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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爺兒 第26頁

作者︰易淳

臂察了六、七日,申書苗有了結論,申府正在辦喜事,並極有可能是申浞的喜事。這令她不由自主一陣昏眩,幾要站立不穩。

然而,未得證實前,她仍小心翼翼保護內心微小的希望。

這一切,卻在阿九到訪後,灰飛煙滅……

晌午時分,申書苗玩興大發溜到了七曲池,除去鞋襪將裙衣下擺撩起塞入腰後,坐在池畔青石上,用腳打水。看著白色水花濺至半空,落水後激起的漣漪與她雙腳拍出的打成一氣,交織出復雜美麗的花樣,不禁輕聲而笑。

玩著,雙手也下了水,衣袖濡濕也毫不在意。

忽地,身後傳來平緩話語。「麼妹好興致,還愉快嗎?」伴隨細碎腳步聲。

「九姐,怎麼有空來探望妹妹?」回首,笑顏微僵。

「近日府里忙得什麼似的,麼妹這兒可真如桃源,奴家不謙遜的自比陶潛了。」一句話東拐西彎,暗示意味可謂十分明顯,可惜過于深了些。

申書苗听得懵懵懂懂,一臉疑惑地望她。

「麼妹不懂嗎?」阿九輕笑,語帶同惰。

「我該知道什麼?」不願與之拐彎抹角,申書苗強壓不安,開門見山問。

「這可考倒姊姊我了。」阿九裝傻,反問一句。

一時語塞,吶吶不能成語。隱約明白阿九所指為何,但實是問不出口,她怕極得到答案。

「不請姊姊坐嗎?」走至她身側蹲下,阿九笑嫣嫣地道,一點也不將她抑郁不快的神情放眼里。

「請隨意吧!」垂下頭,用帕子拭去足上水珠,敷衍道。常言道︰「禮肖往來。」就是這回事。「不快啦!別這麼,姊姊與你道歉啦!」邊道,她邊起身朝申書苗福了福。

狐疑地望她,書苗道︰「你與先前不太相像,還真教人捉模不透。」沒多久前,阿九神情平淡得叫人發寒,那有這副笑語嫣然?

「家有喜事,自不用擺張晚娘臉,豈不教人生厭?」再次不著痕跡的點了下,更加明顯。

「什麼喜事?」咽口唾沫,澀然問。

阿九伸起兩根白女敕織指,意味深長道︰「有兩件,不過對我是喜事,其余人就不一定了。」

「我……」她突然無法出聲。

靜默了好一會兒,她才開了口︰「九姊,大哥不會怪你來同我說閑話嗎?」什麼喜事,她約略猜出七、八分,現下,她只想知道申浞抱持如何心思。

「我是他同胞妹子,怪歸怪了,大哥也拿我沒奈何。」淡淡說來,唇角淺笑與中十足分毫不差。

腦袋「轟!」的一下,申書苗站立不穩往後退去,一個不慎竟爾失足跌入池中。

同胞妹子?縱使是狂效不馴如申浞的人,也敵不過血緣之親。她,究竟算什麼?不過是娘陪嫁的小拖油瓶。如果他和她是兄妹,今日她是否就不會被這麼傷了?上天為何總愛捉弄人?

「九姊,大哥要娶誰家小姐?」自水中掙扎站起,她垂首輕問。無數水珠順頰滑至小巧下頷,」顆顆掉落,在水中打出一圈圈交纏漣漪。

「七王爺的小女兒。」阿九目光專注地凝視那一顆顆落下的水珠,分不出到底是池水抑或是淚……

「九姊,我再問一句,你可別騙我。」

「嗯,問吧!」

「是大哥要你來告訴我嗎?」話中听不出她的情緒。

略一遲疑,阿九決定照實說︰「是。不過,我原也想來告訴你這事兒。」

「他還說了啥?」聲音低啞,縴弱身軀微微發顫。

「大哥說,那個誓言沒變,他只要你。娶妻是不得已的,要你別想太多。」」口氣說完話,阿九細細觀察申書苗的反應。

此時,她已不再發顫,只是抬起蟯首,綻出一抹淒絕笑靨,雙唇微動了下,喃喃不知正念什麼。

「你說什麼?」阿九輕問,饒是心冷如她,也不禁為申書苗心疼。

「憶君腸欲斷,恨、春、宵。」提高音調,一字字道。忽爾,整個人軟倒,摔入池中。

***

五月天里,已是暮春,涼爽漸被炎熱取代。正午時分,火球似的太陽毒辣辣,曬得人頭昏眼花,只想找個陰涼處休息。

然而市井小民,山野匹夫,那有如此間情?這當兒,時局不好,上頭又恣意壓榨,一家五口人不多,常一同餓得前胸貼後背。

人民並非不怨,只是日子雖難過,至少天下太平,還能糊口,就挨下了。

座落山下一家小飯館中,照例坐滿躲日頭的食客,間或雜有附近獵戶、樵夫。這地方不算不毛之地,就是人煙稀少了些。

大伙正吃喝著,認識或不認識全不重要,相互交談的可開心了。

忽地,出現在店門邊,二女一男組合的旅客吸引眾人目光。

先不說別的,光那男子的容貌,就足以教人心頭小鹿亂撞,情願一生一世就這麼望著他也開心。

而其中一名少女,也有張巧奪天工的美顏,年紀雖尚幼小,卻莫名有股嫵媚。眉宇間則散發貴氣,教人打心底敬愛起來。

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琨荒野小店中?還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眾人不禁起疑。

「小二哥,有空位嗎?」另一面貌清秀的少女,溫溫和和的問道,臉上笑得親切。

店小二忙迎上前,陪笑道︰「這……小店實沒了空位,不知……」搓著手,就是不敢說出要三人與人合桌之事。

「小姐,看來得等了。」男子畢恭畢敬對美貌少女道。

「不用了,小二哥,咱們與人同桌無妨。」少女和氣對店小二一笑,並不願增添別人困擾。

「這邊請,這邊請。」店小二如釋重負,殷勤地將三人引入店中,對那美少女更加喜愛。

與三人同桌的,是位老尼姑,詳和慈愛的老臉閃著悲憫,一看便知是得道高僧。

「師太,叨擾了。」美貌少女先福了福,才坐下。

老尼雙掌合十回禮,緩道︰「施主多禮了,老尼法號慈海。」

「我叫小鈺,他是阿奴。這位是咱們小姐。」小鈺心直口快地接道,也不管是否失了禮。

「慈海師太,您別叫我施主了,叫我苗兒就好。」申書苗完全不怕生地道。

「施主,你心中似有愁事?」慈海並不改口,卻一語刺痛申書苗的心。

她一震,甜笑剎那斂去,愁苦再藏不住。「師太……人生在世,為何愁苦呢?」忍不住問。

「拋不去貪、欲、嗔、痴,七情六欲,人生原本悲苦。」慈海垂首輕道。

申書苗呆呆愣住,半天不打話,似正品味慈海的一番佛諺。

「師太,要如何才能遠離這悲苦世間?」半晌,她輕問,有一抹下定決心的堅定。

五天前,她暈倒在水池中,醒來時已躺在房中,申浞神色不定地坐在床邊,正沉思著,並沒發覺她已清醒。

望著他居間糾結的結,她不自覺伸手要將之撫平。雖說他將她傷得那般重,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他,一點兒也不希望他不快。

她的手尚沒能撫上他眉心,已被他握住,牢牢實實。而他的黑眸則沉暗地望進她眸里,令她不覺打個寒顫。

兩人相互凝望好一會兒,除了沉默仍是沉默。她不願開口,怕會抑止不住淚水滾滾而下。在他面前,她絕不再流淚!這是她唯一保有自尊的做法。

他也沒開口的打算,只定靜地鎖住她目光,品味那對嬌美澄淨的不可思議的眸中,那泓深沉如黑不見底的洞般的愁緒,哀傷及赤果果的真心。

沉默愈來愈凝重,開闢出一個只屬于兩個人的世界。

終于,申浞放開她的手,自懷中掏出一卷畫軸展了開來。上頭是個與申書苗同年的少女,鵝蛋臉、俏鼻、櫻唇,雙目流泄詳靜溫婉與申書苗的伶利俏皮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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