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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奇緣 第13頁

作者︰岳盈

咯咯的笑聲自他上下跳動的喉結往上冒,玉芝眨巴著眼,著急地催促他往下說。

趙天鳳微笑地輕撫妻子修長的雪頸,憐愛地印下一吻。「可不是少了喉結嗎?原來是個美嬌娘。」

「貧嘴!」玉芝笑得花枝亂顫,愛嬌地埋進夫婿結實光滑的果胸前。「你早知道人家是女的,卻壞的什麼都不說,讓人家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就怕會泄漏身份。」

「我有暗示過你啊,還叫你不要跟著我,乖乖回家去。是你纏著我不放,還逼我負責。」他賊態兮兮地笑。

「誰纏你,誰逼你了?明明是你吃了人家——」

「好,你說都對好嗎?」不再浪費時間,男人的耐性有限,還是及早辦事。

「鳳哥……」討好意味濃厚的嗲聲再度傳入耳內,天鳳沒耐心再應付老婆接續而來的問題,虎吼一聲,一勞永逸地堵住她的嘴,熱烈親吻。

為什麼女人想談時,男人只想著這件事?

玉芝在熱情繾綣里,狡黠地笑了。

呵,是鳳哥你不想知道珊兒要女扮男裝會情郎的唷,不是我不想說的。

哼起恆古不息的男女愛歌,讓相愛的靈魂在的浪潮沖擊下,一遍又一遍地接受洗禮,直到天光漸漸亮起。

第五章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才晴了一天,連綿的雨勢接著又下,難怪君承祀心情不好。

昂手站在窗旁,失神凝望院子里的落紅滿地,思緒飄向無限遠的天際。

昨日的天晴,難道是上天刻意安排他和趙「山」的一場邂逅,否則為何只晴了一日,天空再度陰霾,春雨連綿?

回首望向一室的冷清,昨日趙「山」離開後,也帶走了滿室的笑語喧嘩,若不是仍記憶著他溫暖可愛的笑容,他會懷疑趙「山」不過是他的幻想,不曾真實存在過。

可他是真實的,不是嗎?

心頭澎湃涌起莫名的渴望,對一個只相處一天的少年,他居然有種深切的思念。昨夜一晚上都在想他,連靜下心運功調息都困難,閉上眼楮仍瞧得見他光彩照人的笑靨。

趙「山」,他究竟有何魔力?

是他寂寞得太久了嗎?還是岷山秀麗山水的魅力,融化了心中的嚴冰,竟對友誼生出渴望?趙「山」是除了三弟如意外,他真心想呵疼的人兒。對他僅是手足之情、朋友之義嗎?為何他無法坦蕩蕩地這樣以為?是因為昨天的救命之恩,才讓他念念不忘?

思君如明燭,中宵空自煎。

思君如流水,無有窮已時。

他說今天要來,可雨勢滂沱,他會來嗎?

承祀懊惱地失笑,覺得自己像個害相思病的小伙子,竟為他來不來而耿耿于懷。一定是悶壞了,才希望趙「山」來吧。他若來了,滿室的笑語復生,老況的壞腿能得到醫治,可雨下那麼大,路上難行。

趙「山」他究竟來不來?

像是再也無法忍受一室的冷清,承祀經由長廊,繞過大廳,不管外面的雨下得多大,他只想出去走走。

「少爺!」右腳才擬邁下階梯,身後傳來老況沙啞的呼喚。「外頭還下著雨呢,少爺要上哪里?」

承祀僵了一下,不情願地轉回身。「老況,我悶得慌,想出去。」

「可是趙少爺會來呢。」老況慢吞吞地道。飽經世故的老眼諱莫如深地看著他。

「雨下那麼大,他不會來的。」承祀大聲地道,像要說服自己似的。

老況搖搖頭。「趙少爺說要來這里午飯,不會騙我的。」說完,他綻出太過燦爛的笑,承祀隱隱覺得他笑容藏奸。「快午膳了,少爺若悶得慌,出去散會兒步也無妨,別忘了帶把傘,快去快回。要是餓著了趙少爺,您可別心疼。」

老況這段話說得有點奇怪,但怪在哪,承祀卻說不上來。正在猶豫時,老況叫況熙拿了傘來。

「外頭雨勢不小,少爺小心點。」

難得老況不多羅嗦,承祀把握機會,從況熙手中接過傘後,大步朝門口走去。

老況為什麼說他會心疼?

如果餓著了趙「山」,他會心疼嗎?

承祀搖搖頭,他可不記得這輩子曾為誰心疼過,但咋日趙「山」扁起嘴、目眶含淚的委屈樣,著實引起他心頭一陣悸痛,那算是心疼嗎?

順手打開門,映人眼簾的不就是趙「山」嗎?

「真巧啊,我正要敲門呢。」趙珊一身簑衣,水女敕的臉上有被雨絲潑灑過的痕跡,會說話的眼楮燦爛地朝他眨著,隨即落在他的傘上。

「你要出門啊?」丹紅的朱唇驀然間變白了些,唇角失望地往下垂,承祀心房像是被什麼撞擊了一下。

「不,只是悶得慌,隨便走走。」他安慰的話語月兌口而出,令趙珊立即笑逐顏開。

「這麼說我沒有打擾到你嘍?」她濃密的眼睫間有甚深的期待。

「當然沒有。進來吧。」承祀將趙珊迎進屋里,來到大廳門口,老況听到聲音出來迎接。

「趙少爺可來了,我家少爺正悶得慌呢。」

對著笑容曖昧的老人家,趙珊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蛋。老況慈和的眼光,似乎能一眼看穿她,老況不會看出她是女扮男裝吧?

「況爺爺,我替你帶了家父特制的推拿精油,還有膏藥,用過一次後,你的病痛至少可以歇個兩三天。」

「昨天被趙少爺針炙過後,我已好多了。難得趙少爺念念不忘我老頭子這把老骨頭。」

「況爺爺,你怎麼這麼說?承蒙你看得起,讓我替你針炙,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呵呵……」老況笑得老臉皺成一團。「趙少爺快進來。」

「呃……我一身濕,還是先將簑衣月兌下來。」趙珊遲疑道。

「這樣好了,趙少爺到少爺房間再月兌好了,免得受涼。況熙在那里升了一盆火,我叫他拿少爺的干衣服給你換。」老況昨天第一眼便看穿了趙珊的姑娘身份,見承祀並不排斥趙珊,遂動起了替兩人撮合的主意。

「況爺爺,不用那麼麻煩。其實我並沒有淋濕,只是不好意思讓簑衣上的雨水滴濕府上的大廳……」

「趙少爺,這點小事你就……」

听這一老一少你來我往的客套、羅嗦,承祀漸覺不耐煩起來。趙「山」見到老況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老況身上,好像身旁沒他這人似的,令他心生不滿。一股莫名的酸澀席卷全身,用力握住一只對男人而言似乎過于袖珍、柔軟的手掌,扯往通向他所住跨院的長廊。

「君大哥……」被人這麼突然拉著走,趙珊顯得十分意外又不好意思。她歉然地朝廳門口笑得曖昧的老況一笑,隨即跟上勇往直前的承祀的腳步。

一直來到他房外,趙珊才停住腳步。

「君大哥,讓我把簑衣月兌了,免得弄濕你房間。」

「弄濕就弄濕嘛,又不是女人,別這麼婆婆媽媽。」承祀一把將她扯進花廳,伸手便要幫她月兌下簑衣,趙珊被他嚇得花容失色,後退了好幾步。

「君……大哥,我自己來就行。」她結結巴巴地道,動作俐落地將簑衣月兌下,交給一旁伺候的況熙拿到廊上。

「還說沒濕?瞧瞧你的衣襟、衣袖還有褲腳。外頭雨那麼大,你還冒雨前來,萬一受了風寒怎麼辦?」承祀並不想讓自己顯得這麼嚴厲,但就是無法阻止涌上喉頭的連串指責。他蹙緊眉,一方面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喋喋不休了,一方面被胸臆間因趙「山」產生的擔心、憐愛情緒,而嚇得不知所措。

「我……」無端遭到斥責的趙珊,委屈地扁了扁嘴。「人家是惦記著況爺爺嘛!好心送藥過來,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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