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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咒 第2頁

作者︰黃裳瑾瑜

裴如一看著好友煩燥地吸著煙又吐出,他將視線自門松臉上移開,注視著在晨風中倏忽而逝的青藍色煙霧。不知道那些死者的亡魂是否也像煙一樣會瞬間無蹤。他們甚至連死者究竟是他殺還是自殺都不能斷定!生平頭一回,裴如一感到力不從心。

「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又是以什麼樣的手段,讓被害人全身血液瞬間凝固,致使人無痛苦暴斃又查不出來。」吸了一夜的煙,嗓子已經又干又痛了,穆門松把還剩半截的煙扔在地上用腳來回踩著,好像是把它當成了罪犯在發泄怒氣,「這一定是謀殺!我能感覺得到。」

「辦案是要真憑實據的。」裴如一的雙手仍舊插在褲兜里,他眯起眼若有所思,「難道說……世上真的存在著令科學束手無策的神秘力量?」

「你怎麼說這種話?學醫的人不都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神鬼論嗎!」

「那你能告訴我蝴蝶為什麼要全體聚集在尸體上久久不散嗎?」

一句話令穆門松啞口無言。他還想知道呢!裴如一一抽出手攬住好友的肩,同他一起鑽過警示帶走到尸體旁。

穆門松的同事立刻遞給裴如一一雙白手套,「死者為一女性。年齡初步斷定為二十四到二十六歲。死亡時間為凌晨三點到四點之間。」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這六十一個日夜里,聖東安這座祥和美麗的海濱小城被恐懼給徹底征服了。三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姑娘相繼離奇而詭異地消失了,她們的死法死狀如出一轍,無論裴如一做多少次尸體解剖,換多少種實驗方法都是徒勞!

這一次的死者是個並不怎麼漂亮的女孩,從她頭發和皮膚的質感上來看,家庭應該不算富裕,但女孩卻穿著一件黑色的、價值不菲的晚禮服和一雙瓖飾有人工水鑽的高跟涼鞋。裴如一細心地找到服裝內側的商標,一看竟是喬治•阿瑪尼的!

「怎麼樣?你有何發現沒?」穆門松蹲在裴如一身後問道。

「你看——」裴如一翻出商標,「又是國際名牌!這回是阿瑪尼的,價值最少也要十幾萬美金。」上兩個死者穿的也是國際品牌的晚禮服。

對服裝品牌一竊不通的穆門松,不解地盯著裴如一,「難道說你認為是謀財害命?」有哪一個吃飽了飯太閑的犯罪份子搶個錢也要搞的這麼深奧?

裴如一搖搖頭,「你看她新染的紫紅色頭發,發質干澀不說分叉又多,一看用的就是劣質染發劑而且沒有保養護理。還有她的皮膚,抹了這麼厚的粉仍然掩不住粗大的毛孔,一個穿得起十幾萬美金衣裳的女人是絕對不會在保養上省錢的。」他抬起死者的一只手,指著她涂有鮮紅豆蔻的手指說︰「還有這雙手。指甲涂的並不均勻,兩側還有因干裂而長出的倒刺,指月復和掌心有老繭。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姑娘應該是個常常做粗活的工人。」

「乖乖。」穆門松一一細看過後,「你小子不當刑警很是有些可惜哦。」

裴如一對此不置一詞,「這是近兩個月來第三個身穿昂貴禮服離奇死亡的女孩子了,前兩個也都不是出身富貴的人,如果是他殺的話,凶手應該是個極其有錢的人,而且百分之九十八還是個男人。」

「何以見得?」變態富豪的怪癖?!

「很簡單,你看她一臉痴戀的笑容不就知道了。」更多的其實是為自己即將麻雀變鳳凰的得意,但為了尊重已死之人,裴如一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看來我真的要引咎辭職了。」穆門松忽然垮下一張曬成醬黑的臉,「你所分析出來的,我想都沒想到過。如一,你干脆來做刑偵隊的隊長好了。」

「言不由衷。」將蒙尸布重新蓋好,裴如一站起身摘下手套丟給穆門松,「做醫生的本來心思就比一般人縝密,這是為醫者應該具備的條件。」他瞄一眼暴露在白布之外,已經有些發青的死者手臂,又深深陷進疑惑的漩渦,「究竟是什麼物質能夠致使人全身血液快速凝固呢?據我所知惟有一種生活在南亞的毒蛇毒液,可是……」

「你怎麼現在才說!」穆門松瞪著一雙充血的眼,打斷他的話,「你小子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啦?如此重要的線索也不告訴我。是什麼蛇?」他掏出小筆記本準備記錄。

「印度 蛇。」

「哦?那也就是說……」以為案情有了重大的進展,穆門松頓時顯得興奮起來。但在望見裴如一皺眉搖頭後,他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肩膀都垮了下來。

「假如死者就是因為 蛇毒液而身亡的好了,但是毒液又是怎樣進入死者身體內部的?別忘了我可是在尸體身上找過一千遍的,她們全身連個針眼大的傷孔都沒有!」裴如一無奈地苦笑,「毒液是不會從人的毛孔里滲進去的。再說要在短暫的兩三秒鐘之內使人全身的血液凝固住,那得要多大劑量的毒液啊。」

「說的也是。」穆門松雙手環胸愁眉苦臉地說,「我們聖東安壓根就沒有這種蛇,除非是一些醫藥科研機構……」

「怎麼可能!我們國家是禁止引進這種蛇毒的。」裴如一嘆口氣,他務實地說,「你還是帶我見見發現尸體的人吧,我想和他談談。」

穆門松依言領著裴如一往現場外圍走,「最先發現尸體並報案的是一對外地來此旅行的情侶,就在……」

「隊長!」

二人身後傳來偵察隊員陸兵明顯因為激動而高亢的聲音。二人回身看見地上的尸體已經被兩名法醫抬了起來正準備裝進裹尸袋,陸兵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雙眼眩然放光。裴如一、穆門松相視一眼隨即又鑽回警示帶。

「你們看這是什麼?」陸兵指指尸體禮服後背的拉鏈,圓圓胖胖的臉上泛出興奮的神彩。

眼尖的裴如一搶先一步發現那是一根夾在拉鏈頭上的人發。這可是長久以來他們在死者身上發現的惟一一件不屬于死者本人的東西!他也隨之興奮起來,急匆匆地戴上手套,裴如一同穆門松小心翼翼地取下頭發,各持一端比了比它的長度。

「你現在還確定凶犯是個男人嗎?」穆門松看了這根長至腰際的黑發,又看一眼神情專注的裴如一。

與死者干枯分叉的頭發相比,這根頭發的質感足以媲美錦絲。裴如一從門松手中拿過另一端將它對著太陽舉起端詳,陽光耀過發絲閃現出七彩的微芒。就它的粗細軟硬程度上來看倒也分不出它的主人是男是女,不過頭發上帶有極好聞的花香氣,從這一點上看似乎更像是屬于女性的。但良久以後,裴如一卻露出了肯定的笑容。

「我確定。假如真有凶犯的話應該就是個男人!」還是個極其考究很有品味的男人。而且在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符合這些特征的底。難道是他?還是自己先模模底再說吧。

「說說你的理由。」對此,穆門松和陸兵都很好奇。

將發絲裝進小塑料袋交給法醫帶走後,裴如一向一臉迷惑的眾人自信滿滿地解釋︰「第一,我確定死者都不是女同性戀,我們聖樂安還沒開放到那種程度;第二,女人是不願意在同伴身上花費如此巨金的,況且她們看上去也不會有豪富的女性親朋;第三,較之男性的理性邏輯思緒而言,女性往往是缺乏的,像這種超高水準的殺人案,橫看豎看都不會是素以‘感性’二字領頭的女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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