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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莫回顧 第2頁

作者︰珍•安•克蘭茲

「不敢當。」浩華謙虛地說。「你的父母也精通催眠術。我發現觀看他們工作令人著迷。他們各有獨特的風格,但得到的結果同樣驚人。」

「外子告訴我,你的父母在將近十年前發生海難,」瑟蕾輕聲細語。「你在同一年失去丈夫。那段日子你一定很不好過。」

「是的。」薇妮把茶倒進另外兩個杯子里。「但大約在六年前我的外甥女敏玲搬來跟我一起生活,我們相處得十分融洽。可惜她今天下午不在家,和朋友去听羅馬古跡和噴泉的演講了。」

瑟蕾禮貌地露出同情的表情。「你和你的外甥女孤單無依?」

「我不覺得孤單無依,」薇妮俐落地說。「我們擁有彼此。」

「但你們終究只有兩個人,兩個無依無靠的女人。」瑟蕾低眉垂眼地斜覷拓斌一眼。「根據我的經驗,孤孤單單、沒有男人的意見和力量可以倚靠,對女人向來是艱難悲慘的處境。」

拓斌差點漏接薇妮塞進他手里的茶杯。使他吃驚的不是瑟蕾完全錯估薇妮和敏玲的聰明才智,而是在那幾秒鐘里,他幾乎可以發誓那個女人在蓄意挑逗他。

「敏玲和我應付得很好,謝謝。」薇妮的語氣突然銳利起來。「拜托當心一點,拓斌,不然你會把茶給灑了。」

兩人的目光交會,他看出她隱藏在社交風度下的惱怒。他納悶自己這回又做了什麼。他們的關系似乎從針鋒相對直接跳到乾柴烈火,中間幾乎沒有任何緩沖地帶,他們兩個都還不大適應爆發在兩人之間的激情。但他可以斬釘截鐵地說︰他們的戀情絕不沈悶、乏味。

在他的想法里,那未必是件好事。有時他巴不得和薇妮之間有些沈悶、乏味的時刻;那些時刻可以讓他有機會喘息。

「說句話你別見怪,薇妮。」浩華用即將提起敏感話題的語氣說。「我無法不注意到你沒有在執業。你放棄催眠術,是因為發現倫敦這里的市場疲弱嗎?我知道缺乏社交人脈不容易吸引到合適的客戶。」

令拓斌意外的是,那個問題似乎嚇了薇妮一跳,使她手中的茶杯悚悚顫動。但她迅速恢復鎮定。

「我改行轉業有許多原因。」她俐落地說。「雖然催眠治療的需求似乎跟以往一樣暢旺,但那行的競爭非常激烈。你也注意到了,在社交界沒有人脈和推介,不容易吸引到上流社會的客戶。」

「我了解。」浩華嚴肅地點頭。「如果是那樣,瑟蕾和我將面臨艱鉅的挑戰。在這里開業對我來說不會是件簡單的事。」

「你之前都在哪里執業?」拓斌問。

「我在美國待了幾年,巡回演說催眠術。但在一年多前,我開始想家,於是收拾行囊返回英國。」

瑟蕾朝他粲然一笑。「去年我在巴斯結識浩華。他在那里的生意非常興隆,但他覺得該到倫敦來發展了。」

「我希望在倫敦這里發現各種有趣和特殊的病例。」浩華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在巴斯和美國的客戶絕大部分都是為相當普通的病痛前來尋求治療,風濕、女性歇斯底里和失眠等等。那些疾病當然都很令病患苦惱,但對我來說卻相當無聊。」

「浩華打算進行催眠術的研究和實驗,」瑟蕾崇拜地看丈夫一眼。「他致力於找出催眠術所有的功用和用法,他希望寫一本有關那方面的書。」

「為了達到那個目的,我必須能夠檢查比通常在鄉間遇到的神經疾病包特殊的病例。」浩華總結道。

熱中令薇妮的眼楮發亮。「那個目標非常令人興奮和佩服。也該是還催眠術一個公道的時候了。」她意有所指地瞥拓斌一眼。「我發誓,許多一知半解的人仍然堅信催眠是江湖庸醫的騙術。」

拓斌不理會那句帶刺的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浩華重重地嘆口氣,神色凝重地搖搖頭。「不幸的是,我不得不承認我們這行有太多騙子。」

「唯有催眠術的進步發展才能遏阻那種人,」薇妮說。「研究和實驗正符合所需。」

瑟蕾好奇地看著她。「我想知道你的新職業是什麼,雷夫人。女性能夠從事的職業寥寥無幾。」

「我接受客戶委托,替他們進行暗中調查。」她放下茶杯。「這里應該有幾張我的名片。」她傾身越過沙發扶手,拉開茶幾的小抽屜。「啊,有了。」

她從抽屜里拿出兩張名片分別遞給浩華和瑟蕾。

拓斌很清楚長方形的白色小紙片上印著什麼。

暗中調查保證保密「很不尋常。」瑟蕾一臉困惑地說。

「很有意思。」浩華把名片收進口袋,憂慮地皺起眉頭。「但我不得不說,發現你停止執業令我深感惋惜,你對催眠術極有天分。你決定改行轉業是我們這行的一大損失。」

瑟蕾仔細地打量著薇妮。「擔心競爭激烈是你不再執業的唯一理由嗎?」

要不是一直在觀察薇妮,拓斌心想,他就不會看到在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郁,也不會注意到她頸部肌肉的緊繃。他可以發誓她在回答問題前吞咽了一下。

「發生了一起不幸的事件……牽涉到一位客戶,」薇妮不帶感情地說。「再加上收入不如預期。我相信你們也知道,在鄉間不容易索取斑價。此外,我還得考慮敏玲的將來。她從學校畢業,我認為正是她修治涵養的時候。有什麼比出國旅游更能使人變得優雅?所以當巫夫人要我們陪伴她去羅馬小住一季時,我認為應當接受她的提議。」

「原來如此。」浩華目不轉楮地盯著她微微側偏的臉。「我不得不承認我听說過北部小村莊那起不幸事件的傳聞。希望你沒有讓它過度影響到你?」

「沒有,當然沒有。」薇妮回答得太快了一點。「只不過當敏玲和我從義大利返國時,我受到激勵在這新行業一試身手,結果發現它很合我的口味。」

「女人從事這個行業真的很怪。」瑟蕾用帶著疑問的目光望向拓斌。「麥先生,我猜你並不贊同雷夫人的新職業吧?」

「我向你保證,我經常對此感到極度的懷疑和不確定。」拓斌挖苦道。「更不用提無數失眠的夜晚。」

「麥先生在跟你開玩笑。」薇妮瞪拓斌一眼。「他沒有立場反對。事實上,他有時會同意擔任我的助手。」

「助手?」瑟蕾吃驚地瞪大眼楮。「你的意思是說你雇用他?」

「也不盡然。」拓斌溫和地說。「我比較像是她的夥伴。」

瑟蕾和浩華好像都沒有听到他的更正,夫婦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浩華眨眨眼。「你剛剛說助手?」

「夥伴。」拓斌鄭重地重復。

「我時常雇用麥先生,」薇妮裝模作樣地擺擺手。「每逢我需要他的專門技術時。」她甜甜地朝他微笑。「我相信他非常樂意賺些外快。對不對,拓斌?」

他逐漸失去耐性,決定提醒她不是只有她會耍嘴皮子。

「吸引我與你搭檔合作的不僅是金錢而已。」他說。「我必須承認,我發現一些非常令人愉快的附帶好處。」

難得她還知道臉紅,但不出所料,她拒絕讓步。她轉向她的客人,露出親切的笑容。

「我們的約定讓麥先生有機會鍛鏈他的演繹推理能力,他覺得擔任我的助手非常刺激。對不對,麥先生?」

「沒錯。」拓斌說。「事實上,我已好些年沒有做過那麼刺激的運動了,雷夫人。」

薇妮警告地眯起眼楮。他滿意地微笑,從茶盤里拿起一塊醋栗果醬酥餅咬了一口。邱太太能用醋栗做出許多人間美味,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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