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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潑記 第1頁

作者︰月皎

第一章

「唉——」

沈清華看著被紅筆劃得慘不忍賭的報紙,不由得嘆了口氣。想不到畢業即失業的事實,會毫不留情地降臨在她身上。

她不知道每天打扮得整整齊齊所為何來,尤其是明知道所有的努力皆徒勞無功。但是只要太陽還會升起,在尚未找到工作之前,她仍會日復一日地重復著這樣的生活。

外頭的溫度高達三十八度——這要是發生在人體,已經是發高燒,得去打針吃藥才行——她實在是提不起勁再去沖鋒陷陣,寧可躲在咖啡廳里吹吹冷氣納涼。

想著自己已成為居高不下的失業率中的統計數字,沈清華不禁後悔家教的工作辭得太早,否則騎驢找馬也不用每天這麼煩躁憂慮。

家里只有年邁的父母和二哥,一家人在鄉下種著幾分地,三百六十五天終年無休地耕耘栽種作物,靠著微薄的收人供她和大哥在台北念大學。既然他們都已經畢業了,自然得開始自食其力,不能再向他們伸手。

唯一值得稱慰的是,她現在所住的房子是大哥所有,省下了房租的支出。要不以她現在阮囊羞澀的狀況,隨時都有可能被房東掃地出門。

懊怎麼辦呢?沈清華在心里自問。可惜沒有一個能讓自己信服的答案出現,結果她只能抱著腦袋一個頭兩個大。

她自認並未自視甚高,只想著要進百大企業、上市公司;只要那家公司正派經營,對未來有展望,她並不計較規模大小,甚至薪水方面也好談。現在是人求事,腰桿和姿態都得放低。

不過,再這樣下去她也許只要有工作就得謝天謝地了,管它什麼學經歷,能賺到生活費要緊。

天氣這麼熱,連一陣風都感受不到,連喝西北風都是奢望。

「唉!」挫折煩悶讓她又是一口大氣嘆出,要不這麼做,她只有尖叫這個選擇了。她若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大叫,人家肯定會馬上報警處理,新聞台也會派SNG車來現場連線;十分鐘之後,她便會成為台灣家喻戶曉的人物。

這年頭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讓人以最快速度由二十四小時不停播放的新聞得知;疲勞轟炸之下,死了一個人會有死了十幾個人的錯覺。就不知他們有沒有辦法讓工作以這種方法成倍數成長?若是能美夢成真,絕對是造福社會。

她真是想工作想瘋了,連這種天方夜譚也能讓她這麼的興致勃勃,可即使如此,她卻也無計可施,第三口氣重重地由她口中發出︰「唉!」

「好大的一口氣。台灣發生了什麼天大地大的事,讓你心情這麼沉重?」一個坐在鄰桌的男人以逗趣的口吻問道。

沈清華賞了個冰冷得足以讓水結成冰的眼神,拒他于千里之外。

若在她心情好的時候,她都不見得會和顏悅色的回應。現在人心不古,誰知道他外表是人模人樣,良心是不是被狗啃了;新聞上哪個作奸犯科的犯人不是如此,眼見不一定是事實,還是小心為上。

但這個男人不是神經和腕龍一樣遲鈍,就是故意與她作對,仍是一臉和外頭的艷陽並駕齊驅的笑容,看得她一肚子火。

她決定了,與其和他一般見識自找麻煩,不如來個相應不理,看他的獨腳戲能唱多久。

「別那麼不近人情嘛!能在同一家店偶遇也是一種緣分,何不就此順勢大家交個朋友。」他笑得十分坦然。

沈清華卻惡心得快要吐,怎麼還有人在說這種八股文句?環視店內周遭,已經有幾個似乎和她抱持相反想法的女性客人,有意取她而代之讓這個莽漢搭訕。

不可否認的,他的外表的確輕而易舉便可使女人傾心。

雖然坐著無法判定他確實的身高.依據他塞在桌下局促的雙腿.可以斷定他絕對不是五短身材。暴露在衣袖外的手臂有著十分亮眼的古銅膚色,證明他是樂于處在陽光下;不僅如此,他的身材顯然鍛煉過,肌肉結實有力,不像其他男人疏于鍛煉,放從六塊月復肌消失成一團麻糟,松垮垮地都可以擠出油來。

他的發型較一般上班族梢長,正確的說都快和她的一般長了。在具規模的公司行號中,是不可能容許員工——尤其是男性,將頭發留到這種長度。

若他是從事演藝事業就另當別論,要是木村拓哉迷可能還會因為愛屋及烏的心理捧捧人場;雖然他的外貌不似木村拓哉俊逸,卻有他獨特的魁力。

那深邃的五官有如雕刻家以刀鑿出來的作品般,每一線條都十分具有個性,看得出來他不是個隨波逐流的軟腳蝦。

拜現代言情小說之賜,現在女人可挑剔多了。男人若是沒有錢財,是個人才也不錯,要是兩樣都沒有,有口才也行;再不然有個帥氣的外表,也能讓女人心滿意足。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有更多男人是以上皆非,還不思改進的嫌貴人眼高手低、條件苛刻。殊不知女人的心思十分單純,只是想找尋一個廝守終生的伴侶,當然得將標準調高。

想當然耳,只要有好貨色出現,眾家姐妹們便無不卯足全力向新好男人進攻。

瞧著四周幾個女子已經發動高感度偵測雷達,豎起耳朵準備傾听他們的對話,好搶得先機,從中插隊捷足先登。

她又是招誰惹誰了?無端納涼也能招來桃花,要是工作也如此手到擒來就好了。

「別這樣嘛!枉費你父母給了你一副好皮相,板著臉多浪費,就算是老天也不會允許的。」

這人的舌頭不是精雕的,便是浸漬過蜂蜜,說起話來字字都是膩死人的甜,讓沈清華的雞皮疙瘩頓時掉落一地。

她知道自己長得什麼樣,眼楮是眼楮、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只不過眼楮比別人大了些、鼻子比別人挺了點、嘴巴長得像菱角,不笑時嘴角便有些上揚,看起來就像在笑。

但是這種條件的人滿街都有,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可他似乎不是這麼想的,放著一旁的美女不追,反而對她緊迫盯人,讓她幾乎都快成了女性公敵。

這男人也真是的.旁邊多的是樂意與他配合的女人,只要他勾勾手指,她們便會像蜂兒見著花蜜般沾上;他偏偏不長眼,找了她這個硬釘子踫,活該他倒霉到家。

「大家聊聊,交個朋友殺殺時間,日子總是過得下去的。」他死皮賴臉地糾纏不休。

沈清華決定轉移陣地,全台北市又不是只有這一家咖啡店,總能找到一家能夠不受干擾的靜思場所。

將她用過的杯子端到回收台,沈清華以恰然自若的神態離去;而那個不易被人遺忘的帥哥,就留給後頭那些虎視眈眈的女人吧!

門還未開啟,熱浪便由玻璃門縫穿透襲來,外頭的熱度幾乎可與地獄媲美,讓人喘不過氣來。前有狼、後有虎,她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兩相權衡比較之下,她寧可多流幾滴汗。

她毅然的步出涼爽的店內,和其他人一樣,在太陽底下洗著免費的天然三溫暖。

××××××

走沒幾步,沈清華里里外外的衣服便全濕透了,過肩的長發全讓汗水沾濕,貼動在頸後,整個人像自水中被人撈出來似的。

潮濕與高溫足以擺平鐵錚錚的漢子,何況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女人;再這樣汗流個不停,她非月兌水不可。

她停下腳步,埋首在背包里翻找,掏出空了的面紙袋,然後搓著它沙沙作響。真希望自己能有法力,憑空變出張面紙來。

才過午而已,她臉上的淡妝早就被不斷冒出的汗水及油脂吃得一千二淨,除非重新再上一次,否則怎麼補妝都無力挽救。這倒事小,比較緊急的是不抹去皮膚上的新膩,她恐怕熬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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