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大腳娘子 第13頁

作者︰月皎

「別這樣,有人在看。」平芯紅難為情地想甩開他的箝制,無奈她的力氣總是比不過他而無法佔到上風。

「我們不是夫妻嗎?這等親密行為是天經地義,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此時就算是砍了他的手,他也不願放開她。

她嬌小柔軟的身子和他十分契合,好似她就是他失落的另一半,而且在微風輕拂下,她身上自然的香味帶給他一種沁心涼爽的感覺,有著水的清涼與青草的舒爽,將所有的抑郁一掃而空。

此時若沒有旁觀者在場,他真想拉著她一塊躺下,在流水的波動中,一起觀賞天上浮雲變幻成千奇百怪的形狀,一同傾听浪濤擊岸的聲音,暢談一日發生的趣事、傷心事,分享彼此的看法。

真是奇怪,申叔華倍感不解,為何再一次和她相處,會有與以往天壤之別的心情?她仍是她,那個他心不甘、情不願娶進門的妻子,有可能謀害親夫的蛇蠍女;但是他卻管不住心思,一個勁地為她傾心,這太不像他。

和他相反的反應,平芯紅的背脊骨挺得筆直,似乎只要輕輕地一踫便會斷成數截,排斥的態度明顯得很。難道她真是如此不願與他親近,僅僅是這種程度的肌膚相親,便會要了她的命嗎?他暗中自問著。

「你可以再放松些。今天出游的目的是為玩樂,而非對你嚴刑拷打,何不好好享受這難得的機會,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不是嗎?」申叔華想用言語放松她的戒心。

他的立意雖好,可惜成效不彰,平芯紅不但沒能放松,反而繃得更緊。她已經不再顧及他的顏面,一個勁地只想月兌離他的勢力範圍,將手掌貼在他的胸口不住地、使勁地推。

「我寧可將時間花在商號里,看著那些帳簿就是我的玩樂。」她喃喃自語般地說。

申叔華不禁失笑。即使在他改頭換面後的現在,他可也沒把工作當消遣的習慣,是他們過去的交惡令她含恨至今,以至于連與他共游都不樂意?還是她的本性使然,她就是這麼一本正經的人?

他敢以申字號所有的財產為賭注,肯定是後者作祟。

「這不是個好機會嗎?你可以開始學著放手,將商務交給別人打理,回到家中當你的賢妻良母。」他試探性地問。「交給誰?你嗎?」平芯紅欣然地說︰「若你有興趣掌管,不必我學著放手,現在就可以將所有的事務交還給你。」她毫不戀棧的態度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沒想過她竟不推諉拖延,好取得緩沖時間要求補償,或是將她虧空的帳目補足。她的態度坦蕩磊落,實在不像是個包藏禍心之徒。

「倒不必說風就是雨,這事急不得,得按部就班慢慢來,不論我是否是申家正統的繼承人,也得小心行事。難道你不怕龐大的家業被我毀于一旦,造成老小三代流落街頭?何況你將家業交給了我,你又要做什麼?」申叔華急忙撇清,他的言詞听在外人耳中不啻是乞丐趕廟公,即使他是正牌的申叔華也難看。

平芯紅寓意深長地笑了笑。「這就不勞你費心,事在人為,總是找得到事做的。」這一點她並不擔心。

想起她與球兒早先的對話,他不禁懷疑起她的打算是否與離開申家有關。

「你不能離開我,說什麼你都是我的結發妻子,榮辱福禍、休戚與共,而且我尚未、我尚未……」他原先是想以記憶尚未恢復為借口,但是越說越心虛,到最後根本說不下去。

她並不了解內情,只以為他對留在申府仍有疑慮。「這點你不該有任何懷疑才是,有了公公與婆婆的確認,你的身份是毋庸置疑,任何人、事、物皆無法動搖半分。」

「可你仍是我的妻,該是不離不棄的。」申叔華極力說服她打消去意,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身為媳婦、身為人母,從未讓平芯紅難受過,但是身為他的妻卻讓她吃足了苦頭。傷心難過事小,被他糟蹋得這一輩子自尊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無奈大于悲哀,而哀莫大于心死,她早就不寄希望于他身上,在生活中找出一條自在的守則令自己的日子過得充實,就不會想到所失去的夫妻情愛。

「妻子如衣服,見舊就該換。」平芯紅平靜地回以十個字。

听在外人耳中或許不能明了她的語意,還會以為她怎麼會這麼嫻淑,容許丈夫的荒唐;但是他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因為這十個字還是出自他的口中。但當初的目的是為了傷害她,表明她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在他的心里不佔一席之地。

怎地過了這些年,她還忘不了他過去說過的荒唐話和做過的荒唐事,現在再掀出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麼,該是他回家來興師問罪的,不是嗎?

她的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他無法反駁。憑他現在手邊所掌握的,不能肯定她就是當年的凶手,一手主導他的消失。

但是回家不過短短數日,他的想法已經不似當時的忿忿不平;定下心來,他有補償她的沖動,以及他新發現的傾心愛慕。

***

「元祿,怎麼不去和你爹爹坐在一塊兒呢?」呂慕星牽著申元祿的小手問道。

這孩子打從他們一行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之後,便和其它幾人相處融洽,沒有絲毫生分,惟獨對他的老爹申叔華,自始至今他們從未單獨相處過。他總以老成的眼神觀察著,時時保護著他的母親,這等作為不似一個娃兒該有。

「他是壞人,他害娘哭。」在他幼小的心靈中已經如此為父親定位。

「你看到了嗎?」呂慕星興致勃勃地追問,得到孩子點頭回答,她忙又打破砂鍋問到底,「親眼看到的?」

申元祿停頓遲疑了一會兒,才重重點了點小腦袋瓜子。「娘她睡著了還會掉眼淚,問她她也不說為什麼,球兒說是爹爹的錯。」

呂慕星伸指點了點申元祿的額頭。「她說的你就信?」

「她從來就不會騙人,更不會騙我。」申元祿說得肯定。

「那你呢?你也會說謊騙人嗎?」呂慕星故意在語氣中摻雜了些許的質疑,意在試探這孩子的本性。

申元祿的眼神中燃起了憤怒之火。「當然不會。說謊是不孝的行為,娘她會傷心難過的。」

她真想讓申叔華听听這孩子的話,看他是否會汗顏。怎地他這棵歹竹還能出這一個好筍,在她看來另外一只由他所出的小犬就沒這麼優秀了,十足十是她記憶中那個跋扈囂張的小痞子,完全是申叔華的縮小版。

相形之下眼前的申元祿就像是個聖人,而她對這種人是最沒轍的,和這種人說話挺累人,往往不到半句便夾雜著各家思想。

如果元祿是個大人,她才不理他,轉頭走人省得自己頭昏眼花,腦袋成了漿糊;可是他是個一丁點大的孩子,說話這麼老氣橫秋的,他不累,听的人會寧願听雷鳴還來得輕松自在。

「听好了,元祿。」她目光專注地盯住申元祿。「小孩子不該管大人的事,而是該盡情地調皮搗蛋,在討厭的人身上作怪讓他出糗,把青蛙放在別人的床上嚇壞他們。不過這些都只是小伎倆,真正的高手應該自己動腦想出惡作劇的手段,還得是絕無僅有才算高段。」

申元祿蹙緊了眉,那模樣和他的娘親如出一轍。「娘說萬事莫如讀書急。」

呂慕星受不了地大翻白眼。「那些書都已經存在了幾百年,要讀也不急于一時半刻,我也沒說你不要讀,只是要你撥出一些時間,好好地過你的生活,沒必要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