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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成狂 第6頁

作者︰沈韋

祖師爺爺的過度偏心,讓她爹忿忿不平,深感只要有練揚存在的一天,他便永遠屈居于練揚之下。她爹對權位、名利皆有強烈的渴望與野心,所幸練揚性情與她爹正好相反,對名位毫無興趣,在祖師爺爺辭世後,練揚便瀟灑地過著游歷四方的日子。

「不要叫我師兄!」練絕怒目低嘶,氣血再次翻騰。

膩了?一句膩了就表示她可以視他如草芥出手殺他?她這個女人真的有夠狠毒!完全不將人命看在眼里。

練絕氣到怒火幾乎要攻心,握在手中的刀已躍躍欲試,等著劃出完美的弧線。

「我爹是你的師伯,你年紀比我大,我當然要叫你師兄,不然就長幼無序了。」君若兮似不知死活地眨眨如扇子般周密的長翹眼睫。

整整二十三個年頭,她爹和練揚這對同門師兄弟都沒再踫面,爹的心情總算平靜下來,且順遂心意一步步往上爬,終于當上武林盟主,成為人人景仰的大俠。可惜好景不長,練絕竟挑這個時候在江湖上走動,所使的武功招式也明顯和練揚是同一路子,這引起江湖上各門各派的注意,她爹听聞後,心下便有了底,在一次刻意與練絕相遇攀談下,得知練絕正是練揚的兒子,且練揚已在幾年前去世,她爹心下大喜之余,對練絕這初出茅廬的後生小輩自是不敢掉以輕心,已在心里擬下計劃。

「倘若你心里真有尊我為同門師兄,真有敬我一分,當年你不會狠下毒手。」她那句甜膩的師兄,只讓他覺得惡心欲吐,他想要抹掉她唇畔所有的笑意,他要她哭!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痛哭流涕,可她為何不哭?為何不覺得自己有錯?臉皮怎能這麼厚?

「可是那並不是我的錯啊!我從來沒想過你竟會那麼無趣,完全不懂得討人歡心,我真的沒辦法勉強自己接受你。」她故意用話刺他。

心想,假如當年練絕和他爹一樣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不涉足江湖就好了,這樣她爹也不會以要照顧師弟獨生愛子當藉口,極力邀請練絕到君家莊,再派她親近、試探,看能否拿到祖師爺爺贈予練揚的武功秘笈。

她和練絕的糾葛全因父親的野心而開啟,乃至最後她爹要她不擇手段,就是殺了練絕也要拿到秘笈時,種下了練絕對她強烈的恨意。

動手殺他的那天,她在他身上與暫居的小屋里四下尋找都沒能找到秘笈,她爹一天拿不到武功秘笈就一天無法安心,像今日派人沿途埋伏是個開始,日後仍會層出不窮,直到他死亡,直到爹獲得夢寐以求的武功秘笈才會休止。

眼前的練絕一心想要報仇,所以她讓他痛痛快快地報仇吧!只要報了仇他就會離開,應該也會遠離她爹布下的天羅地網。

「既然覺得我無趣,你為何要獻上自己?」他以為君若兮獻上自個兒的純真與美好,是因為心下喜愛他,可現在听起來卻完全相反,他不懂,真的不懂她在想什麼。

「我好奇男女肌膚相親會是怎樣的感覺,當時身邊沒其他的男人,僅有你,我只好將就了。」她雙手一攤,說得很是無奈。

殺了她吧!然後他就可以自由,離開這已被她爹布下陰謀詭計之地,這是她欠他的,她不後悔,也絕不會埋怨他。

「好個不知羞恥的惡毒女人!」刀鋒因她的羞辱,一刀劃破她的肌膚。

她帶給他的恥辱、她帶給他的背叛、她帶給他的傷痛、她帶給他的折磨,全都要在這一刻一一討回。

他快意地看著她的血飛濺,心,猛地揪痛,快樂與傷痛同時重創心頭;他,愕然。

事到如今,他早已看穿這女人惡毒的真面目,也抱持著非要殺她復仇不可的態度,可為何一痛下殺手,竟會感到心痛、不舍?

第2章(2)

君若兮閉上眼,唇角略帶笑意,感受頸際的疼痛襲來——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並不如外表表現的那樣不在乎他;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她不是個會因父親命令,而連自己的純真也一並獻上,恬不知恥的女人……許多事……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臨死前想到自己心若蛇蠍,想到自己雙手沾染上多少無辜鮮血,最後想到了當他溫柔地擁她入懷,那幸福安適得教她幾乎要莫名流淚的臂膀,心便為之柔軟,緊接著受創的胸口一窒,加上頸際傳來的痛楚,黑暗如潮水迅速涌上,讓她遁入幽闇之中。

練絕一臉茫然看著她整個人如凋零的花兒,無聲無息地凋落在他身前,他無法因大仇終報而愉悅地笑出聲,反而全身抖得有如秋風落葉,像是犯下無法彌補的大錯,淒然悲愴地瞪著這總教他又痴又狂,難以割舍的女人。

「我……為何要這樣在乎你?」低啞的男性低嗓飽含苦痛,手中的霸刀鏗鏘落地,他煩躁地刷過凌亂的黑發。

傻瓜!這些個椎心刺骨之痛、懊悔難受之情,全都不該因君若兮而起,想想她曾對他做過的事吧!

「我究竟該拿你如何是好?」為何還要心心念念牽掛她?他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最瘋的瘋子!

★★★

當君若兮恍恍悠悠醒轉過來,已月上中天,她一臉迷惑地轉動僵硬的脖子,頸際猛地傳來的痛楚教她秀眉一蹙,不敢再輕舉妄動,這痛提醒了她,她仍活著,並沒有死在練絕刀下。

為什麼?

她明明記得他痛快給了她一刀,徹底了結兩人之間的恩怨,她獲得解月兌倒下了,照理說應該已經死了不是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君若兮疲累地抬起右手撫向脖子,想要確認練絕的確以手中的霸刀抹向她的脖子,可撫到的卻是包扎住傷口的布條,她一愣,深吸口氣,強忍痛楚轉動脖子,看向外頭。

清雅幽淡的月光照入房內,讓她得以看見練絕坐在椅中雙手環胸,長腿交疊抬起橫放在一旁的小幾上,雙眸閉上,鼻息沉穩已然入睡。

君若兮趁練絕入睡時偷偷凝望他寫滿疲憊的臉龐,心頭百感交集,許多難以割舍的情感如潮水涌上,用力沖擊她總是故作堅強的表相。

她努力抗拒起身親近他的念頭,僅讓雙眸貪婪地停駐在他身上,再牢牢印記于心版。是他幫她包扎的吧,他究竟是帶著怎樣的心情為自己療傷?他心頭可還憐惜她?還愛著她?若沒有,為何會在恨她至極的情況下可以手下留情?

思及他對她仍是有情,心緒激動翻騰,一顆心既甜蜜歡快卻又緊縮難受,因為深知這份感情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君若兮輕嘆口氣,當初真不該听命父親,故意接近他、傷害他,她的所作所為不僅折磨了他,也反撲折磨了自己。他一定不會相信,其實她非常懊悔,假如她有扭轉乾坤的能耐,寧可當初不曾與他相遇,那麼現下的他一定會截然不同,至少不會被她害得差點走火入魔,或許還會遇上一個全心全意待他好,不會傷害他的姑娘,兩人情投意合共結連理,這樣對大家都好,都好……

君若兮向來堅強驕傲的臉龐此刻寫滿了脆弱與悔悟,澄亮的眼眸充滿水氣,淚珠像是隨時都會不受控制地滾落。

彷佛察覺到她依戀的視線,睡得正熟的練絕倏地睜開了眼,與床榻上隔了五步遠的她四目相接。

君若兮迅速眨去淚意,換上高傲神情,企圖重建那個在他面前永遠都自私自利、只顧自身感受的君若兮。

「你活下來了。」練絕的嗓音因濃濃睡意顯得更低沉誘人,可話中卻帶有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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