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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 第21頁

作者︰岳靖

白靄然芳唇兩端漾著美弧,縴柔玉手模著頂上的貝雷帽,哼歌的嗓音飄逸著。「Youaresobeautifultome……」

「這是同情嗎?」突來的女嗓讓白靄然嚇了一跳。

白靄然緩緩回首。這屋形帳篷里面,格局分內外,外是她和柏多明我剛剛纏綿過的這兒——起居室。

雅代拿手電筒的身影從內側房間,一步一步踏來,接近她。

白靄然驚愣住了。雖說雅代早知道她和柏多明我在一起,但這也太……

「你是在同情柏嗎?」雅代蹲,用手電筒照著白靄然的臉。

白靄然揚手遮擋刺眼的光芒。

雅代看著她頭上的貝雷帽,表情冷淡,手抓起地上的衣物,往白靄然赤果的胸前丟。「穿上吧。」語氣比動作好太多。

白靄然放下手,眯眼,再睜開,對著強光,毫不眨一下。「你有什麼事嗎?雅代小姐——」柔聲細語,無異平常,她沒動手穿衣,從容地果著身。

雅代冰冷的臉容微微變化。「流遠老師告訴你柏的遭遇了,是嗎?」

白靄然沒回答,神情自然地看著她。

雅代繼續說︰「你是在同情柏嗎?把同情當報復——因為,你曾是他們的賭局——」

「雅代小姐,」白靄然開口打斷她,平和地說︰「你們到各地出任務,遇過無數令人憐憫的傷者、難民,你難道是這麼對待你所同情的每一個人?」

雅代神情一震,結舌語塞,手電筒的燈光慢慢自白靄然臉上移開。

沈默中,白靄然摘下的貝雷帽,柔荑捧至月復前,垂眸汪視著。

雅代徐緩地站起身,俯視著白靄然。

白靄然知道雅代在看著她。「你知道嗎——我也有一頂貝雷帽,跟他的一模一樣,在科茨港那年,或者更早前——就有了……」縴指輕輕將發絲句至耳後,她重新戴上貝雷帽,站起身來,露出絕美笑靨。

即使那容顏被陰影掩蓋,雅代依然感受到了。白靄然像朵自行會發亮的花,她既美又能使人感受溫情,她不只是那個被當成賭局的清靈海島美人……

雅代突然溢出笑聲,低低地,難以覺察。

白靄然還是愣了一下,待她回神,帳篷里,只剩她一人和雅代留下的手電筒。

那光芒指引她找到舒適位子。

白靄然在簧火邊的大石頭坐下時,所有的人已用完餐,休息去了。她將手電筒放在地上,熟悉的大掌在微弱火光中覆上她。她轉頭,微笑著。

「大家都休息去了,真好。」柏多明我挨近她身邊。這會兒,又是他們兩人世界、兩人時光。

「你吃飽了?」白靄然伸手,抹拭他唇畔一點面包屑。

柏多明我飛快吻一下她指尖。「我告訴他們,白老師生理痛在醫帳休息,要他們別找你。」

白靄然瞠眸。「你怎麼能這麼說?!」

白多明我無賴一笑。「我覺得你被我弄得腰酸背痛。」

白靄然捶他,粉拳被他大掌包住。

「你們的廚師為你留了一份晚餐,在炊帳里,我去拿。」他說,吻吻掌中的粉拳,溫柔放開,起身往炊帳走。

白靄然看著他的背影。「柏多明我。」叫住他。

柏多明我回頭。白靄然起身跑向他,從腰間抽出貝雷帽,踮腳尖,把帽子戴到他頭上。

「好了。」她退一步,嫻雅地凝視著他。

柏多明我伸手,牽住她,往炊帳走。

夜深人靜,陸風干冷,他攬著她,為她擋風。

「柏多明我——」

「嗯?」他好喜歡听她喚他的名字。那每一音、每一韻,滿溢柔情,身處黑暗之中,也感煦暖。

「柏多明我,」她將頭靠在他溫熱的肩膀。「雅代是你的紅粉知己嗎?」問得好含蓄。

柏多明我挑了一下眉,有些高興她問這個。「你在意雅代?」

白靄然不語,走了一段距離,才說︰「我在意你。」她停住,站在他前方,美眸凝定望著他的眼。

柏多明我笑了,擁抱她。「我從來不對你隱瞞。你想知道什麼,我全告訴你——你信任我嗎,靄然……」

多年前,她說她不信任他時,他是絕望的,他絕望又想弄點希望,所以選擇成為她厭惡的人,他不要她對他漠然、不要她對他不在意,他就是這麼一個性格狂飆似火的人。

「雅代不喜歡我這樣的男人,她只是我的同學,不是我的紅粉知己,但是我傾听了不少她的心事——」

「心事?」白靄然抬眸。

柏多明我頷首。「雅代苦戀流遠父親。」簡潔說明。

白靄然表情一閃,吃驚地睜大眼。那麼在帳篷里……雅代的態度是在關心「末來養子」嗎?!白靄然突然笑了起來。

柏多明我眉頭微皺。「靄然?」他看著她。「笑什麼?怎麼了?」她笑得流淚,他輕抹她眼眶。

白靄然搖搖頭,好不容易停止笑,靠在他懷里,細聲低語︰「我們以後不要在帳篷里……」

她好想,好想有機會帶他回她故鄉……

她的臥室有一張大床,柔軟舒適,他們可以在上面打枕頭戰,忘卻一切,放松得像回到童年時代——

少年的他如果彈琴,少女的她一定是在他身旁唱著〈YOuaresobeautiful〉,他們會戴著白色貝雷帽,像情竇初開的小情侶……

時間無法往前,只能往後。這場內戰一打,就是三年,他們斷斷續續在這個國家也待了快三年,很多地方需要救援。全面休戰後,他們在一個「三不管地帶」建造了難民收容村。

白靄然在村里的學校,教那些因戰爭而失學的孩子。每當陽光西斜,柏多明我便出現。他會坐在教室最後排,像個最專注的學生,听她講話。常常,她覺得他是她唯一的學生,眼楮只對著他一個人。他態度認真,有時還會發問。孩子們听不懂他們之間的語言,只當他一發問,就是放學,鳥獸散似的讓教室成為他倆幽會的地點。但,他們往往不會在教室里,他會拉著她,避人耳目地在教室建築後的隱蔽處,親吻她、擁抱她,將她揉進他體內,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今天,他進教室的時間有點早,她心有所感,覺得他是真的有事要說,早早讓孩子們放學。

他拉著她,依舊往教室建築後方的隱蔽處藏。他今天有點蠻悍、有點急躁,很快地進入她。

「怎麼了……」白靄然喘著氣,被他托抱著。

柏多明我背靠著牆,唇吻她的嘴。

夕陽如筆,將他們激情的身影畫在土牆上。這個地方沒有浪漫的場所,唯一的浪漫,是在夕陽里。她總是看著山拗中那赤子般的色澤,達到高潮。

「靄然——」他低喊她的名,震顫後,輕輕地放下她,整理她的衣著。

她撫著他汗濕的臉龐,貼著他的胸膛,問︰「怎麼了?」

他說︰「軍方找我明天過去談。」

她皺凝居心,流露擔憂。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個國家的軍政府老愛召喚他,有時,她真怕他一去不回。

「別擔心,」他撫她的眉眼,親吻她的唇。「應該沒什麼事——」

「你說過,從不對我隱瞞——」白靄然抓著他的大掌,美顏堅定地凝望他—知道他還有事沒說。

「是另外一件……」柏多明我嘆了口氣,擁著她,俊顏湊在她濃密的黑發里。「爸爸過世了——」

白靄然劇烈一顫。「流遠老師……」有點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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