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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人的情絲 第23頁

作者︰葉小嵐

靜剛滿心敦厚仁善,隱瞞了逸航曾經親口告訴她的,把青蔓當作自己,以解思念之苦的那番話。

「不,不!這一切,我要好好想一想,只要證實了真相,我就可以徹頭徹尾好好想一想。姊,這不只是逸航對我的問題,還有我和姊姊之間的問題。我不能奪姊姊之所愛……」

還沒說完,靜剛已經厲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不要再說了!青蔓,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為什麼我的話你听不進去?我已經把事情說得這麼明白,你卻是固執己見,偏偏去鑽牛角尖?」

靜剛氣得發抖。

「因為……」只說了兩個字,青蔓已經再度泣不成聲。

「因為我知道真愛是不能改變的,改變它很痛苦……我不願你們為我而受這種苦。」

「青蔓!你為什麼這樣執迷不悟?」

靜剛抱著轟轟作響的頭,氣極地跺腳責罵。隨即,她念頭一轉,改變語氣問「告訴我,是不是逸航對你說了什麼?」

青蔓不回答,靜剛再逼問。

「說啊!難道你也要像我一樣莫測高深?」

捱了這一記反擊,青蔓也不得不據實以答了。

「逸航在報上看見史柏雅和你的新聞,就去喝得酩酊大醉,說你是勢利現實、見異思遷、變心拋棄他。」

「天哪!又是那個史柏雅!」

靜剛又恨又氣又無可奈何。

「好吧!我就承認是為了史柏雅好了。現在你們是一家子,我們是一對,各人自掃門前雪好不好?總而言之,他雖然恨我,也還是愛你,這是兩回事!讓他恨死我好了,就當我這見異思遷的人已經壞得無藥可救、已經死了,以後你們的世界里再也沒有我這個人。而我,樂得去談一場門當戶對的戀愛,有何不可?」

一口氣說完,她雙手抱胸、氣呼呼地不再說話。

青蔓認定她是在負氣,一顆心軟了下來,走近去說︰「姊,你別這樣生氣。你不是這種人,你也不會去愛史柏雅。請你別為我委屈自己,做這麼大的犧牲。」

靜剛听她仍是如此冥頑不靈,已說不出話來,只一逕抱著胸喘著大氣。

「姊,我走了。我要去好好想一想,不然我會瘋掉的。」

青蔓頹喪又虛弱,有氣無力地用她那種濡濕而紅腫的大眼楮凝望著靜剛,向她道別。

靜別抱胸的手放下來,按住妹妹的肩膀,露出笑容說︰「傻丫頭,你還要想什麼?

快回去陪逸航吧,宿醉醒來很難受的,他需要你。」

青蔓沒說什麼,和來時一樣心緒不寧地離開了。

*********

靜剛思考了許久,決定在做完桑世雄的頭七之後,即刻飛回美國繼續學業,一則將博士論文盡快完成,二則離開這被她攪得一團混亂的苦惱紅塵,去追求短暫的和平及寧靜,也許,逃避是她唯一的出路吧。除了「走為上策」之外,她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解決這一切。

也許她走了,這世界就回復了原有的平靜吧。

連著好多天,史柏雅不斷地找她,都被她推卻了。趙大衛雖然已被老爹押回美國,長途電話的越洋追?可是毫不放松,靜剛真是聞電話鈴響而色變。

她的生活是空虛而寂寞的。像坐牢一樣,她數著日子,只等離港赴美的日子早日到來。

這一天,來宅為亡者念經的法師們才離去,貴嫂又來通知靜剛,大門外有個年輕男人指名找她。

「他沒說他是誰,只說請小姐出去和他說話。」

靜剛立即想到是柏雅。

「說我不在,請他走。」

話這麼出口,靜剛自己在心里立刻斥責自己。她不相信,自己竟然有些想他,有些想看他、看他靠近在身邊對自己說話……是「有些」而已嗎?也許更多一點……她又斥責自己。

喝醉的那個晚上,他守在身邊說知心話的感覺,教她常常抑制不住地回憶向往之……也許,她真是太寂寞了吧。

他給她的那種前所未有的甜蜜的感動,竟是毫無陌生的壓迫感。

但是她「不願意」去為他而心動,因為……也許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他的過去是他留給世人的最大笑柄,她不想去接收這個笑柄,她甚至狠狠抽過它一鞭。

兀自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貴嫂又來傳話了,她不勝煩惱地說︰「小姐,那人硬是不肯走,非要見你不可。」

「不理他,隨他去站到高興為止。」

「可是,我看那人臉色很不好,好像隨時要倒下去一樣。」

「他不會的,人家叫他金錢豹呢,他是有力氣沒地方用,喜歡折騰自己!」

靜剛覺得,這樣取笑史柏雅也有一股快意。

「不,他不像什麼金錢豹,瘦瘦的,戴副眼鏡,長得很斯文……」

听貴嫂這麼一形容,靜剛想了想三秒鐘之後,立即走出大廳,穿過花園,來到大門口,隔著鐵門往外一看,果然來人是逸航。

竟然會是他!

她毫不猶豫地按鈕開啟電門,走到逸航身邊。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請進里面坐。」

她發乎情、止乎禮地問。看他的樣子,仿佛來到這里、看到她都是一件極為勉強又不得不為的事。

「承情之至,不敢打擾。不過是因為要找青蔓,盡避是有點兒冒昧,我不得不造次。」

顯然他對自己的恨意仍深,靜剛無言接受,不以為忤,只說︰「青蔓沒來我這里。」

「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逸航的眼光掩不住焦慮和憂忡。

「怎麼,她出了什麼事了?」

靜剛發覺不對,急急地反問。

「我到處找不到她,已經找了三、四天了。」

「怎麼會這樣?」

靜剛已有所悟,但言語上做了保留。

「四天前我喝醉了酒,听說她有到我宿舍來,但我醒來時她已不見了。昨天收到她一封信,叫我不要找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和你無話不談,你不會完全不知道吧?」

逸航的眼球上布滿血絲,滿臉的胡子也散在下巴和人中上,臉色是蒼白中透著青黃。

「誰知道你對她說了什麼?」靜別想著就氣惱起來,提高了聲量說︰「我和史柏雅交往干你什麼事?我就是要嫁他,也不用你操心!你為什麼要告訴青蔓那些老掉牙的往事,讓她受到那樣痛苦的傷害?她已經是你的未婚妻了,你不關心她,卻讓別人的羅曼史來傷害自己的好姻緣,章邊航,你好無聊,好愚蠢,好可惡!」

「我沒有告訴她什麼!「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還有什麼值得一提?

你以為章逸航還在對你念念不忘嗎?你錯了,那個傻瓜已經死了!」

「你可以盡避羞辱我。但是,青蔓為什麼會知道?你喝醉酒的第二天大清早,她就跑到這里來哭著責問我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

事理愈辯愈明,靜剛和逸航此刻終于明白,是逸航在酒後泄漏了秘密。

「好,都怪我,我對不起她。我會把她找回來!」

逸航咬咬牙,掉頭就走。

「等一等,逸航。」

靜剛突然喚住他。

他停下了腳步,等著她開口。

「你去哪些地方找過青蔓?」

听見問的是這一件事,逸航不作答覆。事實上,他找過的地方不計其數,要說也說不清。

看他不回答,靜剛走進一步,又問︰「去過她的家找嗎?」

逸航不開口,緩緩點了點頭。

「唉,她真是太固執了。」

靜剛心急如焚,擔心地皺著眉,只懊悔當時沒對青蔓的動向多予留意,她愧疚地說︰「請你盡全力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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