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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變 第18頁

作者︰藤萍

「他真的會說話?」旁邊的兩個女人很快因為夙夙熱絡起來,官太蓉好奇地戳了戳夙夙粉女敕的臉頰,

「叫……媽媽……快叫媽媽。」

她還真不像個帶了夙夙六個月的母親,顏染白努力摒棄心里再一次掠過的怪異感覺,「我只听過一次夙夙叫‘狗狗’。」

「狗狗?可是女圭女圭學說話第一句不通常叫的是爸爸媽媽?」官太蓉更加好奇,「為什麼要叫狗狗?」

顏染白忍著笑,「我不知道,夙砂抱著他的時候,他好像很開心地拉夙砂的頭發,然後叫‘狗……狗狗……’咳咳,哈哈哈。」她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來,「你沒看見那個情景,真的太搞笑了。」

‘夙夙知不知道什麼是狗狗’啊?」官太蓉戳著夙夙粉粉的臉頰,樣子像在看著一個新奇的玩具,「也許只是隨便叫著的吧?」

「他……應該知道的吧?」顏染白好笑,「每次電視上有狗狗出來,他都會特別興奮,對著電視叫‘狗……

狽狗……」

「夙砂有哪一點像狗啊?」官太蓉笑得傷口痛,「哎呀,夙夙真是個好寶寶。」

「夙砂有時像只大狗,有時像只大貓。」

「哈哈,總之就是不是人……」

病房里的氣氛突然融洽起來了。

「女人真是不可思議的生物。」宿時苦笑,如果他了解女人,也不會愛官太蓉愛得這麼苦了。

「狗……狗狗……」夙夙被兩個女人溫柔的氣氛煽動,興奮地對著江夙砂伸手,「狗狗……」

「撲」的一聲,宿時一口氣嗆在咽喉里,「咳咳……夙砂?」狗狗?江夙砂=狗狗?奇妙的人類思維啊,在純粹自然的條件下所產生的感覺是無法懷疑其正確性的,果然夙砂某些地方很像狗。

江夙砂順從地走過去抱起夙夙,輕輕撫模嬰兒柔軟的胎發。他不討厭孩子,也不清楚孩子對他來說是什麼東西,但是至少夙夙是江夙砂惟一想要去憐惜的東西,也許夙夙對于江夙砂來說也是等于小狽狗?

「夙夙好可愛吧?」官太蓉帶著成熟女人特有的微笑對著江夙砂,「留在我身邊好嗎?就算是為了夙夙也好,留在我身邊陪我。」她微笑的眼神無限溫柔,帶著母性的韻味,也許是為了夙夙,也許是為了江夙砂,說出「留在我身邊好嗎」的官太蓉煥發著一種柔情的光暈,無論這個男人如何妖異幼稚、如何容易令人傷心,她都願意承擔後果——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顏染白微微一顫,她佩服官太蓉的勇氣,要愛上夙砂很容易,要在痛定思痛之後依然敢說「留在我身邊」

真的需要敢于承擔一切的勇氣。他……他啊!顏染白苦笑,是副甜得殺死人的毒藥,一個害死人不償命的火坑。

江夙砂的目光慢慢移到了官太蓉臉上,一直咬住嘴唇的牙齒終于慢慢松開,「不要。」

不要!病房里剛剛產生的溫柔被他柔和冷淡的「不要」打碎得一千二淨。官大蓉的微笑逐漸變成了苦笑,一手撐住額頭,「為什麼……為什麼什麼人都可以,就是我不可以?難道你不是只要有人肯愛你就可以嗎?」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還有點自嘲地笑著,「我會愛你,我會一直一直愛你……為什麼就是我不可以?你甚至連她都……」她指著顏染白,似哭似笑地說︰「她還這麼小,她又不漂亮,她什麼都不懂,連她都可以,為什麼你就是不要我?」

我?顏染白睜大眼楮,我是他瀕死的時候順手撿到的浮木而已。她突然覺得悲哀,其實你不必羨慕我,我們的結果……也許比你和夙夙更慘淡,夙砂他根本不是我們所能用全心去愛去托付的人,他……她不知不覺嘆了口氣,也許最適合夙砂的結局,是拖著哪一個願意陪著他瘋狂的人一起死吧?真可惜她不是這種人。

「不要。」江夙砂仍然冷冷地說。

「為什麼?」官太蓉激憤地抬起頭,「既然不想要我,一開始為什麼不拒絕我?我……我為了你,連夙夙都替你生了,我是你孩子的母親,你怎麼能不要我?你怎麼能不要我?」

聲嘶力竭的指責,宿時心痛地側過頭去,知道像她這樣的女人真的用情比誰都痴,但為什麼偏偏愛上了那個魔鬼?

怎麼能不要你?顏染白的眼眶濕潤了,是啊,怎麼能不要你……可是這些話對于夙砂來說沒有用,他……

看起來比誰都溫順不安,可是比誰都漠然,他沒有心去感覺你的痛苦,他的心被他自己的痛苦佔滿,怎麼樣都掙月兌不了,你說「怎麼能不要你?」他要不起你,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連自己都不愛,怎麼能愛你?

「我……」江夙砂不安的情緒似乎終于接觸到官太蓉的淒厲哀怨,他連想也沒想,便連著懷里的夙夙一起撲入顏染白懷里,「染白染白染白……」他哺哺地念,官大蓉把他嚇壞了。

宿時錯愕,從什麼時候起,夙砂變成這個樣子了?

從前夙砂不會這樣的,他所認識的那個洋溢著毒氣的夙砂在哪里?那個洋溢著才華與魔力的男子在哪里,「風砂?你在于什麼?太蓉在和你說正經事,你怎麼能這樣?」

闢太蓉大受打擊,臉色慘白地一手掩住口,他居然連听都不听她的聲音,一頭撲入這個女孩懷里?那樣纏綿的低聲呼喚,全心全意的信賴。一股憤怒夾帶著絕望與狂烈的妒忌沖上頭腦,她抓起床頭生理鹽水的輸液瓶向顏染白砸了過去。

「乓啷」一聲,官太蓉床頭的輸液架整個倒了下來,輸液瓶和和輸液架一起砸到了顏染白頭上,登時碎玻璃與生理鹽水淋了她一頭一身,鋒利的碎玻璃在她平淡無奇的臉頰上劃出了絲絲血痕,沁出的血絲也隨著當頭的鹽水一起滴落滿身滿地。

「天啊!」宿時臉色蒼白,手指按在呼叫鈴上,卻不敢當真按下去——是官太蓉動的手,叫來了醫生也許會告她傷人罪的。

鹽水、碎玻璃、血……—滴滴落到了江夙砂臉頰上、手背上。他慢慢從顏染白懷里抬起頭,看著一頭狼狽的她。

她沒生氣,也沒哭,她居然在笑。

無意識地抬起手撫模她的臉,哺哺地問︰「為什麼笑?」受傷了應該會疼痛的。

「和你在一起……早就想到會有這樣一天。」顏染白帶著滿臉的水跡和血跡笑著,側過頭去,她眼里也有眼淚瑩瑩欲墜,「被愛你的人打……被恨你的人打。」

闢太蓉雙手掩面,壓抑住的抽泣聲清晰可聞,她這麼一砸,砸破的不是顏染白的頭,是她自己明知道不可能實現的夢,還有她做人的良心。如果夙砂是用威脅或者利誘得到的人就好了,如果這個女孩沒有這麼慘然就好了,那樣她就不會哭。

「哇哇——」夙夙哭了起來。

顏染白一手抹掉滿頭的碎玻璃,她的頭頂被倒下的輸液架砸出了血,但她不在乎。抱走夙夙,用帶著血的手輕輕推開江夙砂,她抬起頭展顏一笑,「對不起,你可以離開我一會兒嗎?我很痛。」

對不起,你可以離開我一會兒嗎?我很痛。她帶著笑說,笑得甚至很溫柔。

闢太蓉眼里的淚水掉下去,最無辜最慘淡的人是誰呢?也許不是她這個已經被拋棄的垃圾,而是這個被夙砂當做喬木的女孩,傷害才剛剛開始……夙砂就像一種殺人藤,縴細的、溫順的、美麗的藤蘿,越纏越緊最終把喬木絞殺。在他毀了你的時候,他還顯得比你更痛苦……更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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