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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問初晴 第29頁

作者︰辛夷

「這麼說來,我就把她留在京城托你照看如何?」

「喂,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會嚇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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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是十一月二十,距離新年不過一句。外面正在化雪,到了掌燈時分,王府里燈火輝煌,處處是燃得正旺的火盆和炭爐,洋溢著溫暖的氣息與年前特有的熱鬧。

慕容石去後,管家過來請示晚膳,然而晚餐時只有燕飛宇一人。白伶兒不必說,他回來後她還沒出現過,連蔚流蘇也借口頭疼而只在自己房間里隨便用了點兒面點,所以這頓晚飯燕飛宇吃得悶悶不樂、食之無味,最後終于撂下筷子走人時,旁邊提心吊膽侍侯的管家終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往書房里走的時候,燕飛字心里遠比臉上表現出來的更惱怒。不就是為了一個蔚成霽嗎?他可是擔心她、替她出口氣而已,她用得著就這樣跟他鬧脾氣嗎?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虧她還信誓旦旦說什麼「知錯了」——她哪里有一點兒反省的樣子了?坐在書房里,燕飛宇越想越不甘心。

「啪!」隨手將桌上的一堆公文扔到角落里,他站起身來、準備去東院看她。也許她是真頭疼呢?然而他的腳還沒向外跨出一步,房門處卻傳來輕叩聲。站在門外的正是蔚流蘇。

燕飛宇心中一喜,旋即重新控制好臉上的表情。他愛她,可也不能次次由著她的性子胡鬧。這一次,他一定得讓她明白這一點……至少此刻的燕飛宇心里是這麼盤算的。

「你來找我有事嗎?」他向後重新坐回椅中,正想裝模作樣地翻翻公文,這才發現那堆東西此時還都統統散在角落里,伸出去的手尷尬地停了半刻才收回來,只好更用力地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如果這時慕容石在場,一定笑得前仰後合。燕飛宇這個樣子……實在很幼稚,幼稚到沒辦法想象他就是向來淡定閑適、萬事不月兌掌握的洛王……不過愛情這種東西若不能叫人一夕之間由雲端墜落紅塵,也就算不得稀罕了。

流蘇卻是神色不變,從從容容的眼光落在他身上,一步一步走了進來,距離書桌有一丈之地時停住了。今日無意中听到的那一番話終于令她下定決心。有些事情,再這麼糊糊涂涂、噯昧不明地放任下去,只會造成更多人的痛苦和遺憾,那些埋葬在人心陰暗深處的東西就讓它們曝陳于陽光下吧!哪怕會一時掀起大浪,但長痛不如短痛,否則只會再制造出一個十七年的舊罪影長。

「我有一事,想求王爺。」

求?燕飛宇頓時精神一振,她居然會有事求他?與她相處相戀不過兩個月,但他已深深明白她那一種外柔內剛、寧折不屈的倔強脾氣,即使是生死一線操于他手時,也沒見她吐出半個「求」字,那麼現在……哈哈,你終于有事肯開口求我,不再動不動偷偷模模要跑要溜,很好很好……

但想想又不對,她有什麼事要求他?十有八九還是為了蔚成霽……太、太掃興了!當時真不應該圖一時之快,早讓慕容石那小于隨便一刀把他喀嚓掉,才是真正從此太平!

燕飛宇陰晴不定的眸子和流蘇那過分寧靜的目光一觸,忽然間「咯 」一聲,心頭一緊。她太過沉靜了,卻平白地讓人覺得詭異,本來溫暖如春的書房也像是無端籠罩了一種極度沉重的氣氛,就是燕飛宇也覺得心頭忐忑起來。

「是為了蔚成霽嗎?」他微微皺眉,正要再說什麼,流蘇卻忽然間對著他跪了下去。燕飛宇嚇得一愣,隨即就像火燒般跳了起來。什麼惱怒、什麼教訓全忘個精光,閃電般移到她面前,將她身子扶住,驚問︰「你干什麼?」他一時心神俱亂,扶住她的雙手微微顫抖,「有什麼天大的事,你既然講了,我總是應承的!」

流蘇明澈的眸子靜靜看著他,一字一頓說︰「哥哥的事,我管不了,但是另外一件,卻求王爺成全……」

正在此刻,書房外有人揚聲說︰「伶兒叩見王爺!」

看來今天晚上,下定決心的並不止蔚流蘇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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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的慕容石立刻被眾星捧月般圍了起來。

他在外頭游逛了大半天,隨後又到燕飛宇那里攪局,在這期間,吏部、刑部以及慕容府積聚下的公事少說也有二三十件。一手拿筆、一手翻卷、兩耳听著匯報、口里下著訓令……他認真起來的效率恐怕六部中無人能及。

一個時辰之後,慕容石面前的桌上總算清潔溜溜了。他正想松口氣,大執事又上來回話,說刑部天牢里的周提點遣人來了三四回,大概是一個要犯有什麼話定要對慕容侯爺親言。慕容石听到這里,倒是有了點興趣……本侯最喜歡听人講秘密了……

刑部天牢,這所謂的要犯竟是昔日權傾後宮、身為太後心月復第一人的首領太監夏忠良。太後是一國之母,如今雖被軟禁,可皇帝也不敢去背「弒母」的罪名。然而太監算是什麼東西?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于人,所以夏忠良為了保命,要以一個驚天大秘密換取一線生機。

「尚書大人與當今軍中第一人——洛王燕飛宇是過命的交情吧?」

「唔?你不是說這個秘密同太後有關嗎?」慕容石微微眯起眼楮。

「哼哼,當然有關。」即使受過苦刑滿面狼狽,夏太監冷笑時仍有種說不出的猙獰之色,「太後深謀遠慮,早在多年前就在洛王身邊埋好了棋子,可惜啊可惜,就是埋得太好太深,用的時候反而來不及。」

慕容的神經一根一根繃緊,瞳孔猛然收縮,一個身影慢慢浮上心頭,「你說的是……」

「白、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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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的氣氛已不足以用「怪異」來形容了,僅那份寂靜無聲就可令人窒息,流蘇甚至可以听見這清冷的冬夜里,白雪在屋檐上靜靜融化的聲音。

她已經站了起來,燕飛宇倚在桌前,心里有些惱怒,方才流蘇到底要說什麼呢?依他的本意是不想叫白伶兒進來打擾的,但流蘇似是一怔,自動站到了一旁,白伶兒也已推門而入,他倒不便再說什麼了。

三人中最自然的當屬于白伶兒,舉止鎮定、進退自如,向燕飛宇請安,對蔚流蘇問候,替他們斟上茶水。流蘇在一旁用心地看著,只覺得她雖因受傷未愈而臉色蒼白,但言語舉止卻另有精神,臉頰上甚至隱隱浮起兩團淡談的紅暈,服飾也特意換過,昭君套、百蝶衣、翡翠裙,環佩鏗鏘、珠翠輝耀,愈發顯嫵媚嬌艷,與素日的清妍淡雅大不相同。流蘇心里不由暗暗有些驚異。

她也在這里嗎?進書房看見蔚流蘇時,白伶兒其實也愣了一愣。她本以為書房里只燕飛宇一人而已,但是……也好,就算是落幕,沒有觀眾還是會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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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親自送出最後一次密令,命她動手殺了燕飛宇。尚書大人洞明練達,處處佔得先機,可也沒料到這一招吧!若不是發動得太遲,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慕容石的腦子飛快地轉動,如今大勢已定、勝負已分,再對洛王下手就算會引發大亂也不可能有回天之力了,但是如果那人是白伶兒……

他心中一緊,那邊夏太監繼續講道︰「還有一樁大秘密是這白伶兒的身世,太後安排她做棋子自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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