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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刀狻猊 第10頁

作者︰藤萍

刀狻猊覺得,出門跌進地洞已經很倒霉了,跌進地洞又遇到瘋子才是倒霉之中的倒霉。

偏偏這兩個人還不是一般的瘋子。

白衣雙煞在臨門王座下名列第一,和鄙夫王座下「白將軍」白星漢齊名,區別是鄙夫王只有一個白星漢,臨門王卻有兩個。

陳旋風望了一眼地上的軒轅青雲,低聲和梅抄風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梅抄風突然怪叫一聲︰「你們殺了軒轅青雲?」

刀狻猊懶得解釋那個人還沒死,因為也差不多了。

「那就是說他找到的寶物,現在在你們身上了?」梅抄風陰惻惻地道。

刀狻猊差點兒被自己一口口水噎死,江湖傳說中常常出現的所謂的「xxxx藏寶圖」、「xxxx武功秘笈」、「xxxx年何首烏」,「xxxx年雪蓮」、「xxxx寶典」、「xxxx章經」之類的東西原來就是這麼憑空出現的……

「我要是說根本沒有那種東西,你們信嗎?」

陳旋風冷笑一聲,「你當我是三歲孩童?」

刀狻猊苦笑著道︰「我不敢。」白毛雙煞對他來說還是武林前輩,刀二公子風度翩翩,就算心里嘀咕,嘴上也不失禮。

甄莘卻在暗笑,他說他「不敢」,又沒說他「不是」。原來所謂的風度就是這麼裝出來的啊?她雖然知道白衣雙煞起意殺人,她和刀狻猊要護著身後這一片東倒西歪的人簡直難若登天,但她卻在笑。

反正刀狻猊站在她前面,她就覺得死這件事離她很遠。

即使她從前常常覺得它近在咫尺。

梅抄風一聲尖嘯,和陳旋風猶如兩道白影,直撲地上的半死人。梅抄風一抓抓向靜陽道長,陳旋風抓向御龍氏,他們一听便知地上躺著的這兩個人武功最高,不管是真昏假昏,統統殺了再說!

甄莘迎上梅抄風, 啪指掌相交,兩個人近身擒拿勾、撞、絆、戳、劈,打得激烈異常,甄莘的武功自然遠遠不如梅抄風,但她卻敢對著梅抄風搶攻,「陰山小擒拿」招招狠辣,居然壓住了梅抄風,讓她只來得及招架,連反擊的時間都沒有。

刀狻猊截住陳旋風,幽暗的房間里陡然掠過一片朦朧微光,甄莘目光一掠,刀狻猊左手握著一柄微藍的小刀,那刀刃雪亮得發藍,一眼便看出絕對是利器中的利器,原來這才是刀狻猊真正的兵器。刀狻猊與陳旋風的交乎沒有絲毫聲息,一招過後,陳旋風悶聲後退。甄莘心神一分,梅抄風突然佔到先手,「咯啦」一手爪便往她頭頂抓來,甄莘無可招架,坐倒等死。

突然只見空中掠過一層幽藍之影,梅抄風大叫一聲,似乎被刀狻猊飛刀所傷,和陳旋風一起自門口飛退,留下點點血跡。

甄莘的的確確是被震懾住了,她有些失聲地問︰「這就是‘麗人刀’?」

刀狻猊點點頭,那刀傷了梅抄風以後打了一個回旋,回到他手上,剎那間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你居然一刀傷了陳旋風一刀傷了梅抄風……」她喃喃自語,「‘神悟刀家’的武功,竟然有那麼厲害……」陡然發覺刀狻猊神色不對,「你怎麼不說話?」

刀狻猊深吸了一口氣,等了一會兒,才喃喃地道︰「‘神悟刀家’的武功沒有那麼厲害,陳旋風沒有受傷,他是去搬救兵,認定‘寶物’在我們身上……傷了梅抄風是意外……」他皺了皺眉,似乎很不舒服,又說︰「我們……要趕快……離開這里……」

甄莘剎那間被他嚇得六神無主,定了定神以後才覺得自己慌張得可笑,什麼時候把刀狻猊當做靠山,他一出問題自己就覺得世界要崩塌。

「你怎麼了?」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顯得那麼驚慌可笑,「受傷了?」

「沒有……」刀狻猊眉頭皺得更深,「我也不知道……」突然他「哇」的一聲把剛才吃的橘子吐了出來,接著就像要吐光所有的食物一樣,嘔吐個不停。

甄莘真的被他嚇住了,她覺得自己都要瘋了,輕拍著刀狻猊的背,緊張得自己竟然手在顫抖,「剛才的橘子……不干淨?」

他吐得辛苦,好不容易緩口氣,顯得振作了一點,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也許是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差的橘子。」說著他就地坐下。

她陪他坐下,「覺得怎麼樣?」大敵當前,地上四五條人命,刀狻猊卻在這當頭出事,讓她急得簡直要發瘋。

他擦了擦嘴角,深吸口氣,「我好多了,快點兒把他們帶走,白衣雙煞要是帶著臨門王過來,你和我就……」說著他語氣一頓,眉頭深皺,手按小骯。

「把手給我。」甄莘一把抓住刀狻猊的手腕,給他把脈。她漂泊江湖日久,醫術雖然不是一流,卻也在二流上下︰一把之後,她怔了一怔,滿臉愕然。

刀狻猊詫異,「怎麼了?」

「你真的是男人?」她瞪眼看著刀狻猊。

刀狻猊苦笑著道︰「難道要我月兌衣服給你看?」

甄莘瞪著他,過了好半晌,才喃喃地道︰「看你也不像女扮男裝,沒見過女扮男裝有這麼丑的,還有胡子喉結……」突然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打打自己的臉,「我的醫術太差,要回去重學。」

刀狻猊忍不住問︰「你到底把出來了什麼?」

「喜脈,你懷了個孩子︰」她回答,然後指著她自己的鼻子,「你說我是不是要去重學?」

刀狻猊怔了怔,想起在肝髒之間和他血脈相連的那團東西,孩子?他嘆了口氣,「我還以為我‘行俠仗義’已經行得夠含混了,你學醫術學得更差。」

她頗有同感地點點頭,「你好點兒沒?」

刀狻猊微微一笑,「像我這樣的硬漢,就算是生病也會很快好的。」說著他已經施施然站起來,一手一個撈起素劍和玉劍,「我們從現在開始逃跑吧。」

她放心、嫵媚地瞪了他好幾眼,「你留下三個又老又髒又壞的半死人讓我扛?」

刀狻猊大笑,「偷娘甄莘好大名氣,難道連三個大活人都偷不過牆?」他一語雙關,扛著兩個年輕人往外就逃。

甄莘把三個大男人迭在一起,牢牢綁住,以御龍氏馬鞭做引,悠然在地上拖著,速度雖然不是很快,但也不是很慢地跟著刀狻猊沒入黑暗之中。

出口必然距離剛才那五角房間很近,否則白衣雙煞不會進退自如,但是他們卻出不去。

兩個人如果沒有板車,是不可能同時帶走五個人的。

這是常識。

要是他們先闖了出去,臨門王的人一發現這個房間,當然會把這些半死人變成全死人。

所以他們不能走。

但是躲在某個黑暗的房間里也不是辦法,他們很可能會在沒有餓死之前渴死。

刀狻猊先覺得很渴,然後覺得很餓,但沒過多久他就覺得不渴也不餓了──而他已經毫無感覺的時候甄莘才開始覺得渴。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那證明刀狻猊的身體已經對水和食物這兩件事麻木了。

證明他的耐受力比甄莘差。

他覺得很奇怪,雖然他承認他比甄莘嬌生慣養,可是也曾經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最後橫掃殺人客棧「東風破」。

也許是今天從一大清早開始就不斷遇到古怪的事,讓精神和身體都很疲倦,以至于平時沒有感覺到的問題一一浮現出來。他覺得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甄莘也在擔心,那奇怪的「喜脈」之相,雖然她認定是自己醫術有差,但刀狻猊的身體必然有問題,否則脈象不會如此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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