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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第10頁

作者︰茱麗•嘉伍德

亞烈點點頭。他決定從現在開始接手控制整個局面,所以便一促坐騎,徑自往前騎走,留下杰宓呆呆地瞪著他的背影。她驚訝得甚至忘了追問畢克所指的承諾是什麼。

他不打算等她。杰宓穩穩地拉住韁繩,決心看看金亞烈會騎上多遠才準備停下來等候她,結果他和他的坐騎就真的那樣消失在她的視野之外,他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去吧!女孩。」畢克嘆了口氣說道。

杰宓搖搖頭。「不,不急。」

「妳是在故意磨時間,是不是?女孩。妳想激怒他?」畢克露齒笑道。「這樣會讓他很快看出妳的真面目的,那我幫妳說的那一堆謊話豈不是白說了?」

「什麼謊話?」

「我告訴他妳是一個溫柔、甜蜜的姑娘?」

「我本來就是一個溫柔、甜蜜的姑娘呀!」杰宓不太服氣地為自己辯解。

畢克嗤了一聲。「妳發起脾氣的時候,人可甜得和肥皂差不多。」

「你還對他說了什麼?」杰宓狐疑地問道。「你最好把一切告訴我,好讓我心里有數。」

「我告訴他妳很羞怯。」

「你沒有!」

「我說妳很柔弱,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刺繡和上教堂。」

杰宓開始笑。「你為什麼要編出這些謊來,畢克?」

「因為我要讓妳佔點小小的上風,」畢克解釋道。「如果金亞烈以為妳很脆弱,他會對妳更有耐心,也更忙著想保護妳。」不等杰宓反駁,他就繼續說了下去。「听我的準沒錯,杰宓,把妳那些本事隱藏上一陣子再施展出來。還有,我沒讓他知道妳會蓋爾語。」

對他的最後一句話,杰宓倒是沒有異議。「我也不想讓他曉得我懂蓋爾語。」

畢克點點頭,然後再度憂慮地朝吊橋的方向看了一眼。「去吧!杰宓。」

「不,畢克。長久以來我一直有句話想說,我要說完了再走。」

「女孩,妳要說什麼?」畢克幾乎是吼著地問道。

「我愛你,以我全部的心。你對我而言,就等于是一個好父親,畢克。」

畢克一愕,兩眼不禁濕了。「我也愛妳,杰宓。我一直把妳當成親生女兒一樣。」

「答應我你不會忘了我。」

畢克捏了捏女孩的手。「我不會的。」

杰宓點點頭,淚如雨下地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家里如果出了什麼事,一定要派人來通知我,千萬別忘記了。」

說完之後,她以手背抹掉淚水,背脊筆直地促「野火」上路出發。

畢克站在原地目送他的女主人離開。他祈禱她不要回頭,因為他不要她看見他的狼狽模樣。上天明鑒,他就像一個剛剛失去獨生孩子的男人一樣痛哭著。因為在他心里,他很清楚一個事實︰他永遠不會再見到他的寶貝了。

第五章

金亞烈的心情很好。在他的妻子終于趕上他以前,他一直沒有以全速前進,他明白她想讓他發火。問題是,她一點也不曉得他可以是一個多麼有耐心的男人。

听到她追近的聲音以後,他就開始加快速度,好讓自己的位置保持在杰宓之前。杰宓騎在他的正後方,努力不去理會那撲了她一身的塵土,也決心不發出一聲抗議地保持著那可以讓人跌斷脖子的速度。她等著她丈夫回頭看看她騎得有多好,到時候,她會給他一個最冰冷的眼神。

結果金亞烈一次都不曾回頭。

經過好幾小時的馳騁後,杰宓開始全身酸痛了。他們走的道路崎嶇不平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癥結卻在她一向慣于騎不上鞍的馬,而「野火」背上嶄新的馬鞍給了她不少苦頭。不過只有一次趁亞烈沒看見她的時候,她齜牙咧嘴地讓痛楚流露了出來,同時還不忘在心中默默允諾上帝,只要祂讓她丈夫把速度緩下一些,她就會一天誦經二十篇,而且其間一個白日夢也不會作。

上帝顯然沒有和她談交易的心情,追上丹尼和瑪莉以後,亞烈還是沒有減慢速度。他帶頭,兩個疲累的女孩居中,丹尼則殿後。

杰宓明白他們這樣安排位置的用意,她曉得那是因為這一帶的路徑素以盜匪猖獗而聞名,但是她根本沒有心力害怕這件事,因為她忙著擔心瑪莉。

整整又騎了兩個小時以後,瑪莉終于支持不住了。杰宓很以她姊姊能不抱怨地支撐這麼久為榮,瑪莉一向不慣于忍受任何的不舒適。

「杰宓?我要休息幾分鐘──」瑪莉叫道。

「不行!」

丹尼大聲否決了瑪莉的要求,杰宓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粗魯。她回過頭去卻恰好及時看見他正搖頭加強他的意思。

瑪莉的臉色讓杰宓很憂慮。她轉頭向亞烈,打算以自己不適為理由請求他休息,結果卻听到一聲尖叫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杰宓立刻再度回過頭去。瑪莉的坐騎就緊跟在她身後,但是瑪莉卻不見了。

每個人都停住了,甚至金亞烈。

可憐的瑪莉四腳朝天地摔倒在路旁的一叢灌木之上。亞烈和杰宓下馬的時候,丹尼已經首先奔向了瑪莉?並輕柔地把她扶站了起來。

「受傷了沒有,女孩?」他的語氣里滿含著關心。

「只有一點點,大人。」瑪莉撥開散到她眼前的頭發答道。

瑪莉的頭發上也沾了幾片葉子,丹尼輕輕為她把葉子揀掉。杰宓決定這個男人畢竟還有些稱得上高尚的品行。

「這見鬼的是怎麼回事?」亞烈從杰宓身後問道。

她驚跳了一下,隨即轉身面對他。「瑪莉從馬上跌下去。」

「她什麼?」

「她跌下了馬。」

亞烈看起來一點也不相信她。「她是英格蘭人,亞烈,你忘了嗎?」丹尼叫道。

「是不是英格蘭人和這件事有什麼關系?」杰宓問道。她從一個看到另一個,發現他們正強忍著不笑出來?

「她可能會跌斷脖子的。」杰宓嘟嚷道。

「但她沒有。」

「她可能的。」杰宓爭論道。她很惱火他冷靜的態度,偏偏他又站得離她很近。于是她很快退後了一步?但還是仰頭盯著他的雙眼。「瑪莉摔下馬,是因為她」她的聲音消逝了,因為她突然注意到他古銅色的雙眸中有幾抹金色光芒在跳躍著,為了拉回思緒,她改盯向他的胸膛。

「因為」亞烈問道。

「瑪莉累壞了,大人。她必須休息,她不習慣這樣長途騎馬。」

「妳呢?英格蘭女孩。妳習慣長途騎馬嗎?」

杰宓聳聳肩。「我怎麼樣並不是重點。你當然可以看出瑪莉有多累,休息個幾分鐘對你不應是太大的麻煩。」她在那一刻抬眼看他,卻見他眉頭緊皺,她說了什麼令他如此?「瑪莉是個嬌柔的淑女。」她對著他的胸膛解釋道。

「妳就不是嗎?」

「我當然也是。」杰宓結結巴巴地說道,他是在刻意扭曲她的意思。「你暗示相反的可能性,未免太不禮貌。」

她再度抬眼看他,卻見他在微笑。她忽然明白他並不是在侮辱自己。而且他在對她微笑,真心、溫柔地對她微笑。她突然覺得很滿足。

但是她不曉得應該如何反應。

「妳一向這麼一板一眼嗎,老婆?」

那句問話听起來像一句,上天明鑒,她一定是和瑪莉一樣疲倦,才如此暈頭轉向了,杰宓告訴自己,否則她怎麼可能會被這個野蠻人所吸引?現在他看起來幾乎說得上英俊──當然啦,是那種原始、生猛的英俊;一綹掉到額前的頭發則讓他有種浪子般的味道,這實在很不幸,也很令人擔心。因為杰宓一向偏好那種能說善道、肆無忌憚的浪子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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