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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君索情 第6頁

作者︰元玥

這小妮子到底懂不懂好壞,他是顧念她體弱,才要她早些入睡,她竟敢一再與他頂嘴。「去睡覺。」再度號令,他索性橫抱柳弱水。

「啊!」柳弱水驚恐地看著他。「快放我下來哪!」淚水蓄在眼眶,像花瓣上顫抖的露水,隨時就要傾落。

她的淚,總能叫男人軟化。「什ど張大嬸的,明天叫她來見我,我打發她便是,你現在先給我好好睡覺。」將柳弱水放在床上,俊容雖然還是冰寒,不過手腳動作異常溫柔。

「這不是打發的問題嘛……」柳弱水眼淚忍不住泛濫。

男人薄怒。「你到底還想怎樣?我不是說了,那個該死的張大嬸,由我來處理。你……」他瞪著柳弱水,又氣又不舍。

柳弱水起身,淚眼汪汪地瞅著男人。「我只是……要刺繡嘛……我已經答應人家……做生意……講的是誠信……答應就一定要做到……否則下次人家就不會……」兩只手擰攪在一起,攪得都翻紅了。

「況且……」她抹了抹淚。「我手邊……沒幾個錢了,不趕好給人家,哪來飯錢?哪來……藥錢嘛!」

男人愣了下,沒考慮過,照顧自己對這姑娘是多大的負擔。

想到他今天洗米時,幾乎見底的米甕,男人語氣和緩多了。「你救了我,往後自是跟著我吃喝,再不需顧慮生計問題。改明兒個……不了,就明天吧!你和我回去……」

「回去?!」柳弱水美目瞠大,淚水淌掛在粉頰上,忘了再流。

「對。」男人簡單的回答。

柳弱水旋即猛搖頭。「公子,您別說笑了,雖說我救了您,至多也不過是幾碗藥錢,沒道理要賴在您身邊吃喝。」

「我的命,難道就只值幾碗藥?」男人的怒氣,又勃然上揚。

「不是!不是!」才止住的淚,再度嚇得掉落。「我……我沒這意思。」

淚水叫男人斂去怒意,無意嚇到嬌弱的她。「沒這意思,就听我的話睡覺。」他不懂得表達歉意,只知道要下了個自認最適當的命令。

男人把棉被蓋在柳弱水身上。

柳弱水還坐在床上,男人不語,耐著性子看她,等她自己躺好。

柳弱水和他對望幾眼,睫羽眨了眨,淚水委屈地泛濫。「我不要睡覺嘛……我答應過了……就要做到啊……為什ど不能刺繡……你叫我睡……我現在就算當你的面……熄了火……睡了覺……半夜也是要起來趕的……答應了……就是答應了……為什ど你就不……」說到後來她泣不成聲,只是不斷地揩抹淚水。

她雖是膽小,可性子極是固執,認定對的事,便不輕易更動。

「你——」這樣的堅持叫男人……男人蹲,以袖子為她拭淚。「眼楮要哭壞了,我看你等會兒怎ど刺繡?」

「你……」淚水還繼續滑落,卻不再成災,柳弱水凝眸盼著男人。「公子,您是說……」她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人幾乎不曾有表情的眼底,閃過抹疼惜。「眼楮要哭壞了,我看你等會兒怎ど刺繡。」只是星目不曾響應柳弱水的探望,致使她沒能察覺。

听進耳的聲音雖是平板,柳弱水還是燦甜地綻放笑顏。「弱水沒看錯,公子果然是個講理的好人。」雖然有些霸道,有些無常——柳弱水在心底偷偷加了句。

「我不是好人。」疼惜迅速從男人眼底褪去,取代的是幽邃難測。「多年來,我征戰殺伐,向來嚴酷冷峻。不講理,不說情,看的是紀律,重的是命令。」他鮮少吐露自己,某種疲態和倦累卻不經意的走泄。

「公子……」柳弱水怯怯地喊他,不確定是否能再踫觸他。

男人吐了口氣。「你不是說要刺繡嗎?」沒搭理她,只是走到桌子旁,挪張椅子坐了下。

「喔,是啊!」柳弱水移步,也取把椅子定位。

她拈起針線,瞥了眼男人,麗容微微泛紅。「公子……公子您不回房啊?」

「你不歡迎我在這兒陪你?」他沒答反問。

柳弱水停了手邊的動作。「不……不會!」事實上她是有點希望他留下來。

如果男人之前的話沒變,那ど他這兩天就要走了,那ど……柳弱水漾起抹笑。「很久沒有人陪我了呢!」旋即嬌羞地埋頭刺繡。

「家里都有些什ど人?」對她,男人起了難得的好奇心。

繡著花紋的手頓了下,柳弱水幽吐。「爹、娘和前後養的幾只狗,兩、三年前他們都走了。」

听得出來她聲音里的寂寥,男人忍不住再問︰「怎ど不再養狗陪你了?你這般膽小,一個人住在這幽僻之地,夜里沒只狗陪著,難道不怕?」

「多少有些怕。」柳弱水飛快地繡著。「可這兩三年年歲不好,除了些官太太、貴夫人還要這些刺繡品,很難再找到事情做,自然也沒能力養狗了。以前曾撿過幾只狗,最後都因為養不起,再度放它們回街上流浪。去年冬天,我听大牛哥說小黃死了,心上難過,卻也無能為力。從那之後,就沒再養狗了。」她說著,一滴晶瑩的水珠滾落在翠藍色的繡布上。

察覺自己的失態,她連忙抹去淚水。「對不起——」朝著男人,柳弱水羞赧一笑。「我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也要滴上幾滴眼淚,公子別見怪哪!」

「你——」男人勾唇。「真是個傻姑娘。」淡薄的笑容,透著難察的疼惜。

「是啊。」柳弱水小聲地響應,一手揩拭眼角的淚光。「啊!」男人粗厚的手驀地握住她拭淚的手,柳弱水抬頭,盈盈秋水睜望著男人。男人不避諱地靠近她,熱氣沖上柳弱水略微蒼白的臉頰,暈散成春天的桃紅。

男人松手,指尖畫過她的眼角,為她擦去珠淚。

柳弱水不自覺地往他幽深的眼底探去,男人注視著她。「今年幾歲了?」嗓音粗嗅低柔,魔魅的眼眸釀出醉人的柔意。

柳弱水細吐。「二十歲了。」臉頰是醺然的紅。

「二十歲。」男人手指眷戀地品嘗托紅的麗容,嘴角逸出笑意。「傻姑娘,可以嫁人了。」

而他,索羅烈焰,將是惟一照顧她終身的男人。

索羅烈焰起身,腳踏地,頭頂天,他已然許下誓言。

柳弱水的視線隨著他移動。「什ど?」她愣愣地瞧著男人,只覺得他那句話,冒得好莫名,攪得她一顆心慌亂地怦跳。

燈火裊晃,索羅烈焰忽地朝她一笑,笑容迷離而魅人。

柳弱水羞地低過頭,心跳全然失了方寸。

☆☆☆

「弱水妹子!弱水妹子!」翌日早上,張大牛便在柳弱水家門外叫喊著。

「大牛哥啊!」柳弱水正在廚房忙著。「你等等,我這就來了。」隨手撥弄柴火,便急忙地趕出來。「是大嬸讓你來拿繡好的布嗎?」

「不是。」張大牛一見她,開心地咧嘴笑著。「是我自己來找你的。」

柳弱水拈出朵笑。「什ど事啊?」順手舀了口水,淨洗雙手。

張大牛從背後拿出只荷葉包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頭是塊腌肉。「給你。」他笑得憨傻。「啊?!」柳弱水燦笑。「謝謝,你們真是……」兩手在衣衫上抹干,正要接過來時,笑容突然頓住。「是大嬸讓你拿來的嗎?」見張大牛不說話,她又問了句︰「家里那些妹妹吃過了嗎?」

柳弱水知道張家也不寬裕,張大嬸待己雖好,可在金錢方面,她向來是比較計較的。轉念思及此,柳弱水恢復笑容,推回腌肉。「大牛哥,我知道你們家也有難處,這塊肉還是留給妹妹們,她們會很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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