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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御廚 第3頁

作者︰水翩然

「我才不怕他呢!」我是怕你哭!——這句話宋習之咽下去沒說。

「好啦!我看,你幫我做菜吧!」

「啊?」宋習之夸張地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說我啊?我做菜很難吃的!再說了,你叫我做菜,那你這個正牌廚子做什麼?」

「我在一邊指導你啊!你不是想學做菜嗎?這麼一來,將來你出嫁的時候就做得一手好菜了。」

「我不嫁,我要陪我爹一輩子。」宋習之臉紅紅的。

水木常把圍裙遞給宋習之︰「閑話少說,你看你里嗦的,跟老媽子似的。」

「我像老媽子?」第一次有人用這麼新鮮的詞語形容她,以至于宋習之的腦筋一時間轉不過來,呆呆地在水木常的指揮下洗菜、切菜,然後又傻傻地在他的號令下熟練地將菜扔下油鍋揮舞鏟子。

「左翻、右翻,對,就這樣,再灑點油,沒錯,噴點水,就這樣,很好。」一如與師姐合作的那樣,水木常動口不動手。

「哈哈!我想到了!」宋習之激動地揮動鏟子跳過來與水木常對視,「你精于做菜粗通女紅,動不動就大哭一場,還會可憐巴巴地討人憐憫!汝非大丈夫,乃小男人是也!」

「哈!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說我是老媽子,我就封你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空前絕後的非常小男人!」

「煩您老人家抬高尊眼!這里!」水木常指指自己的額頭,「你把青菜揮到我臉上了!小姐,這東西又油又膩,還有那麼些許的燙人,你知、道、嗎?」

「對不起!對不起!」宋習之伸出右手去幫水木常擦臉。

「啊——」慘絕人寰的尖叫,「救——命!」

「咦?」宋習之看看自己的右手,終于明白水木常為什麼叫得這麼慘烈了。因為,不好意思,她的右手正握著滾燙的鏟子,「哦——」

☆☆☆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爹,你要相信我!」宋習之越解釋越沒人信。

「你跟我來。」宋偉貞把她拖到水木常的臥房,「跟水公子道歉。」

「對不起!」宋習之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不是有意的、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時候情不自禁會犯迷糊,請你原諒!再說,那天事出有因,責任不能全讓我擔。」

「宋習之!」宋偉貞怒喝。

嚇得習之又鞠一躬。「對不起!對不起!」

宋習之此刻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來首唐詩還是說首宋詞?都不妥,她只會那些情愛詩,道歉詩一句不會!逼不得已就信口胡謅︰「如果你因為被我破了相而找不到妻室的話,那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找一位賢淑的……」

「閉嘴!」宋偉貞怒不可遏,「我看你不但需要打手板子,更需要抽嘴巴!你看你的言行舉止,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影子!都怪我平日里太寵你了!今天非要給你點苦頭吃吃!」

「錢婆婆——救命啊!」宋習之抱著頭鬼叫。

「老爺,您消消氣!消消氣!」錢媽趕忙從門外閃了進來,行動迅速得出奇。

「宋老爺,是我不好!」水木常病懨懨的,「是我自己不留心,誰都知道習之小姐是金枝玉葉,哪里使得慣菜刀呀鏟子的。您別怪她,您一怪她我就難過,要不我還是走吧。」水木常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你安心養傷,我是絕不會讓你走的,你一個孩子在外漂泊,不易啊!錢媽,熬些補湯來給水公子喝。小心,別再看錯了。」宋偉貞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習之呀,你要是能趕上你娘的十分之一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宋習之目送宋偉貞與錢媽離去,掉頭沖水木常說道︰「你這個娘娘腔,哼!等你傷好了,我再和你算賬!」

語畢拔腿就跑,忽又停下來,「別以為你幫我說好話我就會心生感激,我這會兒就去廚房下毒害你。」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擔心錢媽放錯調料,卻偏偏扮一副凶狠的模樣。

水木常豈會不知。

一切都回歸平靜,空蕩蕩的房間退去了所有嘈雜,僅剩下孤伶伶的水木常。

那些矯情的淚水與口若懸河的掩飾都一一退去,現在默然無語的,是落寞而無奈的水木常。

寂靜下來,水木常感到悲傷無從說起。

第二章

這是水木常過得最為輕松愜意的一段日子。隨心所欲地放飛自己的思緒,沉靜下來慢慢回味過往的林林總總,有時候他想,若是可以這麼過上一輩子,那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呀。也許,作為一個男人,就必定要背上種種壓力,然而他不願做那樣的大丈夫。當皇帝太累了,做官有做官的難處,商人有商人的不易,水木常只求過平穩安寧的日子便「阿彌陀佛」了。

「下一個步驟是什麼?」宋習之忙得不亦樂乎,「放黃酒還是放醋?」

這個聲音是和明媚的陽光聯系在一起的。宋習之手忙腳亂地扭頭大叫時,水木常才發現自己是真正地快樂起來。

他听見自己放肆地大笑起來。

「水木常!你笑什麼?我臉上髒了嗎?喂——你到底笑什麼啊?神經病?」宋習之激動地揮舞鏟子。

有了前車之鑒,水木常及時將鏟子奪下扔到鍋里,然後擦淨手上的油污,才慢條斯理地對目瞪口呆的宋習之微笑。

「天哪——你不會是被我那一鏟子敲傻了吧?」不可置信地斜視他,宋習之接著說道,「你沒事吧?」

「我很好啊。」水木常仍舊在微笑。

「你笑起來還蠻好看的,那以後就不要再哭了,大事哭小事哭有事沒事地亂哭,這樣很娘娘腔耶!再有,你那麼愛于淨。當然了,愛干淨是好事,但過分了就不好了。男人嘛,要粗獷一點才有人喜歡的!」宋習之上下打量著他,「我怎麼看你都不像個男人,尤其這幾天沒曬太陽,皮膚居然比我還白!」

「要像男人干嗎?我本來就是男人啊!」水木常微微有些怒意。

「我的意思是你沒有那種氣勢!」宋習之擺了個造型,「你不行,楊柳做的,軟綿綿的!」

宋習之不懂,她不了解水木常的過去。有時候,柔弱是一層保護色。懦弱的男人才是最不遭人忌恨與防備的,扶不起的阿斗嘛!

在生活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長久地扮演另外一個人。你不可能說你只是在扮演一個角色,因而,久而久之你就會成為你扮演的那個人。或者說,你扮演的那個角色漸漸地會成為你的另一面。

而動輒便哭泣、毫無主見的性格便是水木常的第一層面具。

宋習之不懂,水木常也不想讓她懂。她只是個脾氣有些倔強的可愛的小泵娘,是個富家千金。而水木常注定要背負起不為人知的秘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沒有什麼關聯。而這樣雲淡風輕的美好時光,水木常不知道他還能擁有多久。

所以,他不打算撕去這第一層面具——安全的面具。

「喂——你呆了嗎?」宋習之油膩膩的手在水木常眼前揮動。

「你再揮,手就要掉啦!」水木常沒好氣地,「下午教你女紅,小心我整你!還有,手這麼髒,女孩子家髒兮兮的,以後誰娶了你誰倒霉!」

「我手髒?」宋習之火大了,「那你來拿鏟子炒菜啊!我就不信你能保持干淨!」

「廢話!你拿塊白布包著鏟子不就行了,這炒菜是雅人的享受,比做文章還要有學問,你不明白的!」水木常優雅地端起杯子品茶。

「我在這邊流汗,你卻在那邊說風涼話!我……」宋習之突然覺得不對勁,鼻子四處亂嗅,「什麼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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