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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上冷心 第1頁

作者︰蔓林

第一章

隱忍多日的怒火,終于在這陰雨綿綿的午後一舉引爆。

「你太過分了!一聲不響的跑去同學家,害媽擔心得要命!」

「我知道錯了,你就別再罵了……」

「知道錯就好。」梁母一面哄著小女兒,一面望向憤怒的大女兒。「千若,你妹都知道錯了,別再責備她吧。」

梁千若還在氣頭上。「闖了禍就跑掉,都念到大學的人還這麼不懂事!」

「你以為我喜歡躲去同學家嗎?爸爸罵完換你罵,你們倆一見我就罵,剛出事的時候是這樣、現在又這樣,你說,我在家怎麼待得下去呀!」愈說愈委屈,梁千佩忍不住大哭出聲。

「乖,別哭了,我們都不生氣了,乖……」

瞧母親心疼哄著妹妹的模樣,梁千若既感慨又不忍。

倘若她這妹妹能懂事一點,也不至于會發生這樁悲劇了——

水域險惡,連月來已發生過多起溺斃事件,一群大學生結伴出游,卻未依規定謹守立牌警示,其中一人不幸滅頂。

當眾人皆以單純意外來看待此事的同時,目擊者指出,導致這樁悲劇的元凶,正是以一場無聊的打賭,慫恿周紹宇下水的梁千佩。

年輕人血氣方剛,禁不起同儕起哄,加上兩家比鄰而居、相處機會多,周紹宇為贏得佳人芳心,總是想盡辦法討好梁千佩,但因此而喪命卻是始料未及。

梁千佩跪著向周紹宇的父母乞求諒解,得到的卻不是她所預期的怒罵嚴責,而是更教人愧疚的無語淚流。

周家的愁雲慘霧,不時鞭撻著梁千佩的良心,在不堪精神折磨之下,她終于選擇了逃避。

梁千若對此很不諒解。為了替妹妹減輕罪孽,她休了一星期年假,回到台中幫忙周家料理後事。

周紹宇的母親蒲月雲,在哭了幾天後竟變得痴痴傻傻,成天坐在兒子的臥室,對著一屋子遺物喃喃自語,始終無法走出悲傷陰霾。

台北近郊。

駛于通往蒲園的公路上,周永維不時從後視鏡觀看後座——妻子依然安睡,他放心了,繼續保持平穩車速。

當他再一次習慣性望了望後視鏡,這回映入他眼簾的除了妻子,還有梁千若默默凝視窗外的清秀側臉。

如果他和月雲也能有這麼一個好女兒,或許接下來的日子他會寬心一些……

周永維知道梁千若自願陪他們走這一趟的原因。她始終認為妹妹在闖了禍之後的逃避心態很要不得,她希望能彌補。

然而,兒子的死能一味怪罪千佩嗎?紹宇自己沒有主見,本身也有責任。說到底都是命,其實梁家並不欠他們什麼。

一周的年假已近尾聲,梁千若也將返回台北住處,正巧周伯伯于今日帶著雲姨前往台北娘家,她便想利用最後兩天的時間再陪陪雲姨。

但對周永維來說,送妻子回娘家卻是不得已中的唯一選擇。

周永維長期在深圳經商,近年來卻因生意失利,導致嚴重虧損,即便上天殘忍的在這時候奪去了他們的兒子,他仍得獨自面對現實壓力。而正當他不知如何妥善安置妻子而煩惱不已時,家里來了一名意外訪客,促成了今日的返鄉之路。

話說兩天前,梁千若提著母親炖了一早上的雞湯來到周家,周永維無意間談起打算送蒲月雲回娘家一事。

「她說的對,離開這麼多年,月雲是該回娘家了。畢竟在那兒還有許多事——」

梁千若听的一頭霧水。「她」指的是誰?

「倒是從沒听過雲姨說她娘家的事。」梁千若盛好一碗雞湯,預備送進房里給蒲月雲。「原來紹宇還有外公外婆啊。」

「他們都已經不在了。」周永維說。「月雲的母親在她還小就去世了,六年前她父親也走了。」

長者辭世縱有遺憾,卻也不比周永維接下來所說的話更教人錯愕,梁千若險些連端在手中的雞湯都給打翻了。

「什麼?」梁千若楞楞望著周永維。「你說雲姨在娘家還有一個兒子?」

周永維苦笑。「很驚訝,是不?」

梁千若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當了這麼多年的鄰居,誰想得到周家會忽然又蹦出一個兒子?

「那孩子是月雲和前夫所生的,比紹宇年長五歲。」周永維解釋。

原來雲姨在嫁給周伯伯之前,曾有過另一段婚姻……

既然人在娘家也就是未歸給前夫,那麼為何不和母親同住?

就在梁千若滿月復疑問,卻又不好意思追問的當兒,周永維作出了解釋︰

「蒲家沒生兒子始終是月雲父親心中的遺憾,司揚從母姓,日後繼承蒲家事業,這樣的安排,也算是月雲對父親的一點點孝心。」

傳宗接代是老一輩人根深柢固的觀念,即便社會風氣開放的今天,依然如此。

但不知何故,梁千若總覺得怪怪的。

和周家為鄰也有好多年了,卻從未見過他前來探望父母,這似乎不合情理吧?

沿途行經一處廣大林園,規畫整齊、草木扶疏,美的像幅畫。

「從這里開始,你所看見的土地全是蒲家的產業。」周永維一面駕車,一面為梁千若介紹著。

蒲家早年從事土地租賃買賣,因而累積豐厚財產,後經時代變遷,力圖轉型,家族資產重作分配投資,正式成立蒲氏企業。

由于蒲老爺眼光獨到、擅長經營,不到三十歲即將蒲氏名聲打響,而且蒲氏在他的領導下,奠定良好基礎,發展漸趨成熟,終成今日穩佔一席之地的知名大企業。

由車窗眺望遠方的梁千若不禁傻眼,怎麼也無法將赫赫有名的蒲氏企業和雲姨畫上等號。

車子停在一幢大莊院之前,古色古香的木雕巨門旁,嵌有兩個大字——蒲園。

它是一座低檐矮屋、庭寬院深,日本風相當濃厚的建築。

一名老婦人像是早已等候多時,急切的迎了上來。「小姐她……」

「她吃藥睡了。不這樣的話,很難將她從紹宇的房間帶出。」周永維將熟睡中的蒲月雲抱下車。「桂嫂,月雲這段日子要麻煩你了。」

「先生,千萬別這麼說,小姐能回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桂嫂望著熟睡的蒲月雲,眼神充滿了慈愛。

「開了幾小時的車也累了吧?別站著,快進屋里來。」

這時,桂嫂才注意到另有一位年輕女孩子。

「瞧我多胡涂,把人家小姐給冷落了。」桂嫂歉然道。「不知這位是……」

「初次見面,你好。」梁千若趕忙自我介紹。「我和周家是鄰居,叫我千若就行了。」

別嫂圓臉上堆滿和藹的笑容。「我是蒲園的管家,大家都叫我桂嫂。」

「千若也在台北工作,她這兩天放假,順道陪著我們一塊兒來。」周永維欣慰的望著她。「月雲和她一家人都很熟,有她陪著月雲,我也走的比較安心。」

別嫂明白的點點頭。周永維明天一早便要搭機返回深圳,想必會很牽掛吧。

「來,往這邊長廊走,第一間就是小姐的臥室。」桂嫂說著突然像想起什麼。「先生,那個……少爺他——」桂嫂語帶為難。

周永維明白了。「他知不知道我們今天來?」

「知道,不過——這樣吧,我派人去通知他好了。」

「不用了,別勉強,反正他總會回來,到時候再說吧。」周永維阻止,聲音有些落寞。

「先生,有些事我想和你談談,少爺他——」

別嫂目光匆匆掃過後方的梁千若,欲言又止,周永維明白的點點頭。「先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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