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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凝眸 第27頁

作者︰辛夷

「從前有一對兄弟,哥哥名叫傅昆侖,弟弟叫傅滄浪。父母去世很早,是哥哥辛辛苦苦撫養弟弟長大成人,又送他去明師那里學武。然而當弟弟功成名就時,卻突然接到兄長暴死的消息。

「哥哥死得很奇怪,既無致命的病癥,也無一切外傷,于是弟弟就不能不懷疑是謀殺,而不久前,曾有一個勢力!」大的家族為佔有哥哥的產業而威脅過他,或許是他們收買不成轉下毒手,因此那個弟弟就決心喬裝潛入查明真相。」

講述的時候,他仔細地盯著沈幗眉的臉,但她只是全神貫注地聆听,在她臉上沒有一絲波動,沒有一絲自認有罪的慌張與羞愧,她的眼神始終坦然明澈。

「傅滄浪……傅昆侖……關東烈日馬場的傅氏兄弟,我听說過,也的確曾有收購烈日牧場的打算。照此說來,那天潛入我房間的蒙面人就是你了?」

「是的。」

「你說要問我幾個問題,指的是殺害你兄長的事?」

「對,可是我並沒有成功,你的聰敏與機警比我想象中還厲害。」

沈幗眉的神情松懈下來,似乎解開了什麼疑難之事,她用溫和幾乎是歡悅的口吻問道︰「那麼在你成功地潛入沈家後,據你觀察,我是否有謀害你哥哥的嫌疑呢?」

「我承認我產生了迷惑。我曾暗中窺視過你處理各種生意,也曾偷看過沈家生意往來的各種指令書信,你有很高明的生意手腕,但從沒有使用過任何惡毒卑劣的方式來達到目的,更重要的是,我發現你並不冷酷無情,而我,也在最不應該最不可能的情形下愛上了你,這份愛令我痛苦卻無法逃避,我害怕去求證我的猜想,又不能不去求證……每日矛盾重重,又必須在你面前強作歡顏……」

「這麼說你還是沒有證實心中的猜疑了?」

風若塵,不,應該說是傅滄浪,點了點頭。

「你現在還想知道嗎?」

暗滄浪遲疑地望著沒什麼表情的沈幗眉,此刻再來尋求事實真相已毫無意義。不管她是不是幕後主使人,他的愛都是收不回來的了。

沈幗眉蒼白的臉凝結著嚴肅,眼中神色堅定,「我以我死去的母親發誓,我絕對沒有暗中派人去謀害你的兄長,也可以保證我屬下的人不會做這種事,但我不敢保證與我們沈氏合作絲路商運的北方利亨商號施存貴會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雖然以我觀察,施存貴絕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暗滄浪相信。他知道沈幗眉生性倨傲,絕不屑于撒謊隱瞞,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氣只能出自清白無暇的良心。

「謝謝你。」

猜疑解除了,但心頭的千斤重負並沒有減輕,如果她有罪,那麼他可以把她的遭遇當作罪有應得,可是她是如此無辜,難道他能把這一切歸咎于天妒紅顏嗎?看著她了無生氣地倚在他懷里,臉頰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只覺得心如刀割。

「活下去,幗眉!」他擁緊了她瘦弱的身軀,不斷地輕吻她的頰、她那小小的耳垂,她冰冷的唇,在她耳邊喃喃低語,「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你听到沒有?我不準你就這麼死掉!我不準!」他的聲音仿佛瀕死的野獸的哀號。

「好的。」

沈幗眉用溫柔的語氣說出這兩個簡單的字,卻令傅滄浪如中雷擊,他猛地抬頭盯著沈幗眉笑意盈盈的臉,懷疑自己听錯了,或者是她傷心過度精神錯亂。「你說什麼?」

「我說,我會活下去的。」

看他一副做夢的表情,沈幗眉決定還是不要浪費唇舌解釋,「請你把對面檀木架上的一個羊脂玉瓶拿來。」

暗滄浪順從地放開她,起身走到架子前,在各種銅、陶的古董間果然有一個約模三寸、用整塊羊脂玉雕成的小瓶。他伸手拿下來,瓶中輕響,好像裝著某種流質。

他走回床前,「你要的是這個?」

「對。請把里面的藥給我喝下去。」

暗滄浪拔開軟木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頓時溢了滿室,非蘭非麝,也不是任何一種花木草藥之氣,卻叫人心神為之一醒。傅滄浪腦中靈光一現︰「天香豆蔻!」剎時大喜欲狂,急忙將瓶口湊近沈幗眉的唇,小心地將里面艷紅的汁液喂她喝下。

天香豆蔻果然是海內無雙的療傷聖藥,沈幗眉剛喝下由陳年女兒紅調制的藥粉,就感覺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從丹田升起,漸漸地那暖氣越來越熱,又開始在四肢百骸中亂竄,倒像體內燒開了一鍋滾水,汗如小溪般淌下來了。郁悶霍塞胸腔,幾乎令她喘不過氣,她極想扯開領口解放這郁悶,她真的這樣做了——猛回神,她不是癱瘓了嗎?怎麼能夠動了?在狂喜的一剎那,熱流涌人她的腦部,她暈暈沉沉,痴痴迷迷,不知身在何方……

當熱氣流化作一股清涼的甘霖,熄滅所有火焰後,沈幗眉緩緩睜開眼楮。

嘴唇間流轉著微笑,現在再也沒有什麼阻隔她與傅滄浪了,但當她借著月光看清楚傅滄浪的臉時,微笑便凍結在唇邊。

暗滄浪的臉上沒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而他的眼神,本應滿溢歡欣、愛戀、溫柔的情感,現在卻只有憤怒、懷疑、輕蔑以及一種……說不出的冷漠。他盯著沈幗眉,像是在看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滄浪……為什麼這樣看我?難道你不為我高興嗎?」沈幗眉壓住心頭莫名的恐懼,柔聲問。

「中了劇毒,只有三天好活?」傅滄浪冷冷地道。

「滄浪,你听我解釋,我……」

「除了根本不產于江南的九焰蘭和天香豆蔻無藥可解?」

「那……」

「難怪你中了劇毒卻沒有當場斃命,想必是早已事先服下某種相克的藥物了吧,你真有膽量。」話語中滿含譏諷。

「我不是安心要騙你,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你生活太無聊需要尋一下開心?只是你喜歡看到別人為你痛苦焦慮瘋狂?只是你想借此機會挖掘出我的秘密?只是你高高在上所以有權拿別人的感情作兒戲?沈幗眉,你早已過了懵懂無知的年紀,這是惡意的欺騙!」

「不!」沈幗眉忘形地叫了出來,不對,不是的,他不能這樣曲解她的意圖!

「當你看到我的痛苦掙扎,看到一顆為你而流血的心時有什麼感覺?快意?嘲弄?有趣?不,你根本沒有感覺,你的血早就結了冰!」

沈幗眉拼命搖頭,或許她騙了他,但她的感情是真的,絕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偽,為什麼他一定要把這兩樁事情混為一談呢?

「為了得到你想知道的秘密,不惜放下自尊向我示愛,不惜以身試毒騙取同情,沈幗眉,你的確太可怕了——可怕得根本不像個女人!而我是頭瞎眼的蠢驢,才會被你嬌弱的外表欺騙,你知道嗎?我本已打算要隨你共赴黃泉……可事實呢?」

這聲聲控訴都像沾了劇毒的火箭,一齊刺進沈幗眉軟弱的心,而她沒有辦法抵擋,冰盾不知所蹤,防線早已崩潰。

她絕望地抓住暗滄浪的衣袖,「你難道一點都不信任我嗎?」

暗滄浪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她不由自主地松開手,不祥的意念終于在心中化為真實的魔鬼。

「但願我從來不曾見過你,但願我此生再也不要見到你。」

她想要辯解,她想要留住他的腳步,她願意以任何代價換取他的原諒,她……可是不行,她不能失去自尊,如果他已經痛恨她,至少他不能再鄙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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