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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死你的風流 第5頁

作者︰岳盈

說來也是老天幫忙,就在他想得頭快破時,在街上看到呂鍛金教訓幾名不長眼的地痞,幾個起落便將對方打得滿地找牙。她的俠女風貌、高超身手,刺激他心生一計。

心高氣傲的謝鋒鎏如果慘敗在一名少女手中,還有臉繼續留在城里嗎?

他跟蹤呂鍛金,見她詢問店家附近的名勝古跡,便埋伏在出城的必經之路,喬裝成欲跳水的寒酸書生打動她的惻隱之心,再撒下漫天大謊誆騙她對付謝鋒鎏。

事先他就打听到謝鋒鎏今晚會到樓蘭閣,以重金買通花舞娘,將謝鋒鎏騙去預定好的房間,只等呂鍛金出手教調謝鋒鎏,他再領著一干酒客前去看他笑話。

整個計畫本來是天衣無縫,沒想到謝鋒鎏的家人會突然找上門,以至于功虧一簣。

說完之後,吳倫畏縮得不敢看呂鍛金與謝鋒鎏,那兩人的眼楮像豺狼虎豹般凶狠,好似欲將他撕成碎片。

「該死的!」謝鋒鎏陰沉的怒啐,身上裹著萬福張羅來的袍子,憤恨的目光從跪在地面听人宰割的吳倫與花舞娘,移向靜默一旁的呂鍛金。

後者在听吳倫敘說整件事時,便將劍移開,也算是無言的認錯吧。但想到她對自己的殘害,讓他在眾人面前丟盡顏面,謝鋒鎏便吞不下這口氣,心里像有把火燃燒般又痛又驚。

不可原諒!

主謀吳倫,幫凶花舞娘,還有這個被騙來執行的劊子手呂鍛金,全都不可原諒!

盡避理智上明白呂鍛金是無辜的,可是男性的自尊就是沒辦法諒解她對自己的凌辱。連他父親都沒打過的臉頰竟挨了她一巴掌,還有胸口被踢一腳的疼痛,光著身子的恥辱,最可恨的是,自己的狼狽樣居然暴露在這麼多人面前。吳倫的奸計雖然敗露,可已經達到羞辱他的目的了!

「你們……」

他咬牙切齒的目露凶光、緊握著拳頭的樣子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般,看得呂鍛金害怕了起來。然而,與生俱來的驕傲不容許她退卻,只得強做鎮定的站立在原處承受他的怒氣。

「咳咳……」看她明明很害怕,還故作堅強,姚靜實在不忍心。「這件事呂姊姊也是受害者,我說大哥呀,雖然你是受了些委屈,但也認清楚真相。」

他頓了一下,意有所指的溜了一眼花舞娘,「不是所有煙花女都臣服在你的美貌與財富下,如果有更大的誘因,她們是會選擇另一邊的。」

難堪,就像另一個狠辣的巴掌摑在他臉上,謝鋒鎏咬牙切齒的瞪視向姚靜。這位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弟弟還真曉得他的痛處在哪,而且還狠狠的往那里踩去!

這是他今夜遭遇的第二樁傷心事。呂鍛金踐踏了他的男性自尊,花舞娘則粉碎了他的男性自信!原來,他不只打不過小丫頭,連向來引以為傲的男性魅力都被名煙花女棄如敝屣。更可悲的是,點醒他的還是名比他美麗的少年。

謝鋒鎏從未覺得他的人生有這麼悲慘過,今晚簡直是場大災難,慘到他希望這僅是一場噩夢。更慘的是,這非但不是噩夢,還是個他正身歷其中的殘酷事實。怎麼不干脆讓呂鍛金一劍殺了他,省得他在這里承受屈辱?

絕望在他胸口越擰越緊,他卻僅能咬牙忍耐,然而眼角泄漏的淒涼落寞,在有心人眼中只覺得更加的沉痛酸楚。

姚靜瞄了一眼怔怔瞧著他僵直站立的身影的呂鍛金,心里有了計較,打破沉默道︰「呂姊姊,事情都說清楚了,你對家兄沒有誤會了吧?」

「沒……」她低下頭,謝鋒鎏臉上的掌痕及一身的狼狽分外令她怵目驚心。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羞愧過,因為自己的沖動與愚昧傷了這名無辜的男子,就算他想打她泄憤,她都沒話講。

「既然這樣,呂姊姊是不是該回家了?」

「什麼?」她愕然瞪視他。

只見姚靜眼中盈滿同情,「呂姊姊眉目間隱有灰氣,顯示出家有喪事。我勸你立即回家一趟,免得終身遺憾。」

呂鍛金臉色一變,想起父親與謝擎天每三年的一戰,胸口驀地抽緊。

「不……」她驚呼一聲,迅速朝外奔去。但人到門口,嬌俏的身影一頓,回頭朝謝鋒鎏看去。千言萬語畫在那兩汪盈盈的目光泉里,深深的注視後,嬌影便如乳燕投林般消失在蒼茫的夜色里。

「大哥,我們也該走了。」姚靜走到僵直注視著門口的謝鋒鎏身邊道,見他像尊木頭人般沒有反應,以眼神示意萬福攙扶他往門外走。

就這樣,一行人像來時一般令人意外的迅速離去,理都不理蜷縮于一角的兩名陰謀者。

第二章

滇池的清晨彌漫著霧氣,微弱的晨光白灰蒙的遠方出現,謝鋒鎏覺得自己的心境就像此時的天色,如果是完全的黑暗也罷,偏偏像灰撲撲的雲層壓得心頭好悶。

悶什麼呢?

隨著馬車晃呀晃,視線在晨曦中沒有目標的飄移,直到巍峨的山莊在霧氣中逐漸清晰,他像是畏冷的瑟縮了一下,目光倏的抽回。

睜著眼,瞪視著華麗的車廂,覺得自己像被鎖在金籠里的鳥,而且是一只垂頭喪氣的笨鳥。

自以為鶴立雞群,贏得眾美的青睞,沾沾自喜下,被人耍弄了都不知道,現在可好了--他嘴角苦澀的垂下。在自家的屬下面前像只瞎眼的笨孔雀般出糗,再也趾不高氣不揚,只能像尊傀儡般被架上車,趕著夜路離開繁華熱鬧的昆明城。但這些都不算什,他只擔心等會見能拿什麼顏面去見向來冷峻的父親。

絕望使得全身的力氣像被抽干似的,他軟倒在鋪著香暖的錦衾里,感覺到馬車緩慢了下來,估料已經進莊子里了。他可以听見隱約的人聲自窗口傳來,渾噩的腦子除了絕望,仍只是絕望呀。

萬福掀開車簾時,看到的就是他捧著頭呆坐的模樣。年輕的小廝眼中流露出復雜的情緒,恭敬的低聲道︰「少莊主,請下車。」

謝鋒鎏欲言又止的看著他,萬福接著道︰「少公子的意思是請您先回洗劍院梳洗,再去見莊主。」

肯給他梳洗的時間?這個姚靜還挺懂得做人的,是不想讓他在父親面前太狼狽吧!他沉默的跟萬福下車,這時候天光從霧氣中燦亮起來,一株綴滿大紅花的山茶就開在通往洗劍院的垂花門邊。

腳步沉重的走向所住的院落。離家有半月余,沿途栽種的花卉輪替競放,端的是李花嬌、杏花俏、桃花艷、芙蓉雅……看得人眼花撩亂,他的心情卻抹上一層灰。

這層灰是再美的花顏都擦拭不去的,這層灰任再清淨的湖風也吹不開,這層灰是逐漸燦起的晨光所照不透的,這層灰……

他忽然有種轉身逃開的沖動,但寢室的房門被僕役關上,萬福絞了條溫熟的毛巾為他拭臉,伺候他更換衣物。

「少莊主……」

侍僕送上香茗,他坐在銅鏡前端著杯子發呆,萬福為他重新結上發辮,他情不自禁的輕撫向曾被摑一掌的臉頰,紅腫的掌痕到哪去了?如冠玉的臉顏盡避有些蒼白,卻一如往昔英俊,再找不到象征著恥辱的手印。

昏沉的腦中有絲殘余印象,那個自稱是他弟弟的姚靜曾命人為他上藥,他還記得臉上的清涼舒適感覺。

真希望他受創的自尊和自信也有同樣的良藥可以醫治。然而,謝鋒鎏清楚的知道,昨晚烙下的傷痕怕是一輩子都抹去不掉了。

「少莊主。」在萬福的催促下,他沒精打彩的走出洗劍院,老遠就看見擎天莊的總巡院查中野迎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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