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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難纏 第3頁

作者︰岳盈

他從來沒想過柔弱的小姐真能挑起偌大的家產,只想到要替她們挑個好夫婿,好讓郁家的事業能永續經營。所以疏影對郁家產業的了若指掌,怎不教他大感驚奇?

因此他百思不解地問一直隨侍在疏影身邊的郁仁。

「郁仁,小姐對生意上的事情似乎很了解嘛!」

「當然啦,有趙老爺那樣的名師,當然出得了小姐這樣的高徒。」郁仁微笑地回答,並將十幾年來趙天鳳夫妻積極培養疏影成為郁家名副其實的繼承人苦心全盤告知。「趙老爺雖然遠在四川,可是郁家的生意沒有一點逃過他的法眼。他不但將一身的絕藝傳給小姐,還請手下的總管教導小姐生意上的事。所以小姐不但稱得上是文武雙全,甚至是做生意的能手。」

瞧郁仁臉上的驕傲神采,聶雲清只想高叫︰我的天啊!這趙家夫婦到底是什麼用心?他們根本是用教男孩的方法,把疏影小姐教養成人嘛!

他早該知道依玉芝表小姐的性子,絕不可能把疏影小姐教成什麼名門淑女。小姐沒被她教成無法無天的野丫頭他就該慶幸了。可是話說回來,疏影小姐若不是被這種方式教養成人,如何扛得起綠柳山莊的重擔?

只是這麼一來,精明過人的小姐便很難嫁出去了,還好有楚行雲這樣的痴心漢,識得小姐的美好,再加上楚家的家風一向開明,小姐嫁過去後,不至於受到限制,白白浪費了趙天鳳的苦心栽培。

這原本是一樁美好的姻緣,但就不知道疏影小姐懂不懂得惜福,好好抓住楚行雲這樣的金龜婿了!

聶雲清一邊感嘆,一邊整理著手中的帳本,這時候家丁匆匆進來稟告。

「總管,疏影小姐回來了!」

瞧家丁臉上喜孜孜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疏影雖然人主郁家不久,卻已深得下人們的愛戴。

聶雲清也難捺心中的興奮,一面吩咐家丁快去稟告三小姐新晴,一面起身整理衣裝,輕快地朝大廳的方向快步前進。

☆☆☆

聶雲清在見過主人疏影後,匆匆從大廳離開,吩咐下人準備清靜的雅房招待貴客。

新晴在表弟杜玉笙的扶持下進人大廳,朝端坐在正中間的趙天鳳夫妻恭謹地行了一禮。

「晴兒拜見表姑和表姑丈金安。」

「玉笙拜見叔父和沈娘。」

「不用多禮了,快起來。」趙天鳳含笑地回禮,新晴和玉笙起身走向疏影和楚行雲。

玉芝現在有點明白丈夫先前所說的話了。

敝不得她總覺得疏影長得不像她去世的表嫂菱花,卻在金刀山莊匆匆見到新晴一面時,依稀見到昔日美麗的表嫂。可是這對孿生姊妹花,明明是容貌無分軒輊,一樣精致美麗,怎麼會妹妹像亡母,姊姊卻不像?

同樣秀麗的五官,一般縴瘦的身材,兩個人如果對望,就像在照鏡子一樣,玉芝實在不明白問題在哪里。

她繼續張大眼,注視正站在一塊談笑的郁家姊妹,有那麼一瞬間,她分不出來誰是誰了。

然而疏影終究是她一手養大的,從那雙靈動慧黠的眼眸中,和全身上下充沛的生命力,她知道那個笑容燦爛的天真少女,正是她向來鍾愛的俏女兒。

迥異於疏影的自然率真,新晴所呈現的是婉約溫柔的大家千金風範,像極了表嫂菱花。兩姊妹一似野生的芙蕖,一似名園里細心栽培的紅蓮,雖然出於同源,但由於生長環境不同,教養出來的氣質便不同了。

「古人有雲︰『人之性如水焉,置之圓則圓,置之方則方。』」趙天鳳低聲在妻子耳邊說,玉芝瞪了他一眼,不悅地咕噥︰「什麼意思?你這人真愛咬文嚼字。」

「說簡單一點,就是近朱者赤。」

「你是說……?」玉芝甜甜笑道,心里卻已老大不高興。可惜那趙天鳳還不知死活地繼續往下說︰「譬如水吧,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

「你的意思是指我們教養成人的疏影比不上杜飛蓬養大的新晴羅?」玉芝的嗓音不自覺地提高。

「我可沒這麼說。」天鳳謹慎地回答。「但新晴比較像菱花表嫂卻是不爭的事實。」

「不像她又怎樣?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把疏影教養成像她!」玉芝氣惱地說。「疏影將來要繼承綠柳山莊,可不能像個隱居深閨的弱質少女般無用,她得要有泱泱大度、更勝於男人的氣概,才能振興郁家的產業。」

「話雖這麼說,但是……」趙天鳳話說到一半停住,因為一旁的四個年輕人,全被他們夫妻漸高的音量給吸引過來。

「爹,您又跟娘吵什麼呀?」疏影護母心切地道,她們母女向來是一國的,趙天鳳早習慣了義女的不貼心。不過疏影也不是全然只會給他惹麻煩,當他和愛妻吵翻天時,疏影還是會幫他說服玉芝跟他重修舊好。

「哼,你那個爹呀……」玉芝惱怒地說,眼光轉向行雲儒雅的俊臉上,立刻計上心頭。「我說相公呀……」

趙天鳳雞皮疙瘩直起,每當老婆這般嬌媚溫柔地喊他時,他便知有苦頭吃了。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看這件事問行雲最公道了。」

「問行雲?」趙天鳳納悶著。

「對。」玉芝笑嘻嘻地轉向亳不知情的行雲。她越來越覺得這個小子順眼,如果他待會兒的回答令她滿意,她非得幫忙他贏得疏影的芳心不可。

「行雲賢佷……」

「小佷在。趙嬸娘但請吩咐。」

「唉唷,喊人家趙嬸娘多生疏呀。」玉芝笑如春花燦爛,說真的,她還真想他喊她一聲「岳母大人」呢,可惜時機尚未到。「你喊我芝姨便行。」

「是,芝姨。」行雲從善如流,親親熱熱地喊了一聲。他看得出來疏影和義父母感情深厚,只要能博得他們的認同,他和疏影便有希望。

「行雲啊,芝姨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可得老實回答。」

「芝姨請說。」

「嗯,」玉芝先賣了一個關子,調皮的眼光在郁家姊妹那兩張靈秀的俏臉上移動。「你看她們兩姊妹,是姊姊美麗,還是妹妹好看?」

玉笙愣了一下,覺得這個問題未免太難了,一模一樣的兩張俏臉,如何相比?當然,憑私心而論,他自然會認為他的晴姊比較美,但這樣的回答便得罪了疏影。楚大哥也同樣為難吧?他同情地看向行雲,發現他仍維持臉上和煦的笑意,沒有顯現出一絲難色。

「芝姨問得好,」行雲淡淡笑道,「只是疏影和新晴在外貌上難分軒輊,在氣質上又各有勝場,晚輩才疏學淺,實在想不出絕妙好詞來評論,倒想起宋代盧梅坡的《雪梅》詩可聊表晚輩的想法。『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新晴似江南秀色般婉約,疏影如岷山麗景般嫵媚,景色各異,卻同樣是造物主的自然勝景。」

「好,說得太好了!」趙天鳳撫掌大笑,玉芝也贊賞地直點頭,郁家姊妹和玉笙更是對這位江南奇才深表佩服。

「我說楚大哥最有學問了,隨便講幾句便讓爹和娘開心得忘記先前的不愉快。」疏影亳無心機地說,她一向不把容貌放在心上,但聰明的她卻知道義父趙天鳳一定又是故意和義母逗嘴,拿她和妹妹新晴做文章。

玉芝當年為了和杜飛蓬斗氣,抱走疏影,立志要把疏影教養成允文先武的奇女子,勝過百無一用的千金大小姐。但錯在把疏影教得太像她了,使她的親親老公十分頭痛,難免要發些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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