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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 第21頁

作者︰琳達•霍華

柏恩在第一道冷風吹到他身上時就下了吊床,而同時睡在他左手邊的派比也已經站起身。柏恩搖醒婕安。「要下雨了,」他說道。「到帆布底下去。」

男人將帆布打開,把四個角落固定好,然後點燃一盞小燈,如此才不會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他們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盡量使自己能舒服地躺在裝補給晶的箱子上。喬吉和文森幾乎馬上又熟睡了,打呼聲說明他們對天氣的滿不在乎。法羅打個哈欠之後也睡著了,听到打雷聲時他動了一下,然後又繼續睡。

雨開始像鼓般呼呼地落在帆布頂上。婕安在箱子上縮成一團,抱著自己以保持溫暖。她身邊有個制品讓她睡得不舒服。她煩躁地坐起來,推弄著四周的紙板,想弄一個好一點的睡鋪。

「這邊。」柏恩移到她身旁,把她拉向自己,讓她的頭埋進他肩窩。「好一點了嗎?」

「嗯。」他的體溫真是太棒了,像是在她身上蓋了一條毯子一樣。她閉上眼楮,開始睡覺。

「如何?」他低語,可是她听得出他的口氣很得意,那種口吻令她張開眼楮。「我就知道你遲早會跟我一起睡。

她一語不發地離開他,接著從背包里拉出一些備用的襯衫。她把其中一件卷成球狀當枕頭,其他的則用來蓋的手臂。在入睡前,她遺憾地想如果他沒有開口就好了,因為他比她的薄襯衫要暖和多丁。

柏恩看著她翻身背向他,而他也希望自己剛剛沒有開口。如果他沒說話,那她現在就會很安穩地睡在他臂彎里。雖然如此一來他可能會睡不著,但是他絕對會喜歡這種徹夜未眠的甜蜜感。而他現在雖醒著,卻沒心情享受清醒的樂趣。

派比將提燈弄熄。雨仍舊下著,暴風雨持續的當兒,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來自于閃電,而隆隆的雷聲逐漸遠去。過了幾分鐘之後柏恩注意到雷聲又再度隆隆作響,似乎另一場暴風雨又要襲擊他們了,但是夜晚的氣氛卻相當平靜。「派比,」他輕聲說道。「我在听。」這個印地安人回答。「叫醒大家。」「別出聲。躲在下面不要出來。」

「走私客?」她小聲地問道。

「有可能。」他確定她躲好了之後才憑直覺模出獵槍。黑暗中他听到其他人槍支上膛的卡答聲。他不敢用無線電向另一艘船示警,因為那會令他們驚慌失措。他只希望駕駛另一艘船的印地安人羅吉也听到了引擎聲而叫醒船上的人。

向他們靠近的船可能不是走私客,而是海盜。然而也有可能是循規蹈矩的人,因為在航行時錯過了過夜的地點,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停下來休息,等待天亮。他覺得最後一個猜測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為了慎重起見,他向其他人悄聲說在還沒有完全確定對方來意之前不要開火,但是要有心理準備。

引擎關掉了,四周一片靜寂。當柏恩想像著身分不明的船只愈來愈靠近時,他覺得自己的肌肉緊繃。他輕聲下達另一道命令。他左手拉著帆布的邊,右手牢牢握住獵槍。他不想讓這群新朋友靠太近,可是要他們進入射程範圍之內。要冷靜,要冷靜……

「現在!」他吶喊道,于是他們五人同時將帆布往上拋,武器瞄準悄悄接近的黑色船身。柏恩的雙眼很快適應了黑暗,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黑色的人影在甲板上待命,好像已經準備好一旦船緣相接就跳到對方的船上去。當那群黑色人影在混亂中行動時,一聲令人驚愕的叫喊從來歷不明的船上傳出來。

一會兒之後,背後傳來開手電筒的聲音,光源從柏恩的左側照過來,將一群匆忙的陌生人鎖定在一道光束之中,清楚地顯現他們手中的武器。

婕安!當他明白過來發生什麼事的同時,一名海盜愣了幾秒鐘之後,就將一支來福槍架在肩膀上,朝光束的來源開火。

「下去,該死!」柏恩在槍林彈雨中朝她吼。那名海盜的同伙就站在二十碼遠。他扣扳機,那個開火的人被他擊中而猛然向後倒。柏恩裝上另一顆子彈,再次射擊,這次打中船身的上端,只見破碎的木片滿天飛揚。

手電筒的光仍然沒有轉向。

戰斗幾乎純粹是上的經驗,當直覺和憑經驗而來的技巧出現在腦中時,沒有剩余的空間多想或是運用理性。他感覺到槍在他手中的沖力,傳出來的熱度像是活生生的東西。他也感覺到彈藥爆發的力量,聞到刺鼻的火藥味盤旋在夜晚的空氣中,听到雷般的槍聲。他同時也听到尖叫及詛咒、吶喊和痛苦的申吟。他的感官是那麼磨人的精確,時間變慢了,以至于幾秒鐘像幾分鐘那麼久。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以慢速度進行。他看到、听到和感覺到一切。他知道第二艘船上的人也在進行槍戰,他們的攻擊使得海盜轉攻為守。他感覺到子彈不斷從他頭頂飛過,而他再次憑直覺開火,甚至在他閃躲到旁邊時亦如此,因為這樣他們就無法瞄準他槍口的閃光。

那群海盜發動他們船上的引擎,準備掉頭駛離河岸,在一片嘈雜聲中他仍能听到低沉的咳嗽聲。柏恩又再射出幾發子彈威脅他們加速離開。那群海盜有了足夠的防御空間後,才掉轉船身全速駛離。航線突然改變使得船上兩個留守的同伙晃了一下。

柏恩叫派比查看是否有人受傷。然後他馬上回去找婕安,同時抓起那具該死的手電筒,令他恐懼的是,並沒有人握住它。

「婕安!」他嘶啞地喊道。

「我在這里。」

她的聲音出奇地冷靜,她從船尾走出來。他將手電筒轉個方向,燈光整個照在她臉上,她邊從藏身之處爬出來邊眨眼。

他低頭看看手中的手電筒,覺得很困惑。如果不是她開手電筒,那又會是誰呢?「你還好嗎?」他終于問道。

「毫發無損。你呢?」

「很好。」真該死,他們講話的口氣就像是要坐下來喝茶似的。

她伸出手。「我可以收回我的手電筒了嗎?’

他沒有松手,反而讓光繼續照著她的臉。

「這是你的手電筒?」

「不錯,而你正在浪費電池。」他快發火了。

他卡答一聲放下手電筒。「我叫你在下面呆著,」他用很平板的口吻說道。「而你卻上來,還把光照在他們臉上。該死,你讓自己變成一個絕佳的槍靶。」

「我沒有,」她回嘴。「我先把手電筒固定在一些箱子上,然後往上模索,將開關打開。我一直都躲得好好的。」

他在考慮緊緊摟住她,這樣她也許就會知道他有多認真了。她一點也不激動,好像每個星期都遭到海盜的襲擊似地。

「絕不要再——」他開口說話,聲音低沉而且嚴肅,可是她不客氣地打斷。

「手電筒的把戲每次都管用,而且那樣可以讓你看清楚自己在射什麼。我曾用來對付盜墓者。」

他打住。「盜墓者?」

「當然。任何新的發掘地都是盜墓者的目標。人類傾向于選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陪葬。」

他想像她一手拿著手電筒,另一手拿槍,彎身探向一座開啟的墳墓的模樣。他模模臉然後放棄。「狗屎。」

派比趨近向他報告傷亡情況。法羅手臂中彈,但傷得不重,其他人都還好。那群海盜曾猛烈開火,而在我方先發制人的情況下,他們的攻擊計劃就被破壞了。兩艘船都有彈孔的痕跡,但是損失輕微。總之,他們輕松地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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