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山大川它就是有魅力,擋不住俗人的追求,就跟我苗小飛一樣,難得清靜啊。
下江南正要掏錢去買票,苗小飛掃了一眼價碼,趕忙制止。
「坐什麼纜車呀?年輕人要多多鍛煉,將來好建設四化。來,姐姐帶你一起爬上去!」
「你省省吧,旅游指南上說從這到玉屏樓,路程遠,景點也不集中,徒步爬上去得三個鐘頭,既耽誤工夫又浪費體力。」
「這纜車票一張得五六十,咱倆加一塊就是一百多……」
「你給我乖乖上去!」
被下江南大腳推進纜車,苗小飛揉揉,還沒顧上以牙還牙,就被窗外的美景給勾搭走了,趴在那狠流口水。
「這錢是花得挺值啊!滿目皆是美景……」
「你可得謝謝我吧。」
「是我自己運氣好,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當初不是還把機票給賣了,要不是我……」
「我跟這山有緣分哪!」
「你跟它有緣,那跟我呢?」
「又有你什麼事?」
「你看咱倆不也挺有緣嗎?你一進公司咱倆就互掐,掐到今天,感情無比深厚。」下江南柔情似水地看著苗小飛的眼楮說話。
「你……能不能別這麼看我?」苗小飛雙頰飛紅,面帶桃花。
「為啥?」
「我想吐。」
真是@$%#※&☆……
到了玉屏樓,二人下了纜車,買上了兩根拐棍,兩雙釘鞋,武裝完畢,開始了正式的登山之旅。
苗小飛被滿眼的奇妙景色所激勵,渾身是勁,攀登不息。
下江南背著比苗小飛重好幾倍的行李,苦不堪言。
一路上層巒疊嶂,群峰錯列,一派銀裝素裹。
苗小飛的一張嘴除了喘氣,還發揮著一項更重大的作用,那就是說話,她指手劃腳說個沒完,從自己獨特的視角出發,對黃山美景做了一番新的詮釋。
看見迎客松,她說︰「好大的一顆花椰菜啊!我餓了……」
看見蓮花峰,她說︰「好大的一個冰激凌啊!我餓了,開飯吧……」
看見鰲魚峰,她說︰「好大的一只凍王八啊!我真的餓了,還不能吃飯嗎……」
下江南對她的想象力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想,自己怎麼就撞見了這麼一位懂得生活情趣的主呢,把美景和美食自然充分地融為一體。
苗小飛嚷著餓,一路嚷到了天海。
是時候歇歇腳吃飯了,苗小飛卻又忘了餓,東跑西顛忙活上了。
下江南听信苗小飛的讒言,說是山上水貴又不容易買到,他就咬咬牙從山下扛了十瓶礦泉水,放在背包里,一路上都受拖累。結果到了該吃中飯時,苗小飛留了一瓶自己喝,其余的利用外語優勢向外國游客兜售,嘰里呱啦半天,被老外搶購一空,她貓在角落里吧嗒吧嗒數著美鈔英鎊,嘴都合不上。
「敢情你拿我當挑山工,自己在掙外匯呢?」下江南陰陽怪調地看著苗小飛。
「你不是說我適合干銷售嗎?」苗小飛沖下江南一咧嘴,悶頭繼續數錢。
「不成!我付出了勞動力,大小也是個股東,你得給我分紅!」下江南不服氣自己成了冤大頭。
「傻孩子,你忘啦?之前你可是說預算剩下的全都歸我,這錢,是預算和我智慧的結晶,恐怕你也要不著吧。」
「你……」
「快別賭氣啦!痹,買飯去吧。」
「自從遇見你,我的心胸一天比一天廣闊……你想吃什麼?」
「天冷,吃泡面吧。」
流花飛瓊,群峰披玉,在這樣神仙畫卷似的環境里,苗小飛和下江南卻像那晚在便利店里一樣,一人手里捧碗方便面,相對無言只有淚千行,當然那淚都是苗小飛一個人流的。
第8章(2)
「這面可真貴啊……嗚嗚嗚……」
吃完了昂貴的泡面,連面湯也沒剩下一滴,二人的生命值恢復到最大。
「接下來咱們奔哪?」苗小飛整理好行囊,準備再出發。
「下一個大景點是光明頂吧。」下江南研究線路。
「好!我要上光明頂找張無忌單挑!不就個破土匪頭子嗎?至于那麼難為人家趙敏嗎?人喜歡他跟他好他還得跟二五八萬一樣!冤枉人家不說還要KO人家!這還有沒有天理啊?我最恨別人冤枉我……」
苗小飛毫不客氣地自我代入,現在變身趙大郡主了。
「這光明頂跟那個明教有關系嗎?」
「我管有沒有關系!反正我要教訓無情無義的糊涂蛋!」
「行,你怎麼說咱怎麼辦!可是你有兵器嗎?張教主武功蓋世,你不能上去跟他肉搏啊!」
「背包算兵器吧?還有這拐棍,跟打狗棒長得多像!」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就是最終生化武器,殺傷力一等一。」
「人家還是小女生,你講什麼人家都听不懂。」苗小飛裝嗲扮女敕。
「我就是常年受你屠戮的對象,以上是權威發言。」
「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女子既然這般了得,不如扒光了衣裳先去色誘,再施展法門將他轟殺不遲。」
「光天化日的,你不好這樣耍流氓吧?」
「為了報仇雪恨,適當地犧牲是值得的……」
漫天胡侃,傍晚時分來到了排雲亭。
萬丈懸崖邊,護欄鐵索上密密地排滿了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連心鎖,被薄薄的霜雪覆蓋,景色別致。
苗小飛站在鐵索旁,目不轉楮。
「你也想弄一個?」
苗小飛點點頭。
「多傻呀,鎖在上頭風吹雨打的,而且朝不保夕,沒準哪天就叫管理員給拿個大鉗子卸掉賣廢鐵了,花冤枉錢不說,你的牢固愛情不也進了廢品回收站嗎?」下江南揭露殘酷的現實。
「我偏要!用得著你管?」
「好好好,那我去給你買個鎖。」
「不用。」
「你不是要……」
「這兒的鎖太貴,我從家帶了一個,連名字都刻好了。」
下江南立時暈倒。
「你刻了誰的名呀?我看看……苗、苗小飛,這字刻得我都認不出來……還有一個,吳、吳……這吳什麼啊?」
「吳彥祖。」
下江南想找個氧氣瓶,黃山爬到這分上,他缺氧。
「那可是我自己刻的,本來想刻梁朝偉的,筆畫太多,就挑個簡單點的,湊合了。」
「你湊合人家能湊合你嗎?再說別人都是成對的鎖,你就這一把算怎麼回事?」
「一把鎖好啊,名字刻在一塊顯得親熱。」
「親熱?你就不怕擠得慌,把你的心上人給拱到山下去?」
苗小飛把嘴一噘,不搭理下江南,自己貓到角落里,摘下手套,蹭掉鐵鏈上的積雪,恭恭敬敬地把鎖掛上去,扣好。
為了突顯鄭重其事,整個過程運用慢動作,耗時不菲。
「行啦,扣上了,該扔鑰匙了。」下江南在一旁等得著急,抓耳撓腮。
「我不扔,自己的幸福我自己掌握,干嗎交給這山精樹怪啊?」苗小飛又出怪招,把雙份鑰匙都塞回了自己的背包里。
「你說這話就不怕觸怒神靈,放一個炸雷下來把你劈死?」
「射程遠,命中率不會高,我尋思那雷多半是劈到你頭上。」
「你別忘了咱們現在可是在山頂上,你目標又這麼大,我看你生還可能性不大,就是不下來幾個雷,也得讓你葬身谷底。」
「我呸!你個烏鴉嘴!正所謂禍害遺千年,你懂嗎?我越折騰越沒事……」
苗小飛神氣活現手舞足蹈,突然腳下一滑,失去重心。
媽呀!這旁邊可就是萬丈深淵啊,我還年輕……
「讓你胡說個沒夠,報應來得多快。」下江南一把摟住苗小飛,撿回她一條小命。
苗小飛察覺到了下江南語氣里的緊張,她有一丁點感動,就像當初她在火海里,迷迷糊糊听見了下江南喊她的聲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