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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初上舞?終上 第30頁

作者︰藤萍

李陵宴抓起唐天書往門口走,堪堪掠到窗口,乍然眼前一亮,一記寒若冰明似玉的劍光急刺他眼楮,這一劍來得流星追月一般,先見了劍光才感覺那微風兩分,在冰雕雪鑄的元宵夜,竟像一瓢月光直直往李陵宴雙眼潑來。他驀地閉目,心頭微跳,這是——這是——「輕生」!

「輕生劍」!玉崔嵬名震江湖的生死一劍!只听那劍刃「嗡」地一振,在他本能閉目的時候鋒刃的寒意已經堪堪到了他耳下肩上,睜眼一眼,眼前人睡袍披風長發流散,一臉含笑如蓮似玉,不是玉崔嵬是誰?但看他右手持劍,劍刃架在李陵宴頸上,朱唇微微一哂,「殺了你——」他可是說殺就殺,那一劍摞在李陵宴頸上,手腕一擰轉鋒,竟用「砍」字決持劍如刀猛地往李陵宴頸上砍下。這一下莫說是李陵宴的脖子,就算是一頭母豬也給玉崔嵬一砍之力砍成兩段。

李陵宴被他劍光所奪,失了先機,玉崔嵬伺機多時只為這一劍,豈容他逃月兌,剎那之間李陵宴頸上血光驟起,濺上玉崔嵬的衣裳。他臨危之際,雙手一松,把唐天書當做屏障,飛起一腳,「砰」的一聲悶響,踢向玉崔嵬持劍的手腕。

這麼大一團東西近在咫尺飛來,玉崔嵬持劍的右肩受傷初愈,否則他眼不眨一下,不管是唐天書還是李陵宴他都是一劍劈了。但右肩無力,玉崔嵬「刷」的一劍往李陵宴咽喉擲去,同時一撩衣裳一腳把唐天書踢了回去。

李陵宴僥幸避過頸上一砍,瞬間一劍往咽喉射來,唐天書砰然落地,他往旁踉蹌急閃,「啪啦!」好像碎了什麼東西,那一劍再次掠頸而過,帶起了另一道血痕,依然相差毫厘只是皮肉之傷。此時玉崔嵬一腳踏中唐天書胸口,提起劍鞘手肘一沉往他人中一撞,李陵宴往旁急閃,堪堪站穩,見狀臉色大變,只听唐天書大叫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一雙眼楮瞪得銅鈴大小,殺人般看著玉崔嵬——他毀容殘廢全都是因為這個人妖!他若是下了地獄只怕死也不會放過玉崔嵬!但玉崔嵬一劍鞘敲到唐天書散功殘廢,他連眼楮也不眨一下,「——是騙你的。」這四個字與方才「殺了你——」三個字連在一起仿佛中間幾乎毫無停頓,玉崔嵬剎那之間傷李陵宴、唐天書,背後那碧落宮三人眼前只一花,血濺三尺,屋內已情形大變。

殺了你是騙你的。

玉崔嵬顯然早巳潛伏在「新釀酒」附近,在碧落宮與李陵宴動手的時候他耐心等待機會,等到李陵宴抓到唐天書掠窗的瞬間才一劍發難。他說完「殺了你是騙你的」,嘴角微挑,笑得風流倜儻,「我的劍是有毒的。」

李陵宴看著他,看著他兔起鶻落連傷兩人,猶自含情自賞的樣子,突然大笑起來,「你想幫聖香擒我嗎?」

玉崔嵬柔聲道︰「我想幫我自己擒你。」

李陵宴頸項邊兩道傷口迅速變成詭異的紫紅色,顏色艷麗得不可思議。玉崔嵬把劍鞘搭在李陵宴肩上,「這毒叫做‘呆若木雞’,你不想變成不能言、不能動、不能活、不能死的東西,把劉妓交給我。」

李陵宴小心翼翼地挑眼看他的劍鞘,整了整衣裳,突然對玉崔嵬微微一笑,舉起了一樣東西。

他頸上的鑽石般的鏈子,上面少了一顆。

玉崔嵬目不轉晴地看著那顆缺失的「鑽石」,臉色變得嚴肅,甚至興起一股詭譎的殺氣。然後他低頭——他的右手斗指指尖稍稍沾了一點藍光,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在李陵宴眼中就完全不一樣了。

「你想和我一起死嗎?」李陵宴柔聲問。

玉崔嵬立刻笑了一下,笑得風情萬種珠玉生暈,「不想。」

「那麼你把解藥給我,我把解藥給你。」李陵宴越發柔聲說,「我們誰也不要擒誰好不好?」

「不好。」玉崔嵬越發笑得艷麗動人。

李陵宴凝視了他一陣,這人艷麗如昔,因為內傷未愈,膚色微微有些蒼白,但白得並不難看。微微起了一聲低嘆,他說︰「你我都是不怕死的人……用死來威脅,的確很可笑……」說著他突然攤開手掌,掌心里一顆朱紅的藥丸,拈起來遞到玉崔嵬手上,「給你吧。」

玉崔嵬一怔,「這是?」

「解藥。」李陵宴顯得有些索然,「若是李陵宴只能到此為止,那也是命……‘執手偕老’的解藥只此一顆,我沒有第二顆,你拿好了。」說到此處,他似乎已經準備接受玉崔嵬給他安排的變成僵尸的命運,居然沒有掙扎反抗的意思。

玉崔嵬拿了解藥,古怪地看著李陵宴,「你信命?」言下很詫異。

李陵宴點頭,玉崔嵬含笑道︰「我不信。」說著一個東西突然從他衣袍里彈出直飛李陵宴面前,李陵宴伸手接住。玉崔嵬衣袂紛飛一轉身,回頭一笑,「解藥,你我下次再分勝負。」

言罷他一身黑蛾白底的睡袍雪夜里飄拂,真如一只夜下飛蛾從窗口冉冉而去,消失于雪月之間。

李陵宴看著手里的解藥,嘴角微微一揚,這個人啊……見不得別人對他好。

無怪聖香要為他正名,這個人……怎能算是梟雄?怎能……算是……梟——雄——呢?

他連個壞人都算不上。

轉過身來,身後三名碧落宮的弟子頓時僵硬,方才被玉崔嵬一劍震得呆住,眼睜睜看著李陵宴服下解藥,才醒悟應該聯手殺敵。正當三名弟子準備再次擊出「寒月破東北」之時,只听客棧外驀然響起一聲尚自帶著稚氣的大喝︰「碧落宮的人听著!」

聖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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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宴「咿呀」一聲推開窗戶,一股寒風撲面而來,只見人影此起彼伏的戰場之中一個人闖入碧漣漪和懷月、悲月的戰局,一陣金鐵交嗚之聲,兩道鮮血直飛上天,成十字濺在瑩亮異常的雪地上!「啪」的一聲,懷月跌坐于地,碧漣漪的軟劍在聖香手上,劍刃架在懷月頸上,而碧漣漪的人卻在聖香手里。聖香右手劍架懷月,左手勒住了碧漣漪頸項,他雖是一手制住兩人,但他背上肋下兩道血痕剎那間血如泉涌,浸濕了衣裳。

那一道是刀傷,一道是劍傷。

碧落宮本已稍微佔了上風,如果再堅持一個時辰,極有可能將李、陵宴一伙趕盡殺絕。但碧漣漪驟然被制,碧落宮緊急住手變色退後,李侍御幾人趁機喘息也退後住手。

聖香是如何闖入戰局制住兩人的,大家都看得清楚。

這位扮作乞丐的大少爺仗著絕世輕功驀地撲入碧漣漪和悲月的交手之中。碧漣漪軟劍功夫如何了得!

乍見有人撲來,尚未看得清楚已一劍「三弦」兩劍刺悲月、懷月,一劍刺向聖香。悲月替自己和懷月擋下兩劍,聖香卻硬受一劍,欺近碧漣漪身邊,以肋骨鎖劍之力硬奪碧漣漪的軟劍。碧漣漪此時認出他是聖香,大駭之下不知為何他要舍命奪劍,不得不月兌手放劍。聖香奪劍之時懷月已然撲進一刀砍在他背上,聖香不閃不避再受一刀,左手驀然扣住正要後退的碧漣漪頸項,右手劍帶血反掃,「刷」的一記架在不及收刀的懷月頸上!

他以硬受兩道重創制住兩人,必有大事!

碧落宮及李陵宴雙方瞬間寂靜,雙雙眼楮炯炯看著聖香,只听他大喝一聲︰「碧落宮的人听著!」之後突起制住兩人,急喘了一口氣,口鼻中呵出的氣息化作一團白霧,幾乎觸手可知那呼吸的灼熱,「今夜給本少爺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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