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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情 第17頁

作者︰岳盈

「我是……」玫君漲紅臉。

「你說得沒錯!」她點了點頭,目光向Ben。「你寧願把時間用在工作上,也不願面對人群。認識你的期間,哪次宴會你不是遠離人群,非得我拉著你,才勉強跟人寒暄?Ben,我真的受夠了!你是個沒感情的人……」

俊美的臉龐霎時慘白,但仍沒放開她的手,那雙向來柔軟、溫潤的小手在他掌心里冷硬得像冰塊。

「緗綾,不可以再說了!」何泰平雖不知兩人為何吵架,但覺得外甥女說得太過分,忍不住出口制止。

緗綾不讓自己退縮,繼續道︰「你只會像面鏡子般反射別人給你的關愛,自己是半點愛人的能力都沒有!你是愛的絕緣體,我再也受不了你的冰冷了!如果李潔瑜認為自己可以溫暖你,我恭喜她,甘願認輸!放開我,如果你是個紳士就放開我,不要再勉強我跟你在一起了!」

「跟我在一塊是勉強?」他松開對她的掌握,腳步踉蹌的退開。

「沒錯!」她強迫自己看進他眼楮,那里有著因受傷造成的空洞絕望,因遭人誤解形成的淒涼寂寞,還有著難以言喻的悲痛。

她的心被他眼里的情緒絞扭得好疼好痛,好想沖過去抱住他,告訴他她剛才的話不是出自真心。但她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原地握緊拳頭,任指甲刺進掌心里。

一陣冰冷刺耳的笑聲自他唇中逸出,那聲音異常的荒涼。漠然地瞪視緗綾最後一眼,他轉身走開。男性的背脊挺直堅定,走路的姿勢有種無與倫比的驕傲,仿佛緗綾的話對他是無關痛養,他一點都不需要人安慰,也不準人膽敢自作聰明的靠近他勸慰。

只有緗綾明白他有多脆弱,脆弱得只要一個輕觸,就能把他擊倒。

啪的一聲,一個火辣辣的耳光擊在她頰上,將她的臉打歪。

「你太過分了!」

耳腔一陣嗡嗡聲里,玫君的聲音傳來,緗綾不敢置信地看向表姊,從那雙激憤的眼眸里,仿佛意會到什麼。她頭暈眼花的踉蹌後退,一個旋身,朝大廳入口跑出去。

coo

好痛!

臉頰痛,腳踝痛,心更痛!

彼不得去拿放在衣帽間里的皮包和大衣,細續奔出大廳,朝五十公尺外的人門一拐一拐的走去,禁制不住的淚水沖出眼眶,遮住了她的視線。

活該挨表姊打!

緗綾在寒風侵襲下猛打哆嗦,其實會覺得冷,不僅是因為倫敦三月時的夜晚低溫,跟心頭刮起的風暴也有關。那幾乎跟終年歐襲在南極大地的颶冰風溫度差不多,即使用雙臂緊緊環住自己。還是冷得全身打顫,一張小臉自得近乎透明。

自找苦吃!

她在心里奚落著自己。

身上的雪紡紗晚禮服,雖然輕盈好看,卻一點也擋不住夜風的侵襲呀。即使擋得住,不斷自心房滲出來的寒意,也保不住流失的體溫吧!

或者你根本沒有所謂的體溫,你的心是冷的!你說Ben沒有感情,其實是你沒有感情,明明曉得那只是一場荒謬的鬧劇,是李潔瑜玩的把戲,故意要你誤會整件事,你卻將計就計,順便玩起自己的陰謀游戲!

你想借此跟他分手,用最殘醋、無情的話傷害他細致的情感,因為你知道他是個驕傲的男人,一旦你在眾人面前羞辱他,他不可能再求你回頭,這樣你就可以一勞永逸地擺月兌他。

你好陰險奸詐,為了要跟項鵬雙宿雙飛,不惜傷害一顆痴心!可除了這麼做外,你沒有別的辦法!

緗綾淒然苦笑,既鄙視自己,又可憐自己。

清楚她一旦軟下心腸,就會在Ben溫柔又無辜的眼神下,靜靜地傾听,體諒他必須到書房接一通緊急商務電話,體諒他是在沒有防備下才被李浩瑜得逞,于是就心軟了,覺得他好可憐,好無辜,自己不該誤會他。接著發現,原本決定今晚要他談的那件事,怎麼也說下出口,甚至接下來的幾天都找不到攤牌的時機。就這麼一再地拖延,陷進死胡同里打轉,直到項鵬回來,她發現自己又一次地對他食言!

她不能再讓他失望了!

如果項鵬和Ben之間,注定會有一個人受傷,她自私地選擇為她所傷的人是Ben。像項鵬說的,傷害已經造成,早在情人節那夜她跟項鵬在一起,就已經傷到Ben了,不管她如何抉擇,她跟Ben都沒辦法回到以前那樣。

她只有用最絕情的方式跟Ben分手,存心要他恨她、忘了她!

這麼做最好!

理智上一再要自己相信這麼做最好,感情上在傷害他時,嘗到反噬的力量。她的心在他轉身離開時仿佛也碎掉了,怨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對不起,Ben,對不起!

「緗綾!」

突如其來的呼喚令她渾身一僵。

「緗綾……」

這次她分辨出來了,帶著激動的低嘎嗓音並不是出自她身後的建築物,而是蕭家巍峨的庭園門外。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項鵬高大的身影迅速來到她身邊。

「你怎會在這里……」仿佛力氣用盡,她虛軟地跌進他有力的臂膀中,緊緊抓住他。

「你怎麼了?」項鵬錯愕地輕觸她頰上鮮明的掌印,一股純粹而野蠻的憤怒席卷全身。是誰傷了她?

「帶我離開。」她哀求道。

項鵬沉默地緊揪起眉峰,一把抱起她,幾個跨步來到路邊不遠處停放的一輛黑色跑車,將緗綾安置好後,繞到駕駛座將車駛離。

車子風馳電掣般地在寬敞的道路上奔馳,緗綾發現他們行進的方向並不是項鵬在倫敦的落腳處——一港英大飯店所在的市區,不禁疑惑了起來,

「我們要去哪里!」

「我一位朋友家。他住在牛津街,這陣子都在義大利工作,把房子借給我。你不是嫌在港英大飯店沒有隱私嗎?每次都得辛苦地喬裝來會我,那就沒有問題了。」

「你……」看著他俊俏的側面,緗綾心情激動。

那如斧鑿雕出的優美線條,依然在冷峻中散發出誘人的魅力,如火的眼眸熾烈得仿佛隨時都會焚燒起來。他看起來和半個月前飛回紐約的男人沒什麼兩樣,但在今天之前,每次他從巴黎到倫敦來,總是貪圖方便住在港英大飯店,總是約她到飯店里會面,總是迫不及待地剝除她的衣物,熱烈的索需著她,從來沒想過這麼做對她是不是便利,除了外,她是否還想要其他。

這次回來,他不再是那個總想以男性魅力征服她的男人,他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了,並悄俏的做了安排。望著他,柔情油然從她心里生出,原來他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竟學會了為她設想。

「怎麼了?」滑落她粉頰的淚水令人心慌,項鵬著急地問。

「沒什麼。」她抹去臉上的淚水,綻出滿足的笑容,那笑猶如還沾著露珠的玫瑰般清艷,美得令他神魂想要陷落。

「好好開車。」她握住他的手提醒,項鵬反手握住她,慎重的點了個頭。

車子在沉默中迅捷的駛向目的地,兩人雖然沒說話,一種濃郁的情意卻彌漫彼此之間,時間在兩情相悅下,過得分外快。

車子駛進牛津街一棟華廈的地下停車場,項鵬將車停好後,攙扶緗綾下車。

「噢!」

「怎麼了?」犀利的目光落向她痛苦的小臉。

「扭到腳。」她不好意思的說。

項鵬隨即將她抱起,走向不遠處的電梯。

雙手抱住他的頸項,緗綾感覺到在那身式禮服下的男性體格是那麼強壯,芳心悸動著。她靠向他,閉起楮聞喚著他的味道,那微微帶著香煙辛辣的氣味,與古龍水的味道彌漫鼻腔,安心與滿足同時充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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