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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煞丫鬟 第10頁

作者︰真昕

她這出乎意料的舉動,讓明教弟子們都怔住了。

「敢問兄台名號?」

「十三!在明教弟子之中排名最末。」

聞言,崔中磬臉上不由得一陣青白。

這小子分明是有意來輕辱他!看來不給他點教訓是不行的!

兩人在眾目期盼下交手。

十三並不發招襲人!打一開始,她就只是在場中游走,以各種巧妙的方式,避開崔中磬一次強過一次的出招。

可惡!崔中磬感覺自己彷佛受耍的猴兒,雖率先出擊,卻處處受制于這小子。

再這麼下去,他武當豈非要成為笑柄?-思及此,崔中磬當下一個提氣,翻身來到少年身後,打算給他一點苦頭。豈料,少年彷佛身後長了眼,非但躲過他這一下奇襲,並以絕快之速轉身朝身後推出一掌!

這是十三首度發招,也是最後一次發招。

很快的,她退出三步之外,拱手道︰「崔道長承讓了!」她深信沒有幾人看得出她已發招!

崔中磬初中掌的時候,只覺渾身一震,以為中了厲害至極的一招,奇怪的是,當這小子收掌之後,他又似沒事人兒一般,並不如預期地受內傷,真是怪事啊!

「哪里,你這小子功夫也不算差!」言下之意當然是指自己更勝一籌。

十三抱拳一揖,飄然退出了場外。

「師妹真是高招!」張勝反諷地開口。

十三無言,清美的容顏只有一種若有似無的詭笑。

于昊瞧著十三,又瞧了瞧那尚自得意的崔中磬,一時間,心頭似模模糊糊地想到了什麼,隨即又像陷入迷霧,模不著那稍縱即逝的感覺。?

他自問有七成把握可以勝過那道人,至少可呈平手!

十三又怎麼可能輕易落敗呢?

彷佛看出于昊心頭的疑惑,十三輕輕來到于昊身邊,淡淡地開口︰「我本來可以饒過他的!」

「師妹……」

十三笑了開來,如春花一般,只是這笑,卻瞧得于昊心驚。他居然有點害怕這個教人看不透的師妹!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竟一點也說不上來!

望著她益發燦爛的容顏,于昊的心暗暗瑟縮起來!

「叫她來!」明笑生坐在殿中,聲音冷得嚇人。

「教主……」文虎欲言又止地。

「快去!否則以違抗教命處死!」明笑生面無表情地。

「不必麻煩左護法,十三已經來了。」十三一身白衣,俏生生走進紫玄殿。

「全退下!」明笑生下令。

文虎與畢玄怔了怔,依言退出殿外,已經有很久不曾自教主身邊被驅離!

「這下子十三大概慘了!」畢玄邊說邊搖頭。

「也不一定!」文虎凝神回道。

「都差點弄出人命耶!」畢玄不以為然地瞟過一眼。

「放心,死不了的!」文虎頓了下,接口又道︰「就算要死,也輪不到他!」語氣中有掩不住的擔憂。

「那會輪到誰?」畢玄失神地問。

「你說咧?」

兩人互望彼此,心中浮上一人……十三!

大殿里,明笑生與十三對峙著,誰也沒先開口!

「武當的掌門方才來了一趟,妳可知道?」明笑生開口。

「知道!」

「那麼,妳也一定知道他來此的目的了?」?

十三沒有回答。

「倘若為師不賜藥,那位崔中磬道長便要筋脈盡裂而亡!」這就是無量心訣的可怕,殺人于無形。

十三依舊無言。

「妳難道一句話也沒有?」

「我饒不了他!」聲音不大,在靜寂的大殿里听來卻格外地清楚。

「為什麼?」

「我饒不了一個曾經想扭斷孩子手臂的人!」她答,清美的小臉上掠過一抹陰沉。原來,她仍記得那一日的恥辱!

「妳可知道,為師方才答允了武當掌門什麼事?」

十三搖搖頭。

「妳可知道,只因妳一時意氣爭勝,明教幾乎與武當結下梁子嗎?」

「師父……」十三跪了下來,卻仍不肯認錯。

他起身步下台階,來到她身前。

「違抗師命,犯下對明教不利的任何罪行皆可致死,妳該明白!」

十三仰起小臉,望著那張教她又敬又愛的俊顏,卻無法從中讀出那雙冷峻的黑眸背後,下了什麼樣的泱定?

「您,要殺了十三嗎?」終于,她問出了口,嗓音顫得厲害。

顫抖並不是怕死!死亡是一種訣別,她無法忍受與他訣別!

「妳覺得我會下手殺了妳?」他盯住她,黑沉的眼眸掠過無限深意。

十三不言。

「今晚到踏月小築來吧!我會給妳答復。」語罷,他越過她,離開了大殿。

究竟有什麼樣的答復在等待她呢?十三的心如風中之燭,欲明欲減︰

人夜之後,十三依約來到踏月小築。這里是師父的居所,位在日月神宮中央,四面環河,必須踏月小築放下竹橋才能進入。

十三卻不需要竹橋。除了明笑生之外,她是十三名弟子之中,唯一可以施展水上飄這門高深輕功過河之人!

「來了嗎?」?

「是,師父。」十三立于竹籬之外。

「進來吧!」

踏著熟悉的小石徑,十三輕輕推開一道檀香木門。立即地,她瞧見了平日的大桌上擺了數道精致的小菜。這是死囚的最後一餐嗎?

「坐吧!」明笑生端坐大桌彼端。

十三順從地坐了下來。

「來,為師敬妳一杯!」他舉起酒杯。

「師父……」他從來不許她喝酒的!

「不要緊的!」他溫言表示。

十三深凝他一眼,舉杯一飲而盡。出乎意料地,滋味並不如人所說的嗆辣,反倒十分溫醇,帶著些許清香,十分適口。

「喝完這杯酒,妳我師徒緣分便盡了。」

這句話說來輕淡,對十三而言,卻如五雷轟頂!

「師父要殺十三?」

「不,今晚之後,妳便要離開日月神宮!」

「就因為十三懲了那道人?」

「這是我答應武當掌門的條件。」也是唯一可以保她性命之法。

「難道以師父的勢力與武藝,還怕一個區區武當掌門?」

沉默良久,他瞧住她,淡淡開口︰「難道妳耍我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看似溫和的神情,實則嚴峻而犀利。

「要怎麼做,十三才可以留下來?」她絕望地開口。

明笑生沒有回答,黑眸中掠過一絲冷酷。十三怎能感覺不到?

霎時,她的淚如潰決之堤,布滿了傷心而絕望的小臉。

這是比死更殘忍的懲罰啊……他知道嗎?

「不要輕易流淚,否則將來難成大器!」他注視著她,目不轉楮。

離開他之後,她還能有將來嗎?要如何成大器?

心懷憂傷,她一杯接著一杯,希望可以吞下所有的悲傷與絕望!

很快的,她醉了,伏在桌上,輕笑轉為低低的啜泣。?

明笑生抱起她,將她輕輕擱在躺椅之上。

「師父……」十三勾住他的頸項,醉眸含淚地凝望他。「在這世上……十三最愛的……只師父一人……您知道嗎?」她斷斷續續地說著,如輕囈。

「妳醉了,睡吧!」他拉下她的手,欲轉身。

「不……十三沒有醉……十三不願離開您……」她緊緊抱著他,把臉埋人他寬闊的胸膛。即使帶著醉,她仍然絕望地明白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麼靠近他了。

十三不願放手,一如遇溺之人遇上橫木,離開他後要怎麼活下去,她不知道!

這一次,他沒再推開她,輕擁著直到她入睡。

瞧著她含淚不上的睡顏,他輕輕放下她,冷俊的容顏掠過不自覺的愛憐。

他必須放她走,他深深知道……

踏月小築里,明笑生竟夜末眠,天剛亮,他抱起十三,越水而去。

離開他的羽翼,是另一種成長的開始,她必須接受外頭的試煉。

然後他會靜靜等待,兩人再相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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