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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第6頁

作者︰于媜

「少夫人,您別難過了,少爺是生意人難免得在外奔波,過些時日您就會慢慢習慣的。」

要自己守著一個空房,過著每天引頸盼他回家的日子,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習慣的。

一下子,身子好像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給掏空了,她空虛、失落、活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狽小貓。

想到爹娘,又想到家中那鎮日熱鬧、滿是笑聲的學堂,孫蘭娘水盈盈的大眼突然莫名發熱起來。

眼前翠兒的臉一下全模糊了,只听翠兒驚慌喊著︰「少夫人,您怎麼哭了?」

「我沒哭。」她忿忿眨回淚。

她的夫婿不珍惜她,她又何必為他傷心掉淚?!

「可是——」翠兒欲言又止。

「我是喜極而泣,那個霸道又專橫的人一走就是十天,有這麼多自由快活的日子讓我過怎能不教人高興,你說是不是?」

翠兒不敢回答,因為主子的表情可全然不是嘴上說的那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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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液蟀這一走就是十天,頭幾天孫蘭娘是失魂落魄、食不知味,即使身在眾人艷羨的氣派宅邸里、吃的全是外人難以想像的山珍海味,她卻高興不起來。

偏偏沐家老爺、夫人過世得早,偌大的宅院里除了成群的奴僕外,就是走也走不盡的偏苑、廂房,她連說個話、聊天解悶的對象都沒有。

捱過好幾天無聊到數手指頭、盯著窗外發呆的日子,孫蘭娘越想越憤慨——

他怎麼可以這樣?說走就走,連句交代的話也沒留下,難道他不知道成了家就得以家為重,凡事都得多考慮一個人嗎?

這個男人若不是太自私,就是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無論是哪一種,都可惡至極!

「少夫人,您不吃了?」

翠兒心急喊住伴下碗筷,突然起身的少女乃女乃。

「我吃不下。」孫蘭娘悶悶說道。

吃不下?

翠兒怔怔瞥著一大桌的豐盛菜肴,好半天搭不上腔。

「要不,我請灶房再多煮幾道菜,少夫人喜歡吃些什麼?」回過神,翠兒趕緊問。

「我……」她好想吃城東的福記包子、大東酒樓的煙燻烤鴨、桂花釀,還有街邊小七賣的糖漬蜜棗——

桌上滿滿的豐盛佳肴,每一樣都是富貴人家才吃得起的豪華食材,卻沒有一樣是她想念的味道。

想著想著,她突然心生一股沖動,孫蘭娘想回家看看爹娘、好好去大吃一頓!

雖然嫁到沐家才短短五天,她卻覺得像是過了五年那麼久,簡直是標準的度日如年。

心念既定,她轉頭就往外跑。

「少夫人,您要去哪?少夫人——」

不顧後頭翠兒的叫喚,孫蘭娘迫不及待拔腿跑開,卻又听到翠兒在後頭緊追而來。

「少夫人,您要去哪?」

「回家!」

這句話令翠兒怔怔停下腳步,一時之間也糊涂了。

這里,不就是她和少爺的家嗎?

「該死的,這沐府這麼大,大門到底往哪里走?」

翠兒正發楞著,只听到少夫人焦急低嚷,嬌小的身影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

「少夫人,大門往這邊走。」翠兒楞楞伸出手指示她。

「喔,謝謝你翠兒,我回來會帶好吃的包子給你吃的!」

快樂的朝翠兒擺擺手,孫蘭娘快活得像只被放出籠飛翔的小鳥。

帶包子給她吃?

難不成,少夫人打算一個人回去,然後把她丟在府里?!

心一急,翠兒拎起裙擺急忙追了上去——

「少夫人,不成,您不能丟下翠兒啊!」

被翠兒硬生生拉住,孫蘭娘不得不停下腳步,捺著性子解釋︰「我的好翠兒,我只是回家看看爹娘去,天黑前一定會回來,你乖乖待在府里等我回來,喔?!」她軟言安撫道。

「不行,少爺要我無論如何都得跟著少女乃女乃,不能離開一步的。」

聞言,孫蘭娘紅紅小嘴便不滿的嘟了起來。

「這人不但霸道還可惡得很,連一點自由也不留給我。」

「少夫人,對不起,這是少爺的吩咐,要是被少爺知道翠兒沒有好好跟著夫人,是肯定會責罰翠兒的。」翠兒露出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

看看翠兒、又望著近在咫尺的大門,孫蘭娘無奈的嘆氣。

「好吧,你跟著就是了!」

「是!」

翠兒緊繃的神經一松,總算是如釋重負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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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隆冬的淒寒月夜,闃黑的縣令府苑一片靜寂,只傳來府中巡守的守衛、偶爾回蕩在靜謐苑間的輕微腳步聲。

就著燭火、埋首在貨單中忙碌的沐液蟀,耳朵傳來些許異樣,讓他的神經又無端繃了起來。

又來了!

他不勝其煩的掏了掏耳朵,俊臉滿是一再被擾亂的不耐。

怎麼搞的?

打從上了往溫洲的船,他的耳朵就開始奇癢無比幾乎沒一刻停過,就像有人在他耳後嘮叨不休似的。

離家七天,他的耳朵也足足癢了七天,這情況簡直匪夷所思。

「少爺,怎麼了?」

一旁的隨僕張福見主子臉色陰情不定,忍不住擔憂發問。

「耳朵不舒服。」他冷著臉道。

「是不是害了傷風?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這下,張福可緊張了。

「不必了。」他可沒弱不禁風到一趟長路奔波就累倒了。

「可是……」

「這幾天府里可有傳來什麼事?」沐液蟀突然開口打斷張福。

一直以來,他出門就是十來天,府中若是有什麼急事,都會用飛鴿傳書傳遞消息。

「回少爺,沒接到府里傳來的消息。」

「嗯。」沐液蟀點點頭。

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表示他那剛娶進門的妻子還有點自知之明,乖乖守著宅邸不敢有二話。但不知怎麼著,他心里卻老是覺得浮躁不安,好像在掛心著什麼似的。

荒謬——他暗斥一聲。

爹娘在五年前相繼過世,除了那棟冷冷清清的大宅院、一大群老記不住名的奴僕,向來無牽無掛的他還能掛心誰?

毫無預兆的,一張美麗嬌俏的臉蛋竟幽幽自腦海中浮現……

他以為自己不會記得她的樣貌——那個將會替他生下子嗣,卻不會干擾他的生活、成為累贅的妻子。

但他竟莫名想起慧黠俏皮,看似單純傻氣,卻出乎意料聰明機靈的孫蘭娘。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臉上那不由自主軟化的線條。

雖然他討厭女人,但他是正常男人也有需要,長年在外,他閱歷過形形色色的女人,但洞房那夜,卻是他有生以來最美好、最滿足的一次。

直到現在,他還清楚記得她滑膩綿軟如凝脂的雪女敕肌膚、歡愉時的婉轉嬌吟,以及渾身淡淡清香甜仿佛會勾人心魄的味道……

「少爺、少爺!」

連聲低喚,終于將沐液蟀從那夜的美好繾綣中拉回神。

「什麼事?」他繃著臉,冷冰冰的語氣幾乎凍死人。

張福結實的打了個冷顫,結結巴巴指著門外。「康、康爺找您。」

寒光一掃,他同樣沒給門外的來客好臉色看。

「有事嗎?」

他最討厭在想事情時被人干擾,但絕不是因為想到孫蘭娘被打斷而不悅,而是這犯了他的大忌——沐液蟀斬釘截鐵地這樣告訴自己。

「咱們去‘賽春樓’喝一杯!」

像是沒察覺他硬梆梆的臭臉,康仲謁一派熱絡地搭著沐液蟀肩頭。

「不要!」

「別這樣嘛,你的大喜之日我沒來得及赴會,今晚就讓我好好補敬你幾杯。」他嘻皮笑臉的朝他擠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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