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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禍朝夕 第22頁

作者︰藤萍

紫衣女子被他瞪得退了一步,「我沒說他是小桃。」

「他不是小桃!他不是小桃他不是小桃他不是小桃!小桃你在哪里——」毛發怪人突然發出一聲蒼涼的怒吼,「沒有小桃你叫我怎能證明我是天下第一?小桃你在哪里……」他來得快去得更快,剎那之間就已經不在了廳里。

紫衣女子眼看怪物離開,蕭守紅正在緩緩抬頭,從牆壁那邊爬起來,似乎沒有受傷,馬無皮已然變臉,頓時跺腳咬牙道︰「我們認栽!閃!」

那群不知所謂號稱前來報仇的人頓時奪門而出,一下子溜得干干淨淨。

蕭守紅從地上爬起來,緊張得雙手發抖,心驚膽戰地看著公孫朝夕,眼淚突然籟籟而下,她把頭靠在公孫朝夕的肩上,抱著他發抖。

罷才她打算抱住毛發怪人以身擋在公孫朝夕身前,毛發怪人回手反擊,本來她可以硬受一擊抱住毛發怪人,以袖里的匕首狠狠地給他一下。公孫朝夕卻在她耳後說︰「他有軟蝟甲。」

那句話說得她一呆,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公孫朝夕一拍她的頭,頎長的身形突然擋在她面前,伸手去抓毛發怪人的頭發——那怪人全身不怕受傷,被他一拉頭發卻怒吼怪叫,一掌往公孫朝夕身上拍來。公孫朝夕居然沉得住氣,不閃不避手指彈向怪人的手指甲,那怪人珍惜指甲縮手回避,一拳直擊!鮑孫朝夕瞧得機會,一個東西從手指間飛出去擊中了怪人的額頭,「啪」的一聲那東西碎裂,卻是一顆葡萄。

這幾下交手只在指掌之間,蕭守紅只是眨了下眼楮,才知公孫朝夕雖然內功差勁輕功沒救劍法不靈,但是機變靈活得出人意料,這幾下變招小擒拿雖然沒什麼稀奇,但是她卻萬萬做不到。那一彈正值怪人沖拳之際,兩邊力道一湊,如果彈出去的不是葡萄而是石頭,那怪人的腦袋就會被武功差勁之極的公孫朝夕洞穿了。

但接下來的變化她和公孫朝夕都沒想到,那怪人被葡萄擊中額頭,一呆之後寬大破爛的衣袍內突然伸出第三只手,那手縴細白女敕和怪人完全不同,一伸手反手拍在公孫朝夕的小骯上,公孫朝夕本擋在蕭寧紅身前,這一拍的力道讓兩個人飛跌到對牆上,可見其厲害!

她現在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毛發怪人身上會冒出第三只手,也不想知道那是不是有個矮子藏在毛發怪人的衣服底下,更不想知道雙燕閣究竟是就此算了還是永遠把她當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只想知道公孫朝夕有沒有事?

馬無皮蹲在她身旁,臉色也很青,方才那幾下變招太快,他竟絲毫插不上手,要是這奸商就此死了,他怎麼向公孫朝夕地下的親娘交待?

鮑孫朝夕緩緩抬起頭來,居然還勾得起笑意,蕭守紅覺得他現在這樣笑笑得比平時淡然飄逸得多,沒有那股奸猾的味兒……看著他倚在牆上一動不動的身體,她顫著聲問︰「你怎麼樣了?」

他右手按著小骯,微蹙著眉頭,急促地喘著氣,好痛……

肚子里那東西似乎被震得很慘,極其不滿地在他肚子里蠕動,剛才那一掌的掌力似乎全部打在那東西身上,他並沒有受傷。但震動了那東西的感覺比受傷難受十倍,全身既酸軟又發熱,痛得他幾乎窒息。

「傷到哪里了?」蕭守紅在他肩上靠了一下,覺得他全身灼熱。

「我要……找棵大樹……去……吊頸……」公孫朝夕牢牢抓著蕭守紅的手,顫著聲說,「拿你的劍……來……」

蕭守紅為之變色,「你想干什麼?」

「拿……你的……劍……來……」公孫朝夕一字一字地堅持,片刻之間額上冷汗盈頭,臉色慘淡之極。

馬無皮跟著變色,「你想剖月復?」

「我……」公孫朝夕痛苦得幾乎握碎蕭守紅的手,「我打賭這比……生孩子……還痛……剖月復……個算……什麼……」

蕭守紅眼看他如此痛苦,如果不給他劍,一那是何等的殘忍!如果給了他劍,只怕他這一劍下去,就此天人永隔了!「我來剖!」她顫著聲說,握起了斷了半截的青銅劍。馬無皮見她手指發抖,正要奪劍,卻見她斷劍一揮,雖然臉色蒼白,但卻毫不猶豫。

要她看他如此痛苦,還不如一劍殺了他!

青影一閃,「當啷」一聲,蕭守紅的斷劍落地,有人一指點中她的手腕,問︰「你在干什麼?」

馬無皮一見頓時放下心來,來人是桃如丑,只見他挑眉奇怪地看著公孫朝夕,「你叫我來救命,結果卻叫你老婆拿劍來殺你,你到底是要死還是不要死?」

「幫我把……它……弄出來……」公孫朝夕倚在牆邊喘著氣,「我受不了……紅……紅……」

听他這麼哀苦的呼喚,蕭守紅眼睫一顫,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拾起被桃如丑打下的斷劍,抬頭看著桃如丑,「你就——成全他吧——」

桃如丑眼見公孫朝夕如此淒厲的慘狀,不由得有些怔忡,雖然說誰都知道公孫朝夕喜歡享受不耐吃苦,但是能讓他鐵了心說出「剖月復」二字,如果不是痛苦到了板點。他是萬萬不肯的。看了持劍的蕭守紅,他突然嘆了口氣,點了公孫朝夕身上十來處穴道,問他︰「還要剖月復嗎?」

鮑孫朝夕立刻松了一日氣,桃如丑點了他十來處奇穴讓他感覺不到肚子的劇痛,連續喘了七八口氣,他竟然先喃喃地說︰「不要了……」

蕭守紅握劍本要劃下,聞言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呆了一呆,丟下斷劍抱著公孫朝夕「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臉卜的表情卻是喜極而泣。

「要剖月復,也要找個會剖的。」桃如丑嘆著氣.擠了擠眉毛,「真的有那麼難受?」

鮑孫朝夕人還半死不活,卻已瞪眼回去,「等你自己要生的時候就知道了。」

桃如丑笑嘻嘻地說︰「不會的。」

鮑孫朝夕哼了一聲。

桃如丑眉開眼笑地在他面前說︰「我會點穴,你不會。」

鮑孫朝夕人還虛弱得很,懶得和桃如丑斗嘴,病懨懨地說,「至少在你點了我的穴的十二個時辰里面,我能把官水水找來接生。」說著他又喃喃地道︰「早知道殺了我也不敢偷走他的蘭花明露……」

蕭守紅緊握著他的手,只覺得他的身體熱一陣冷一陣,心里無限恐懼擔憂,抱著公孫朝夕,在他頸後輕輕咬了一下,就像只要她輕輕咬了這麼一下,公孫朝夕就是她的,就永遠不會失去一樣。

九表胎原是顏玉如

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公孫朝夕果然找到了官水水,即使那時候他正在某條路的某家小店里吃面,卻突然被馬無皮一把拎住,連面錢都還沒付就給拖進了「金錢坊」。

把脈之後,官水水很同情地看著公孫朝夕,「它被打傷了,傷得很重,你難道吃了打胎藥要自殺?」

鮑孫朝夕早已又換了身衣裳躺在他房里的那張薄板床上,臉色還是很蒼白,「庸醫,幫我把它弄出來。」

「我也很想幫你把它弄出來,不過它還沒長大,血脈和你連得太緊,現在剖月復,你會死的。」官水水那張純真的孩子臉十分嚴肅,「你至少要再等兩個月。」

「那麼下次見到我的時候記得給我燒兩炷高香,我會保佑你多福多壽多子多孫的。」公孫朝夕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愁眉苦臉地看著屋頂,自言自語地道,「人想要活得舒服,怎麼就那麼難呢?」

「這東西……真的在吃他的內髒嗎?」蕭守紅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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