?」

「我怕吵到別人。」她不自然地僵硬回答他,暗中希望他別多管。

「我不覺得吵,只是有點奇怪,你別插手,我有點話要問君影。」

東方戩微眯起眼,對常思竹的過度緊張開始有了揣測。不管她在隱藏什麼,問孩子是最直接也最清楚的方法!

「過來,君影丫頭。我問你,這首曲子是誰教你的?」雖然連君影吹得零亂,可依稀能听出,那首特別的曲子——每當想起她之時,總會伴隨的曲子。

「娘常吹這首歌,哄我入睡,後來見我喜歡,便砍了段小竹節,幫我做了一支笛,呃,魁首老爺,你真覺得我吹得很吵嗎?」

「不會。」他模模她膽怯小臉,轉身朝向常思竹輕輕栘動的腳步。「先別急著走,我也有話要問你。思竹,你……懂音律?那首曲子——」

「只是隨便吹著好玩的。」她不免慶聿他無法瞧見她的模樣,否則定會讓他發現她的異樣。她只能強作鎮定的回答︰

「曲子是……山歌,從小我就在哼。若吵到魁首,我立刻帶走君影,不管怎麼說,這都是鄉下人土氣的歌謠,想必魁首听不人耳。」

她急忙就想拉走連君影,沒料到東方戩卻等她接近之時,突然攔下她的手。

「呵,吵嗎?確實,如果吹不出正確的調子,確實難以入耳。你別緊張,我不會因為這樣就趕人的。」

像是要確認連君影沒被常思竹帶走,他連她也一起拉了過來。

東方戩率先坐上台階。「沒事的話,你也過來坐下吧。」

遲疑一會兒,他從腰間抽出玉笛,靠向身旁他認為是連君影的地方。「來,君影,我教你,這首曲子開頭得要這麼擺指頭的……」

風臨玥胸口一緊,她只是停在他身後一步之遙,難以置信的以手掩唇。

她想也不敢想,有朝一日能看見他們父女,如此和樂融融地坐在一起。

她一直以為,他永遠也不會接受連君影的……

現在他不知情,可以把連君影當成平凡的孩子疼愛,可他若發現了呢?萬一他因恨她而傷害孩子呢?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讓這事發生。當年自己一時不智,傷害了他,毀了他們一段情,都是她咎由自取,可若因這樣而害了孩子,她是萬萬不允!

東方戩哪……假使你知道,君影是咱們的孩子,你會是怎樣的表情?還會這麼疼惜她嗎?

思及此,風臨玥再也忍不住,悄然落淚。

察覺她始終在他身後靜默,他不免輕笑起來,朝她伸出了手。「來看看你聰明的女兒,學得挺快的。」

「雪……停了。」她看著一片蒼白的庭院,緊咬唇,仍沒有坐下的意思。

她承諾過,只待到雪停為止。不能因為他的善意而靠他太近,否則讓他發現她再次欺瞞,恐怕不能和平抽身而退。所以她提醒他,暗示分離即將到來。

他怨恨她,她也認了,只是不想讓女兒有任何不堪回憶,對她,或對他。

這孩子也喜歡他,血脈相連,父女天性,她阻止不了;但當他無法原諒她時,倘若真要分離,她不想讓女兒過于沉溺而割舍不下。

她嘗過離別的苦,思念的傷,不願女兒小小年紀便承受同樣的痛。

早晚都會受傷的話,不如趁傷害加深之前,狠心斬斷糾葛。她欠他的,她只能等來世再還,現在,比起保護她自己,她只想保護她可愛無辜的女兒。

「雪停了……你們就要走嗎?」說話的同時,東方戩感覺到身邊小人兒停止吹笛,小手探向他,拉了拉他衣袖,而後又抽回手,停止了動作。

連君影是想向他求情吧?大概她娘親偷偷瞪了她,叫她不敢開口?

「我們不敢違抗魁首的意思。」

「如果……我要你們留下呢?」東方戩想也不想地望著常思竹的方向,月兌口而出。

對連君影的好感,讓他不由得想破例再次去相信別人。

「但……我們是陌生人,沒留下的資格。」她提醒他。是他封閉自己,不讓她接近,她還能如何呢?他不會知道,要她克制自己不抱他,讓她多難受。

他轉頭看向遠方,望著手上的笛子,緩緩舉至唇邊。

「雖然天氣暖了些,可是一個人待在這兒……還是有點冷。沒事的話,你就留在這兒听曲子,先別急著走,就當成是陪我……也陪陪君影。」

他吹出的調子曲風一轉,哀傷不再,輕快音樂勾起了她許許多多的回憶。

她還記得,當初他告白後,她不敢相信他喜歡她,于是他每夜陪著她,耐心等她點頭允婚;她也記得,他摟著她,承諾要讓她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

曾經如此相愛的兩人,為什麼非得要假裝是陌生人?

看著連君影也在旁邊模索著,專注盯著他一舉一動,努力模仿,最後,風臨玥望著他寬廣的背影,終究是不顧逾越身分,在他身旁台階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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