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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加一等于四 第25頁

作者︰葉小嵐

擎天無暇再和她唆,百奔巷口。

然而亦方的摩托車已不在原處,只有他的白色安全帽孤零零留在地上。

※※※

擎天快要急瘋了,他失去了貫有的冷靜、沉著。

將近一個星期以來,他發狂似的找亦方。

醫院里,她休了長假。

「休長假?什麼意思?多長?幾時回來?」

「不清楚耶,抱歉。」

她不在她的住處。擎天去找她,她的室友們當著他的面摔上門。後來有一回他們開了門,他不再禮貌地詢問,直接推門進去,發現他們沒有騙他,她的房間空空如也,感覺上,仿佛她很久沒回去了。

也許她不打算回來了。

她也沒回她父親那里。言致中熱烈地招待擎天,關心他和亦方進展如何,顯然全不知情,更不會曉得亦力的下落。

擎天沮喪、挫折到極點,在母親面前仍要強顏歡笑,裝作無事。他解釋那晚亦方因為急診,必須趕往醫院。

他找官關,因為她是他唯一所知的亦方的朋友。

闢關一問三不知。

「我真的不知道,她沒有和我聯絡。亦方從不會主動找朋友,你是她未婚夫,連這個都不了解。」她奚落道。

幣上電話後,她轉向坐在一旁的亦方。

「怎麼樣?夠朋友吧?」

亦方瞪眼看她。「你沒說過你認識駱擎天。」

因此她才會到官關這里暫住。

豈料擎天電話追到了她以為最安全的地方。

「呃……我采訪過他。哎,其實,談不上認識。」

「你官關小姐也會結結巴巴?總不會你也曾經是他的「紅粉知己」吧?」

「你怎麼說這種話?別人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我嗎?」官關說掉淚就掉淚,大顆小顆落下來。

「你把實情說明白,也許我會比較了解一些。」

※※※

「跟你說過亦方不在,去度假了,不曉得幾時回來。」冰淇淋扶著門,謹慎地看著擎天。

他上次來,猛地推門硬闖進來,門板打到施公的鼻子,到現在還是紅腫的。

「我知道。我可以進屋里和你們談談嗎?其他人在不在?」

才問完,好幾張臉從冰淇淋後面疊羅漢似的冒出來。

「嗨,你們好。」擎天露出笑容,向他們揮揮手。

「你要談什麼?」祖明問。

「先進去再說好嗎?」

他們面面相覷。

「他很友善耶,不像上次那麼凶。」珍儀說。

「我的鼻子還很痛。」施公說。

「對不起,施公。」擎天誠懇道歉。「我可以稱呼你施公嗎?」

「大概可以吧。」施公咕噥。

「他們叫我牛哥。」祖明說,伸出一手,「要不要進來喝杯啤酒?」

「我不喝酒,謝謝。」祖明的動作或許看似成熟,擎天握住的卻是一只天真、單純、熱誠的手。

「進來吧。」冰淇淋于是敞開門。

坐定後,擎天先問︰「亦方打過電話回來,對不對?」

他們互相望來望去。

「亦方沒說不能說她打電話來。」珍儀對他們說。

「但是我們不曉得她在哪里。」冰淇淋對擎天說。

「亦方讓我們住在這里,讓我們有個家,像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她像我們的媽媽、姊姊、朋友。」

「她給我們一切,零用錢和其他東西,外面買不到的東西。」

「現在因為你,她不見了。」

「我們要亦方回來。」

包括兩個大男人,他們哽咽起來。

「雖然亦方付我薪水照顧他們,陪伴他們,」冰淇淋也泫然欲泣,「可是我知道,她是好心給我一份工作,給我一份尊嚴,因為,」她吸吸鼻子,「我和他們其實一樣,只是我的情況比較輕微。」

他們說的,擎天事實上已然打听明白。

「我不敢說我了解你們的感受,」他誠摯地說,「但是我和你們一樣需要她,要她回來。請相信我,我沒有做任何傷害亦方的事,她很傷心,可是完全是誤會。我需要一個向她解釋的機會,但更需要你們的幫忙。」

「但是我們真的不曉得她在哪里。」冰淇淋又說一遍。

「亦方絕不會扔下你們不管,我相信她沒有說她在何處,但你知道如何聯絡她,是吧?」

冰淇淋面露難色。

「亦方不要你說出她的行動電話或呼叫器號碼,是嗎?」

「是呼叫器。」珍儀說。

立刻惹來其他人的責斥。

「蒸魚!」

「好嘛,我去睡覺。」珍儀嘟囔。

「不,沒關系,珍儀小姐,請坐。」擎天溫和地說。

珍儀首次受到異性如此溫柔、禮貌的對待,受寵若驚,羞澀地坐回去。

「龍小姐,我不會為難你。這樣吧,你只要答應把亦方叫回來,而不說我在這兒,如此既不算違背她,同時幫了我們大家的忙。你說好不好?」

其他人一致猛點頭。

冰淇淋猶豫不決。

「我要用什麼理由叫她回來?叫她回來以後呢?你要做什麼?」

當擎天把他的主意說出來,他們統統張大雙眼,仿佛有智障的是他。

將摩托車往牆邊一靠,亦方一面拿下安全帽,一面急急進屋。

「亦方,你快回來,出事了!」冰淇淋在電話裹只說了沒頭沒腦的生麼一句。

亦方隨即撥電話回去,卻始終無人接听。

她的呼叫器響時,她人在山上,在擎天的菜園附近徘徊。

她既想找他,問他關于為她籌畫開畫展的事,又不想在心緒還亂成一團時和他見面。

她現在擔心因為下山打電話這段時間耽擱,使家里這些大孩子慌亂中跑出去找她去了。

因為屋里一片黑暗,而珍儀怕黑,所以他們不管白天或夜晚,總會留著一盞燈不關。

亦方進了屋,先打開客廳最亮的一盞燈。

燈卻不亮。

屋里所有的燈都不亮。

「糟糕。」亦方喃喃。

敝不得統統不在,珍儀一定嚇壞了,他們帶她出去,到有亮光的地方。

如此想,亦方放心了些。

回到家,緊繃的感覺微微松弛,她才感到渾身疲憊。這一個星期,有如一世紀般漫長。

她甚少休假,總是別人休,她義不容辭代班。

如今也不是休假,倒是痛下決心做了件她一直想做而沒有做的事。

她遞上了辭呈。

院方沒有批準,簽了「留職停薪」。

「你太累了,去好好度個假。幾時休息夠了,幾時銷假回來。」院長這麼說。

亦方想,她需要的是重整她的生活,度假補綴不了破碎的心。

嘆一口氣,她正要到房間洗個澡,方亦言出現了。

「喲,好久不見。」她幾乎把他給忘了。

「你的氣色好差,」他評道,「比我還像鬼。」

「謝謝。」

「不客氣。我來道別。」

「道別?」亦方一怔。「哦,對了,你找到你母親和陸宛如了。」她記起來。「那麼, 都解決了?」

「還有一點點。」

「要我幫忙?」

「正是。」

「自己幫自己的忙,應該的。說說看。」

「你和駱擎天……」

亦方馬上打斷他的話。「你不必操心,我不會嫁給他了。」

「不,你一定要嫁給他。」

她楞住。「你說什麼?」

「你非嫁給他不可,否則我走不了,而我非走不可,我的能量所剩無多。」

「我不明白。你之前極力、堅決反對我嫁給他,現在自我矛盾嘛。」

「假如我走不掉,困在這里,另一個我,也就是你,就麻煩大了。」

「即使我要賠上我的終身?」

「你的終身也是我的。一體兩面。」

「等等,方亦言,是我胡涂了,還是你能量減弱,思考力差了?我必須嫁給一個公子,換取你的自由?」

「我自由,你才能得到自由。」

亦方搖頭。「我好累,腦子空蕩蕩的,听不懂你的謎語,等我睡一覺起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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