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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妝金獎 第7頁

作者︰岳霏

他清清喉嚨,藉以掩飾自己奇異的感覺。

「很好,我們就這麼說定了,私下你就叫我杰森,OK?」

「嗯。」語清微笑點頭。「可以去吃炒花枝了吧?」

他倆坐下來,點了兩份。在等待中,立群開口問了個他心中的疑惑。

「語清,听說你的綽號叫石斑魚,是因為你不吃魚而得名的,是嗎?」

「是呀,反正無傷大雅,就隨他們叫嘍。」語清坐在他對面,淡然的笑著。

「你既然不吃魚,那天在自助餐店為什麼又和我搶一條魚?」立群不解的問道。

「搶一條魚!」她莫名其妙的盯著他,倏然--「嗯?那天在自助餐店的是你?」

「你不記得啦?」立群自嘲的一笑。以前在美國時,多少女孩追著他跑,甩都甩不掉;在台灣經過「改裝」後的他,倒是省了許多的麻煩。早知道在美國時,也把自己弄得面目可憎,那麼大學時代就不會在痛苦的追逐與糾纏中度過。

「這種事我一向是過了就忘,哪可能為一條魚去記住對方長啥模樣。

我的確不愛吃魚,那次是幫雲媚買便當,她特別指名想吃白鯧魚。你知道孕婦的口味是很奇怪的,她既然想吃,我當然得幫她買到呀!」語清解釋。

「搞了半天,原來是幫別人買。」孕婦的疑問也得到了解答。「你做任何事都這麼認真嗎?」

「人生不都該認認真真的過嗎?」語清不禁反問他。「我覺得……」

「炒花枝兩份,請先付款。」店家送上兩碗花枝後,等在一旁收錢。

語清隨手一掏,拿了張百元鈔票付錢,店家丟下三個銅幣後便離開。

「我給你。」立群拿出皮夾要掏錢。

「不必客氣了,就當我盡盡地主之誼吧!快趁熱吃,味道不錯喲!」語清瀟灑的揮揮手。

「好,等等,我眼鏡上有霧氣……」立群拿下厚重的眼鏡用手帕擦拭。「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覺得許多人……」語清的聲音在抬頭看向他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立群沒听到聲音,遂抬起頭看著語清,發現她正呆呆的盯著自己。

「你怎麼了?」

「我發現你不戴眼鏡的樣子和平時差好多,簡直是判若兩人。」語清仍呆呆的瞧著他。

立群看到她這副呆樣,忍不住想捉弄她。他緩緩靠近,近到幾乎快踫到她的鼻尖。

「你覺得我哪里好看?」

語清只愣了一秒,接著她迅速往後撤退。

「砰!」好大的聲響,所有人都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夜市里一下子突然靜悄悄。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打破了寂靜,喧鬧聲再度充斥整個夜市,依舊熱鬧滾滾。

語清跌坐在地上,滿臉潮紅,她尷尬的爬起身。

一只手伸了過來,修長有力的手,好看得就像他的臉一樣;語清抬眼看向仍滿臉笑意的立群,搖搖頭拒絕了他的援助,拍拍自顧自站了起來。

「生氣啦?」立群站在她身旁拉她坐下,然後自己也拉了張椅子坐在她身旁。

「沒有。快點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語清彷如無事人般,低頭吃了起來。

立群托著腮,研究似的盯著她平靜的表情。究竟她現在在想些什麼?是憤怒、生氣。

還是冷淡?

「你干呀不吃?不合你胃口嗎?」語清抬起頭來,拿出衛生紙擦嘴巴,才發現正群正盯著她瞧。

瞧她自在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負面的情緒。

「我以為你在生氣。」他試探道。

「生氣是沒有,嚇了一跳倒是真的,下次別再這樣嚇人。」她抿著嘴巴說道。

還好他現在戴上了眼鏡,剛才他那張英俊的臉陡然靠近她,嚇得她心髒瘋狂的亂跳,差點以為心髒要跳出心口,不然怎會撞擊得如此強烈。

「我的臉很嚇人?」他的男性自尊有點受挫。

「不是,是我不太適應。」她輕聲低語。除了爸之外,她從不曾和男性這麼接近。

「那以後晚上出來,我都摘下眼鏡好了,這樣你就可以適應了吧。」立群一邊說,一邊正要摘下眼鏡。

「不要、不要!」她立刻阻止了他。「你這樣很好,不必換下眼鏡。」她微喘息著。

立群察覺了她的異樣,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你說你晚上加班後,還留在公司處理私事,呃,介意讓我知道嗎?」立群不想讓她尷尬,巧妙的移轉話題。

「這……也不是什麼事,只是上網絡交朋友罷了。」語清本就不擅說謊,所以她干脆明說。

「交男朋友?」立群淡淡的問,內心卻涌上一絲不愉快的感覺。

「不是,我交的是女孩子,我……我是用來練習法文的。」她囁嚅的解釋。

「法文?你在學法文?」立群驚訝的說道,一股釋然也取代了剛才的不愉快。

「嗯,我覺得法文既優美又浪漫,當年我爸媽就是在最浪漫的花都巴黎相戀、結婚繼而懷了我,我希望有朝一日能陪著爸媽重游舊地,讓他們言歸于好。」不知不覺地,她竟吐露出自己的心事,說出長久以來的期盼。

「你爸媽……分開了嗎?」他也想起自己的父母。

「沒有,他們一直處于分居狀態,可是他們明明很相愛,所以我一直搞不懂他們的婚姻狀態。」語清嘆息。

小時候,立群也一直不懂他父母的婚姻,不懂為什麼父親半年才會出現一次,待了半個月又匆匆離去。直到成年後。他才知道爸媽並沒有結婚,而他就是所謂的私生子。

這項痛苦的事實打擊了他好幾年,痛得他站不起來。

「上一輩的事,有時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此刻他已能平心靜氣的作評斷。

「走吧,還想吃什麼?或者,想去走走?」

「我們走吧。」語清胃口本就不大,一旦想起爸媽的事,她更是沒啥胃口了。

沿著中山北路緩緩而行,入秋的夜仍帶著一絲暑熱,徐徐的清風吹散不少悶熱,呼嘯而過的車聲及雜沓的人群聲層層包圍著他倆。立群高大健碩的身影和語清高壯肥胖的身軀在夜色中仍是相當醒目,但他倆對身旁好奇打量的眼光毫無所覺。

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

不知不覺中,他倆竟走向圓山飯店,最後停在飯店前偌大的停車場。這里常是情侶約會的好地方,因為坐在周圍的石欄桿上,可以俯瞰整個台北市夜景。

此刻,他倆並肩站在石欄桿前,兩人同樣震懾于眼前的美景而說不出話。

好一會兒。

「好美。」語清忍不住喃喃低語。

「美得不像真的。」立群贊同道。

整個台北市就在他們的眼前,川流不息的車陣鋪陳出一條緩緩流動的星河,在一片黑色的夜幕籠罩下,更為耀眼璀璨、閃亮逼人。綿延的天際更是無窮盡的遼闊,相較之下,人。真是太渺小又脆弱。

「你有兄弟姊妹嗎?」沉思中,立群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有,爸媽生下我之後就分居了,沒什麼機會再制造小孩。」語清遺憾的說道。

「小時候,我好盼望能有個手足,因為我的童年根本沒什麼朋友,大家都嫌我胖,而我又害羞,不敢主動攀談,所以常常是自己一個人玩。」

立群轉頭凝視著她,想象一個小胖妹獨自寂寞的蹲在牆角玩耍,他的心忍不住一陣心疼--為了那個小女孩。

「我也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姊妹,同樣沒什麼朋友,也是因為外型。」他看著她驚訝的眼神,笑道︰「不是因為身材,而是外表。美國雖是個大熔爐,集合了各色人種的種族,但美國人私心下仍以為白皮膚是最高等的族群,仍存在著嚴重的種族歧視。像我這種黃皮膚,只能不斷的自力救濟來保護自己,那時連打退敵人都快應付不來,哪有時間來結交朋友。這是一個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世界,所以你必須強壯自己以求生存,我就是在這樣的世界中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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