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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有千鈞力 第6頁

作者︰芭芭拉•卡德蘭

他們魚貫入席.公爵陪著太夫人,因為她是剛到的客人。

女侯爵坐在公爵的右一邊,充當女主人。出乎季蕾預料,她沒有被安排在公爵的左邊,這使她大為惱火。

自從來到城堡,那里便成了她固定的席位。現在座次變更,就使她明白了今天下午早些時候,塞薩爾非要她離開不可的原因。

她當時曾問過︰「為什麼?有什麼可急的?我和你在一起多快樂。」

「我知道,」他答道,「可是,我母親最親密的朋友赫爾姆斯戴爾夫人要來。雖說夫人的母親是我的親戚,她卻是地道的英國派頭。她在的時候,我必須倍加小心。」

「所以你就趕我走?」季蕾挑戰地問。

「我是說,她在這里時,你最好回避一下。」

季蕾富有意味地聳了聳肩︰「犯得著為那些英國人自尋煩惱?那些人都無聊,不講究打扮,平淡無奇。」

「我當然不會象母親那樣看重她們。」公爵說,「可是,太夫人在城堡期間,如果我的舉止不得體,母親會感到羞愧的。別人也會議論我,甚至傳到英國去。」

「我愛你,我們在一起時,相互感到一種無言的幸福,難道這是舉止不得體嗎?」季蕾輕聲地問。

「我請你懂事一些。」公爵耐心地勸道。

「我可從來不懂得什麼叫懂事。」季蕾說。

知道他已鐵了心,再鬧也無濟于事,她也就放聰明了。「好吧,塞薩爾,」她說,「我回去呆一個星期或一直呆到那些令人乏味的英國朋友走。但是你會發現,如果沒有我,你會覺得無聊透頂,夜晚會顯得空虛漫長。」

她幾乎用一種催眠的聲音勸說公爵,使他信以為真。

可是,他只回答︰「謝謝,告訴海倫娜,你要走了,你說要比我說好。」

海倫娜就是女侯爵。季蕾不喜歡她。她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他想,她應該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但是,當天下午晚些時候,她當著許多人的面,在客廳里著實地表演了一番。

當公爵來到廳內,季蕾跑過去,說︰「親愛的,我感到孤獨極了。可有什麼辦法呢?」

「出了什麼事?」公爵問。

「我要離開你了。父親帶口信來說,我的那條可愛的狗遭到了不幸。除了我,沒有人能安慰她。因此,我得回家去。」

季蕾盡情渲染離去城堡的痛苦,滔滔不絕說起她離家這段時間內小狽的遭遇給她帶來的憂傷,說得公爵眼楮一閃一閃的。

當別人上樓更衣準備吃飯時,季蕾利用他們單獨在一起的僅有的幾分鐘時間,說︰「你高興了,是嗎?嗯?你要我走,我就走。」

「是不是太夸張了一點。」公爵諷刺地說,「然而,謝謝你照我的話去做。」

「我只希望你常常想念我。我不在時,你會發現你的每一分鐘都是那樣難熬,你會呼喚我回來的。」說這話時,她朝公爵走近了一些。盡避沒有挨到他,他卻感到被一團欲火團團裹住。

「今晚,」她輕聲說,「我要讓你象餓狼似地盼著我。我不來,你休想按捺下去。」她一邊說一邊逼視著他的眼楮,然後象蛇一樣扭著身子,踩著地毯溜了。

鮑爵一直目送著她的背影。他的身子抖動了一下,仿佛要擺月兌纏在身上難以抗拒的枷鎖。

尤莎覺得吃這一桌飯就象欣賞一幅栩栩如生的圖畫。雖說不去想它,她卻意識到來自坐在桌子另一邊的季蕾的敵意目光。她再次感到一種顯而易見的仇恨。

她盡量克制自己,但要不想這個怪誕漂亮的女人討厭她是不可能的。她甚至想季蕾是不是也听到外祖母與父親的談話。

她告訴自己,見到公爵以及他的朋友們,當然包括季蕾,整個事情便顯得十分荒唐。只有無所事事的老太婆才會想到那些虛無飄渺的事。

鮑爵從不看她這一邊,她想,他根本不會記起她這麼一個無名小卒的。

她也相信,他一點也沒想到他母親打算讓他與一個默默無聞的英國年輕姑娘結婚。

「他是法國人,他們都是法國人。我敢肯定,如果他娶的不是一個地道的法國妻子,他母親一定會不堪忍受,抱怨不止的。」她告訴自己。

看得出,他們害怕季蕾,可是這是另一碼事。

季蕾就象繡在那件外套上的一團火,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把任何不中意的人燒掉,尤莎這樣想著,不禁打了個寒顫。

理智告訴她,忘掉那些敗壞興致的事。來到城堡已是一大快事,所見所聞之多,又是一番滋味。

飯後,男人們沒有留下來喝葡萄酒,而是陪著女士們來到客廳,這是法國的習慣。尤莎走到窗前。

黑夜膘隴,只有天上的星星在閃爍。城堡下的峽谷向遠處延伸,顯得格外神秘,

她發現,她沉浸在當年在那里進行鏖戰的回憶中,想起了善良的菲利浦在百年大戰的最後階段中是如何幫助英國人進行廝殺的。他手下的一個士兵在康白尼城牆下將聖女貞德拉•下馬鞍,置她的命運于不顧,以一萬先令出賣給英國人。

她完全陷于沉思,身邊傳來的一個深沉的聲音使她一驚。「您認為外面很美嗎?」

她發現公爵站在她身邊,可她剛才沒有听到他走近的腳步聲。

「比我想象的還要美。」她說。

「我想,您外祖母一定向您提起過城堡。」

「是的,在我還處于夢境中時就听到過了。」尤莎答道。

「現在親眼看到,它沒有使您感到失望吧?」

「一切都如我所料……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您有這麼一個城堡,而且是一國之君,真是太幸運了。」

他驚訝地看著她,眼楮里透出一絲滿不在乎的神情。他問︰「我也是您想的那樣嗎?」

「不……您完全……不是。」

這與他常常得到的答復不一樣。公爵好奇地問︰「哪些方面?」

尤莎招眼楮從他身上移開,凝視著外面黑沉沉的世界,想了片刻。

「我在等你的回答呢。」過了一會,他說,「因為我很感興趣。」

「我在想有什麼不同。」尤莎答道,「我想,因為你比我想象的……更活潑,更……敏感。」

「你怎麼知道我敏感?」

她微微作了個手勢算是回答。她只是這麼感覺,卻又說不清楚,這手勢勝于言語。

「我們見面以後,你對我還產生了一些什麼看法?」

她知道,他幾乎要說「和你夢中有何不同?」她想,不管怎樣,即便他認為她夢中應該裝有他,也不算自負。

這確實也不可避免︰她外祖母談起城堡時怎麼可能不談到他呢?他好象已經想到了這一層。

「人家對我說,」尤莎想了一下說,「他們把您當成一個君主、一個國王、甚至一個上帝。」

「你也這樣認為嗎?」

她搖了搖頭︰

「那麼,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公爵問。

「你只不過是蒙特維爾公爵而已,」她答道︰「對于任何人來說,無非如此。」

鮑爵又吃了一驚。他習慣于奉承,習慣于女人夸耀他的容貌和才智。他知道,他正在探測尤莎的內心,但是她用一種巧妙的辦法回避他,什麼也不說,然而她的回答又不可反駁。

他想與她繼續談下去。可季蕾這時來到他身邊,挽起了他的手。「我在等你和我玩牌呢,」她噘起嘴說,「你可不能在我們最後的一個晚上拒絕我呀。」她把他拽走了。

尤莎繼續看著窗外。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親戚和她談起家譜,談起他們之間已經隔了多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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