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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河山 第9頁

作者︰藤萍

二皇子……君知小姐——他不是小姐!她如果這個時候再看不出「君知小姐」不是女人,她就是個徹底的白痴!一驚覺「君知小姐」不是女人,她又驚又羞,整個人都熱了起來,更加感覺得出——現在抱著她的這個身體絕不是女人的身體!

天啊!她……她居然給君知送安胎補身的——補品!阿盼娥一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咬住衣袖以免自己尖叫出來,「君知小姐」是個男人!「君知小姐」是個男人!她一定瘋了,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難道全朔平府的人都在做夢,全大清的人都在做夢嗎?

窗外星月寥寥,恍若無人。君知屏息靜氣地靜听了一陣,外面有人,卻潛伏在院子外面,可能一時半刻還沒有發現龐胡這麼迅速地淪陷了。低下頭,他放開驚得臉色蒼白的阿盼娥,她是個平凡的姑娘,可能不習慣這樣的驚魂。

「‘君知……小姐’……」阿盼娥顫抖地指著他「‘君知小姐’……」她的嗓子一向驚人,今天卻驚過了頭啞掉了。

「阿盼娥,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好不好?」君知微閉了眼,即使在秘密暴露的時刻,他閉眼的樣子依然端莊雅,「‘君知小姐’並非女子,說穿了驚破半邊天,這個干系太大了。阿盼娥,可以算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嗎?」

「阿盼娥絕不泄漏‘君知小姐’的秘密!」阿盼娥驚愕過了之後,臉頰上泛起一片紅暈,那是激動過後的熱潮。她才不管君知小姐是男子還是女子,這樣出塵得令人心痛的人,這個給她挽發帶她照影的人,總是帶著一種被「驅逐」過後的感覺,讓她憐惜讓她愛戴讓她尊敬!「君知小姐」是女子,她為「她」死!「君知小姐」是男子,她也為他死!她有這種強烈的感情,這就是一個「士」對主人的感情——只不過阿盼娥不會說而已!

她——居然毫不介意?君知驚愕地睜開了眼楮,這個總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女子。她的眼楮好烈,說話的聲音雖然啞掉,卻依然在耳邊震響︰「就算有刀子架在阿盼娥的脖子上,阿盼娥也不會說的!」

不必這麼激烈啊!君知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望見了那雙熱烈的眼楮卻無法說出口。那是一雙絕烈絕艷的眼楮,通過那眼可以看見阿盼娥可為他生為他死的感情,可怕的那感情不是愛戀,如果是愛慕還可以死心,那感情是士情——他做了什麼,讓這個女子可似這樣執著地尊他為主?「不必這樣……」他開口,嗓子莫名地也啞了,竟像是被阿盼娥的義烈激啞的。

「‘君知小姐’——是我的神啊。」阿盼娥低聲說,「我想對他好,因為他對我很好很好。」

「我想對他好,因為他對我很好很好?君知的心劇烈地跳著,難道一次挽發,對阿盼娥來說當真就那麼重要嗎?這種感情不是愛,但是他……君知和袖掩住心口,當他難以承受心里或者外界涌來的感情的時候,就習慣性地掩心——「阿盼娥……」他不知能說什麼,只能沙啞地喚著她的名子。

「君知小姐」不是女子,但在阿盼娥眼中他仍然是長衣素袖的菩薩,只是女菩薩變成了男菩薩。她的眼清澈如昔,並未為這改變而改變什麼,全然不知君知死寂了十三年的心被她這一雙艷烈的眼楮帶熱了起來——他本是這世上的無情菩提,身化女相,發願普渡眾生,這一生的自我早已放棄,不談男女,何求情愛?更不曾幻想過當人知道他不是女子的時候仍能不變的感情,但是,他居然在不經意之間,就絕然擁有了!

指尖的麻木已經漫過了手腕,他早該察覺的,卻被阿盼娥突然的義烈震驚得全然忘記,而此刻三道黑影已經悄悄地來到了窗邊。

第四章同命

無聲無息中,一條近乎看不見的細絲被擲了過來,在空中打了一個圈,無形無影地圈住了君知的脖子。外面三個黑影同時用力一拉,君知立時警覺,一手扣住那條幾乎看不見的細繩,強力抗拒著。

這條細絲,正是天下有名的天蠶絲,刀劍不傷,水火難侵。一旦給它勒住了,主人用力一扯便可以讓人身首異處。當然此時外邊的三個黑影並不是想要君知的命,只不過想制服這個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的「太子」而已。

阿盼娥撲了過去,她才不管也不知道什麼「天蠶絲」,那條天蠶絲在月光下泛起一道亮光,她撲過去一口咬住那條線,然後牙齒一和,「 」的一聲,她居然咬斷了扛湖中傳言斬不斷的「天蠶絲」!

細絲斷去,君知反應敏捷,感覺絲線一松立即放

手,外邊的三人卻看不清房里的動靜,仍自用力。結果天蠶絲一斷,三個人「哎呀」一聲全跌坐在地上,摔成了一團。君知眼見機不可失,浮身出窗,長袖一拂,點了外面三個人的穴道,品安坊外必然還有永璋的人,但是此時也顧不得那許多,低下頭來,他裂指一劃,在剛才被毒針所刺的指尖處開了個十字口,放入口中吮吸。他錯過了逼毒的最佳時期,此時亡羊補牢雖然未晚,卻也免不得花費許多手腳。

三個突然之間被制住的黑衣人滿面不服氣的神色,惡狠狠地瞪著阿盼娥,好似她一下咬斷了天蠶絲是不可原諒的罪過,天理難容罪無可恕豈有此理荒唐可笑,刀劍難傷的天蠶絲居然被這個女人輕而易舉地用牙齒咬斷了!這世上還有天理嗎?誰能知道,阿盼娥雖然是個土包子,但好歹是個女孩,她的衣服還是要自己做的,所以咬斷線的技巧自然是不在話下,而人的牙齒的咬和之力往往比利器的砍擊力更為有力。天蠶絲雖然又細又堅韌,卻也擋不過阿盼娥的牙齒一咬——只不過以前並沒有人想到用這樣野蠻的方法來弄斷它而已。

「君知小姐,」她看見他弄破了自己的手,放在嘴里吮吸,忍不住必心,開了門出去,「你受傷了嗎?痛不痛?要不要緊?」

龐胡鋼針上的毒刺是麻痹之毒,大概他只是想生擒,並不想毒死他這個二哥。這個毒就算沒有解藥,過個幾天也是會好的。君知放開手指點了點頭廣沒事,一點小傷。」他的聲音慈和,像空開的蓮花,「阿盼娥,幫我把這些人抬進房間去,不要驚動了別人。」

阿盼娥立即照做,她做慣粗活並不覺得這幾個別人讓她抬不動,拖拖拉拉,拉拉扯扯,也就把人都弄進君知的房間里去了。不過雖然她很賣力地在拉人,卻也免不住偷偷地想︰「小姐」的房間,里頭塞了許多大漢,好像……不怎麼好……

君知微微閉目,借機把侵入到手臂的毒藥逼退到手腕,暫時這只手臂是不要做事了。他在九蓮山五年學藝,遇得名師,武功造詣本就極高,並且他雖然開立品安坊,卻有大半時間行走江湖結交朋友,因此單憑龐胡之流和區區毒藥,是不可能將他奈何的。也正因為「君知小姐」一身武功了得,寶福從來不擔心他會出事——君知如果出事了,即使寶福在場也沒有用。

阿盼娥把地上動彈不得的人都搬進屋子里去了,他望著她忙碌的背影心里不知為何微微一松,仿佛這丫頭在,就能給他一些扎實的東西,有些東西存在著並且永遠不會變,那是一種安心的感覺。

就在他心里微微一松的時候,陡然間背後風聲一動,他分神地看著阿盼娥把最後一個人搬進屋子里去,驟不及防,居然一下子被一個人從背後扣住拉進了懷里!這樣敏捷無聲的身手,即使他潛裝江湖這麼多年也很少見,這是一等一的身手,永璋從哪里收羅來這樣的絕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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