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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財駙馬 第29頁

作者︰鴻雁

冉興讓沒有理他,只對冉銀道︰「賬本都帶來了?」

冉銀拿起椅上的賬本正要遞過去,卻被楊北端一把奪去。「你的腦子就是活賬,何必還看什麼賬本呢?」

冉興讓一笑︰「也好!只要你們信得過我,不看賬本也是可以的……英雄城共有各類商行二百三十三間,包括糧油、南北貨、綢緞等等。另有‘福’記錢莊一家,設有四十六家分號。酒樓十九家,藥鋪醫館五間,還有……」

「你夠了吧!」楊北端突然大喝,一向冷漠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第二種表情。那種極度的憤怒會活活嚇死十個八個膽小的人。「七年前遇見你的時候,你可沒這麼里嗦的。分財產?你當這是爹死娘嫁人兄弟倆分家嗎?告訴你,咱們兄弟可沒一個是怕受連累的膽小表!」

「我知道,這些話你們每個人都對我說過好多遍了。」冉興讓看著他,居然還能笑出來。「我真的不是在裝什麼大男人。正如你說過的,我打也挨了,跪也下了,我連尊嚴都可以不要了,實在是沒有什麼事做不出的。我想得很清楚,我會用我手上所有的籌碼和我全部的力量去爭取我所要的。但這不包括要出賣你們。我不會出賣你們這些不相關的人,就算是你們心甘情願讓我出賣也不行。如果我那樣做的話,我真的是連做人都不配了……」他微笑︰「如果我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又憑什麼讓她來愛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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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寒冬終于來臨,把這個世界連同她的心一齊凍結。

十數日來,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堅持都在父皇、母妃的拒不相見中化作零。真的好像她是在一夜間就成了宮里最不受歡迎的人。若非是小英子的一句提醒,她真的是絕望了。

初一,皇太後照例于「慈清宮」吃齋。雖然平日深畏生性嚴肅的皇祖母,朱軒煒仍戰戰兢兢覲見。原本想迂回浙近,沒想到被皇祖母的目光一掃,就亂了方寸。從相厭、相惱到相知、愛戀,所有在心里打轉了千百回的點點滴滴,她一氣兒把什麼都說了出來。而皇祖母听了竟仍是一臉的平靜,仿佛什麼都沒听到。

彬在地上,朱軒煒可以感覺出自己的心正一絲絲地涼透。這種折磨人的等待只會讓人發狂。她終于耐不住猛地抬頭,看著跪在佛像前的祖母。哀聲道︰「要得到您的幫助,可能只是煒兒的奢望,但不管怎樣,都請皇祖母給煒兒一個明確的答案。或讓煒兒重拾希望或讓煒兒徹底失望,煒兒只想得到一個答案。」

手中轉動的佛珠稍頓,李太後終于睜開眼,嚴厲中帶著慈祥。「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冉公子。」要不然也不會跑來求她這個皇祖母了,要知她這孫女平時除了依例請安外可是壓根兒不跨進這門檻的。

「是!我喜歡他,此生非君不嫁……」這是她至死也不會改變的信念。

李太後微笑,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緩緩道;「自古以來,女子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縱你生于宮廷,貴為公主也不能例外。如今你卻私出禁內與人私定終身,你父皇不責罰你已是仁厚。」

朱軒煒急道︰「皇祖母,煒兒並非私定終身,實是父皇之前早已將煒兒許配給那冉興讓。此事朝野皆知,如今卻又說什麼受賄太監朦朧奏事,混淆聖听……不是煒兒頑劣不孝,存心要違逆父母之命,實是難舍至愛真情,不能自已。還求皇祖母念煒兒痴心,成全煒兒吧……」

「你說的都是真的?」揚起眉,平靜的臉上現出怒色。李太後雖已是六旬老人,卻不減當年威嚴,「那逆子竟敢做出此等出爾反爾,失信于民之事?」

朱軒煒沒敢出聲,只一個勁地點頭。李太後更怒,揚聲道︰「來人啊!去傳那逆子到‘慈清宮’來……且慢!」眼見侍女領命欲去,她突又改變了心意,「且莫請皇上,只傳鄭貴妃來此便是。」回心細想,聖旨雖乃皇兒所下,但始作俑者必是鄭氏那狐媚子。

轉目看跪在腳下的朱軒煒,狐疑再生︰「按理說,這做母親的凡事必先為子女考慮,那鄭氏素來疼愛女兒,又怎會——此事怕另有蹊蹺吧!」

一路數度詢問卻未得答案,待到了慈清宮瞧清了太後身後侍立之人,她便明了一切。雖微感惶恐,但她終是八面玲瓏,七巧心竅之人。鄭貴妃仍滿面笑意,襝衽而拜︰「臣媳鄭氏叩見慈聖皇太後。」

瞥她一眼,李太後只冷冷道︰「平身。」

朱軒煒垂眉斂目,上前拜道︰「煒兒叩見母妃。」

鄭貴妃笑睨著她,只道︰「快起來吧,‘乖’女兒。」心倏忽一沉,朱軒煒自听得出她話中斥責之意,卻只宛然道︰「謝母妃。」

將二人行徑暗自看在眼中,李太後低哼道︰「你們娘倆也甭客氣了,都坐吧。」待二人落座,李太後略一沉吟道︰「鄭氏,你也是聰慧靈巧之人,想必已將我要問之事猜個十之八九了。哀家也就不再多說,只想听听你作何解釋。」

鄭貴妃含笑道︰「太後要問之事可是壽寧選駙馬一事?想必太後是听了煒兒的話對臣媳有所誤解方傳臣媳前來問話的吧?」她哀然一嘆,語音婉轉道;「這世上哪有害自己親生女兒的娘呢?起初臣媳也覺那冉興讓儀表堂堂,性情溫順,雖是出身商賈但也才學出眾,還不至辱沒了壽寧。但誰想那是個吝嗇小氣,視錢如命,毫無尊嚴人格,膽小無能之輩。似那般繡花枕頭,不僅委屈了壽寧,更會辱沒皇室威儀……太後若是仍疑心,不妨宣大駙馬楊春元相詢,甚至可隨意派哪位公公出宮打听。這京里真是沒有一個把這冉興讓當人看的……」拭去眼角淚珠,她又硬咽道︰「是以,臣媳寧願被女兒誤會怨恨,斷不能讓她嫁給那般不堪之人,毀了她一生的幸福。」

謊言!朱軒煒哀哀相望,黯然神傷︰「娘啊娘!你何嘗是為了我?說到底,你愛兄長。愛名利更甚于我這個女兒呀!」她傷心無奈中搖首,李太後己再揚聲問︰「煒兒,事實真如你母妃所說?」

「母妃所說——」母妃所說半真半假,事雖真實因由卻假,若她把母妃悔婚的真實原因說出只會令太後震怒,即使多年不理政事亦會出面為她做主,但母妃與皇兄就不止是受罰那麼簡單了。遲疑許久,她終于道︰「母妃所言不虛……」她心痛如刀割,卻見母妃明顯松了一口氣。

而李太後已道︰「傻」丫頭,父皇、母妃做事雖欠考慮,卻總是為你好,若你再任性,只會令自己日後傷心受累……」

皇祖母娓娓勸慰,她卻一句話也未听進去。茫然的目光落在那裊裊香煙後的觀音像,仿佛見她眉眼俱動,向她淒然一笑。不覺隨之而笑,淚卻無聲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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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正午,陽光雖然溫暖,她卻仍是冷得發抖。母妃凜厲的目光像刀,她卻避無可避。這些天來,她想方設法都未曾見到母妃,但就是剛剛母妃留住她的一剎那,她竟有逃走的沖動。畢竟,活了十七年,她第一次與母妃成為對立的兩面。畏懼之中還有更深的悲哀。

看了她許久,鄭貴妃終于嘆了一聲︰「你在怨母妃?」抬眼看她一眼,朱軒煒沒有回答。鄭貴妃不由苦笑︰「你不說娘也知道,你一定覺得娘為了名利權勢出賣了你的幸福。的確,娘這樣做,大半是為了名利權勢,但也確實是為你著想——那個冉興讓真的是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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