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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家惡女 第24頁

作者︰元玥

「毀婚的姑娘,你就嫌棄了嗎?」風喬但求難得真心。

「無關她毀不毀婚,在我喜不喜歡。」柴守塵的心,放得是風喬的身上哪。

「那這樣好,姐姐可以找個真正喜歡她的人。」風喬視線直逼著他。

柴守塵目光一縮。「你看著我做什麼?」她眼底好象說,他是風清舞喜歡的人,他不喜歡這種說法,他向來當風清舞就是妹妹。

鳳眼掠過悵然,「姐姐的心思,你真的一點都不了解。」

「你胡說什麼?」他從小認定風清舞是與旁人定親的,很自然不曾對她存非分之想,「你這樣想,是污了大妹的清白。」

「你……不懂姐姐的。」風喬慨然輕嘆。

「那你懂我嗎?我們自小長大,你卻不知道我。」打小,他的目光就讓風喬開朗的笑靨給吸引了,不自覺疼愛她的機巧靈動,忍不住心疼她的堅強倔強。「看著你這些年跌跌撞撞,我恨不得為你抬起一片天,遮擋所有風風雨雨,那個日天能給的,大哥都願意傾盡所有。」

坦白熾熱的目光,緊緊揪扣風喬的呼吸。

風喬深吐一口氣,落出一抹淺笑。「大哥,日天給的不是天,不是地,是一份包容,讓我怎麼落腳都實在。」柴守塵讓她動容,可日天才是讓她動心的人。

風喬低嘆。「大哥你為我抬了一片天,可在你的天之下,我連頭都抬不起來哪。我怎麼說、怎麼做,你都看不過眼、瞧不順心,偏生我們倆同樣固執,一般堅持。」每每無法相讓,這些年,見了面,總是以吵架收場。

「其實——」鳳眸深邃,可坦坦蕩蕩,不匿藏情感。「我真的戀慕過大哥。」當她是個孩子時,她仰望他如天。

「戀慕過……那是說——現在不再喜歡了。」她一句話,把他拋到雲霄,同時又把他摔落塵泥。

這起落,她看在眼底,也是疼痛。可她還是要說實話,自欺欺人,或者不感疼痛,卻無法減輕傷害。

「大哥。」風喬凝視他。「我現在,就只當您是大哥般的敬重,這不是誰的錯,可我們真的錯過些無法回頭的事情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日子,發現的竟是兩人天地之差的想法,于是只能越走越遠,「我只能向往後的日子看去。」鳳眼盡處是一派清湛。

「往後……」那是一片茫然,可他清楚地知道——「我依然會等你。」等待,是他不變的心意,她是他守護多年的笑靨。以前是,以後亦然。「你說過,我們倆同樣固執,一般堅持。」他嘎聲澀語。

她的呼吸被悶窒住,靜默結凍住空氣。

「這樣有的只是痛苦……」她軟跌在椅子上,敘眸低語。「何苦哪!何苦哪!」聲音因為低垂的眼淚而沉陷。

「給你的,我甘心;承受的,我願意,苦……我願受。」柴守塵旋身遁遠。

他等待,他痴苦,因為一份相信,相信曾經的貼近,是溫暖而真實的;相信十幾年的情感,不是虛幻的。

忽地,嚶嚶的啜泣聲叫寒涼的秋風吹送到屋內。

那斷人心緒的悲鳴,風喬再熟悉不過了。「姐姐。」她急急抹去眼淚,沖到門邊,推開門板,風清舞蜷曲在角落,雙手掩面,不斷顫抖。

「姐姐。」風喬蹲低身子,輕輕攬撫住她。

「妹妹。」風清舞攀住她,淚珠崩落。「柴大哥……是你……的了……」

方纔她在外面,听到他們的對話,身子軟在地上,忍不住掉淚,只是她強力掩住,不敢讓哭聲走泄。

「姐姐,柴大哥是他自己的,不是誰的;我讓不出去,你卻不該放棄他。」她打小看他們,合該是對璧人的。

「不可能的……」風清舞明白柴守塵的心性。

「姐姐,你想過,咱們有一天會無家可居嗎?」曾經「蒲柳城」有一半是她們風家的,「你又想過會有像日天這樣的男子,出現在我身邊嗎?」風喬微微笑著,撫上風清舞發絲。「我也沒想過,有一天,你會與我共擔家計哪!」

風清舞擦拭眼淚,水蒙蒙的眼楮探向風喬。

「我不知道,這世上是否有不可能的事情。」風喬昂然揚唇。「可我確信,你若多付出一分,這可能就多了一分。」總是要拚搏,才輸贏無愧哪。

風喬是一定要去商家的,取消了和商家的婚事,風清舞手上才能多些籌碼,賭注她的幸福啊。

「伯父,伯母。」由著僕人帶領,風喬進了商家,沖著驚愕的商家二老施禮微笑。

商家二老,商父腦滿腸肥,與其子有幾分相似,不過,目光卻是精明奸巧許多。商母出身名門,未出閣前,與風喬之母——林茵茵為閨中密友,雖是女子,倒是略通文墨,不過眼高于頂,不好應付。

兩人面面相覷後,商父咳了幾聲,佯笑。「賢佷女,怎麼會有空來呢?」

賢佷女?!呵!呵!風喬偷笑,只怕他們心里想的是「嫌佷女」——令人嫌棄的佷女。

風喬假笑。「承伯父金口,既然是『閑佷女』,自然是空閑得很。」

「呵……呵……呵。」商家二老,不知當笑不當笑。

這兩個老人真是無趣——風喬在心里嘀咕著。

雖是虛假,不過風喬好歹扯了個笑。「不敢欺瞞伯父母,自從小店燒了後,佷女謀不到生路,那真是閑得發愁。」

商家兩老交換眼色,不曉得這瘟神打什麼主意。

「風喬妹妹!風喬妹妹!」外面急沖沖地闖進一個人,正是愛慕她許久的商添財。「你怎麼會來的?」見到她,商添財喜形于色。

風喬扯扯嘴角。「放心,不是來找你的。」視線瞟向尾隨商添財進來的陌生老者身上,那人明明是總管的裝束,卻不是向來跟著商添財那名總管。「怎麼你身邊的人換了?」那老者目光精斂這才引起風喬的注意。

商添財討好似地說明︰「爹說我跟著以前那個總管,老是做些蠢事……」

「財兒!」商父喝斥他住嘴,對著風喬轉出笑臉。「賢佷女這趟來,究竟有何貴干?」

「沒有貴干!只是來攬賤活的。」風喬大大剌剌地揮手。

听她口出不雅,商母倒抽一口氣,絞緊帕子掩住胸口。「哎!」這惡媳婦叫她怎麼收得了呢,而她那好媳婦風清舞,怎麼會有風喬這種姐妹。

風喬倩笑。「听說伯父母家中尚缺婢女,佷女特來討這份差事的。」

「啊?」商母馬上望著夫君,商父眼神飄到「總管」身上,像是詢問。

這小動作叫風喬納入精亮的鳳眼里,但看「總管」觸到商父目光,竟是斂眉垂目,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不知道時,鳳眼一挑,直覺其中有鬼——沒有做主子的會這樣征詢奴才,也沒一個奴才會這樣反應的。

得不到「總管」的響應,商父迎著風喬「慈善」地笑著。「賢佷女,這我們心頭極願意照顧你們兩姐妹的,有什麼需要的,和伯父說一聲就是了。怎麼說來這里為奴為婢,這傳出去我們兩家不都不要做人了嗎?」

風喬心頭並不以為做夫奴,與為婢女,這其中差距幾何,不過她自是不會說,她是先來做婢女,見習如何成為夫奴的。

揚唇微笑,她滔滔辯著。「正是要做人,佷女才不能接承伯父恩情。爹親身前有言,我風家人,吃的每口飯,不能偷、強、拐、騙、乞、討、要,風喬雖是女流,亦當謹守父訓清潔白白地掙來每口飯。」她昂首抱拳,如爹親英魂在前。「雖說我們兩家已定了親事,可畢竟未曾完婚,人說『實至名歸』,實未至,名將焉附?既未完婚,豈可厚顏攀親,要伯父母平日接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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